任谁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得如同砧板上的鱼肉都会惊慌,谢镜愚也不例外。但见到朕,那些残余的情绪瞬间就从他眼里消失了。“陛下。”他说,下意识挪动身体,整个人都不太自然。
朕没立刻应声。时至仲秋,天气转凉,一条薄被足以抵御。此时,这条薄被就盖在谢镜愚身上。他理应不会感到寒冷,但他肯定能发现,他被覆盖的身躯赤条条。绸被只夹了一层棉絮,相当轻软,根本不足以掩盖其下的身体曲线,更别提他现在姿势尴尬。
觉得不自然?不自然就对了!
朕暗自冷哼,觉得稍稍解气,便继续居高临下地打量他。“谢相这一觉睡得如何?”
“一觉无梦。”谢镜愚诚实地回答,又努力朝外看了看。但以他的角度,朕估计他只能看见圆桌、烛台、半扇屏风以及其后紧闭的隔间小门顶部。“现在什么时辰了,陛下?”
“还不到子时。”
一听这句,谢镜愚就怔了一下。
“怎么,没想到还这么早?”朕冷哼,“明日中秋休假,朕今夜有得是工夫和你慢慢折腾。”
谢镜愚不由转头,顺着手臂看向手腕处的绳套及其后相连的床柱。“这一夜陛下都不打算把臣放了?”他轻声问,口吻里全是不敢相信。
“看朕心情。也就是说,”朕做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看你表现。”
谢镜愚又转回脑袋,一眨不眨地注视朕的面孔。“陛下已经找过了魏王殿下?今日陛下摆的家宴其实是特意为魏王殿下所设的鸿门宴?”他的语气恢复平常,看得出已经接受了现实。
“你说呢?”朕似笑非笑地反问。
谢镜愚顿时沉默下来。雍蒙知情且以此警告他,不管什么出发点,都不是好事。“臣以为魏王殿下不会说。”他半晌后才道,带着明显的思索,“陛下肯定逼他坦承——是臣哪里漏了破绽么?”
朕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他谈具体内情。“朕和你耳提面命过多少次,不管出了什么事,自有朕处理?你居然还瞒着朕,啊?”
几句质询过后,又是一阵沉默。满室落针可闻,只听得窗外微风偶过的声响。“臣只是不愿陛下心烦。”谢镜愚低低地回答。
朕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朕仍旧没好气。“如果有一件事令朕烦心,你再瞒着朕,那就是双倍烦心了!”
谢镜愚瞬时睁大眼睛。“陛下……”他似乎有所触动,之前的紧绷也随之一松,“臣明白了,此事确实是臣的错。”
朕还想再训他两句,未曾想他这么干脆诚恳地承认下来,一时间卡住。谢镜愚察言观色,又接着问:“陛下可曾消气?”
“还早着呢!”朕想也不想地回答,不能说没有赌气。
谢镜愚的话肯定还没说完,但看朕的态度,他明智地闭上了嘴。
这反应可谓乖觉,可朕垂首瞧着他,还是觉得这种程度太轻了,根本称不上惩罚。谢镜愚确实知道朕的底线在哪里,但事不过三,他这次必须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不过,身为人臣典范,谢镜愚深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准则,朕想给他教训并不容易。再者说了,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比起贬官流外和皮肉受痛,还是精神上的苦头来得有用些。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
朕走远几步,解开外袍,挂到一边。玉簪也被拔下,临时扎起的发髻便松散开来。谢镜愚应当能捕捉到这些细微的声响,但再见到朕时,他还是吃了一惊:“陛下……”他的目光从朕的赤黄中衣转到朕垂落腰侧的长发,不出朕意料之外地想歪了。“如果陛下想要臣……”他没说得太明白,眼睛在帐幔隐隐绰绰的阴影里却显得异常明亮,“把臣解开才比较方便。”
朕一听就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想都别想!”朕毫不犹豫地拒绝,“你以为朕听不出你在哄朕开心?”
“臣不是这个意思。”谢镜愚立即否认,想了想又说:“那至少把臣的双脚松开一些。不然……”他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瞟着下面。
从谢镜愚的视线方向里,朕读懂了他的举动——如果继续把他绑得只能平贴在床,就算朕想上他也不可能,毕竟姿势对两个人来说都太过痛苦。“那也是你占便宜。”朕没忍住嗤之以鼻。
其中逻辑完全不合常理,谢镜愚彻底被朕弄迷糊了。“那陛下想要如何?”他试探性地问。
“现下情境,你知道是为何么?”朕不答反问。
“陛下想要罚臣。”谢镜愚几乎没有停顿地答了。
“没错。”朕说着,在床沿坐下,语气很沉,“既然是惩罚,那就没有便宜事。”
大概是朕确实严肃,谢镜愚微微瞪圆眼睛。“陛下想要如何?”他又问了一遍。
这种反应不像他平时会有的,朕知道他已经被朕唬住了。“谢相一会儿就明白了。”朕微微一笑,揭开了薄被一角,俯身下去,亲吻他的肩侧。只一下蜻蜓点水,朕又起身,对上他的双眼——果不其然,里头已经无声无息地燃起暗火。“谢相可要小点声,”朕故意强调,把薄被拉得更开,随即翻身上了床榻,“若是把守夜的家仆引来,朕也没有办法解释。”
不管是肆无忌惮还是为所欲为,大概都是为这时候的朕准备的形容。谢镜愚几乎不能挪动,朕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片刻功夫,唇下的修长躯体就多了一些发红吻痕,衬着因为床帐而显得晦暗不明的烛光,情景堪称香艳。
朕对朕的成果相当满意,但谢镜愚好似不这么认为。因为姿势,他根本没法掩饰自己起的反应——喘气急促,脸颊发红,眼睛里的暗火已经燃成了燎原之势,满是侵略意图。见朕稍停,他才开口:“请陛下松开臣。”
朕不由挑眉。其中并没有多少命令意味,但他敢这么要求,就说明他快忍不住了。“朕假定谢相还记得这是个惩罚?”
谢镜愚立即闭上了嘴,但他依旧紧紧盯着朕。
“如此才对。”朕回以嘉许一笑,转而去检查他的右手腕。之前皮质绳套恰能缚住,如今已经勒进肉里,隐约可见一圈红痕。“看来谢相的定力还是不够。”朕不由啧了一声。
此时的嘲讽接近于激将。谢镜愚身躯一震,看样子很想用视线把朕扒光。
但朕不以为意。等确定所有绳结情况正常后,朕换到了一个更微妙的位置:若是弯腰,就正对他的身下。
几乎是立刻,谢镜愚又挣扎起来。“不要,陛下!”
他肯定猜出了朕的下一步,但反抗是徒劳无功的。“这时候朕应该说什么?”朕好笑地看着他,“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还是说——”朕于床面上膝行向前,而后俯身到他耳侧,语气不能说不挑衅:“朕知道你也想要,别、装、了?”
谢镜愚突然猛地弹动,绳索跟着发出绷直的摩擦声。朕立即抬起身子,才意识到他刚刚应该想吻朕的脸。近在咫尺却没能成功,他现在几乎瞪着朕看,喘息更急。
“别白费功夫了,”朕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后到脸颊的位置——刚刚他呼出的热气就扑在那上面——“若朕不解开绳子,你是碰不到朕的。”
“陛下,松开臣。”谢镜愚又道。和之前那句相比,请字没了,嗓音也更沙哑急躁,深处之意令人心悸。
朕不免为之所触,稍稍定神。“谢相可还记得刚刚朕说过什么?”朕再次提醒他,又意味深长地瞥他身下,而后向床尾退了退。“惩罚现在才刚刚开始。”
此句之后,床上再无话语之声。朕说不出话,而谢镜愚像是把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咬紧牙关上。一时之间,满室只有急促的喘气声和不甚明显的水声。等到最后,朕抬起头,擦了擦嘴角,意料之中地发现腮帮子很酸。
这事儿果然只有一个会舒服,朕暗自嘀咕,忍不住瞥了瞥已经落回床面的人。谢镜愚正大口出气,眼神有些涣散,身上大汗淋漓。从未见他如此模样,朕不由多看了两眼,心道还好没白费心意。
然而谢镜愚回神居然很快。“陛下,您……”
见他又开始努力往下瞟,朕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用不着你管,”朕粗声粗气地拒绝,“朕自己能解决。”
一个人解决显然只能用手,谢镜愚急了:“陛下,这样不太好……”
“朕觉得挺好的。”朕一口打断,从他腿侧越过,重新坐在床边。这姿势比跪坐俯身舒服多了,朕大大呼了口气,开始解中衣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