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三只手
酒吧老板突然笑了,似乎我讲的是天大的笑话一样,他啧啧几声问我,“李警官,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这不应该嘛,面对要抓捕的犯人,你该有感觉才对。”我听完一愣,整个心都沉入谷底,他这话我哪还不明白,眼前这个伪娘就是真的钩舌罗刹。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又嘘了一声,紧接着当我面把他的胡子撕了下来,还把眼镜摘了下去。他又凑到办公桌前,把好大一盒化妆品从抽屉里拿出来。我发现他上妆好快,也就十分八分的样子,他就把自己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极其艳丽的女子。这女子就是出现在视频前的那个网络美女。
都这时候,我心里竟还有一个感叹的观念,心说不服不行,现在这化妆技术真没法说理了。一个人素颜和化妆后真的能判若两人,尤其这他妈还是个老爷们!我发现变成女子后,钩舌罗刹的举动也变了,跟一个大家闺秀似的,看着还有种纤弱的感觉。他走到我面前,还特意凑近了让我看。
我能有啥话说?甚至都死心了,心说自己瞎了一双眼睛,今儿被她俘虏了,我也认栽了。不过从一个爷们儿的角度出发,我对这种伪娘,仍打心里鄙视。或许我的眼神里流露出什么来,钩舌罗刹哼一声,强调一句,“你刚才想说我是人妖?你放屁,老娘是女人,不要把我跟李二当成一类人。”她仍怕我不信,又站直了身子,把衣服脱个精光。我没去过泰国,也没见过人妖的表演,但今天面对钩舌罗刹,我算大饱眼福了,甚至她赤裸的身体带给我的视觉冲击力,让我大脑几乎“当机”。
从上半身来看,她根本没什么女子的特征。胸部很小,拿飞机场来形容都不过分,而且她竟有胸肌和腹肌。那扎实的肌肉让我能感受到,她在攻击别人时能有多么可怕。刘千手说过,真罗刹用刀的功夫不错,现在一看,刘千手一点都没低估她。再说她下半身,却是地地道道的女人身,尤其双腿和她隐私部位形成的倒三角,让她下体充满了一种女人的诱惑。
我只知道动物中有雌雄同体的概念,比如蚯蚓。但真难以想象,如果一个人是雌雄同体时会是什么样,或许钩舌罗刹这身子,能用来当做参考吧。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钩舌罗刹确实算是女子,只是她从童年开始就有过跟常人不一样的经历,导致她的女性第二特征没发育完全,或者压根就停止发育了。
钩舌罗刹跟我的观念不一样,她倒是很欣赏自己这身子,尤其一脸满意的样子,抚摸着自己的腹肌。她既像喃喃自语,又像跟我说话,“你知道为什么我是罗刹么?佛教有云,罗刹,食人血肉之恶鬼也。或空中疾飞,或地面速行。男罗刹凶恶,女罗刹貌美,这不跟我很像么?”
我只知道钩舌罗刹是凶手自封的外号,以前还真没较真她为什么叫这么名字。不过依我看,她叫罗刹真不恰当,也不该叫做人妖,或许称之为妖人更恰当一些。我一直没说话,她也失去了跟我聊天的兴趣,她又找来一身女人衣服穿上了,还把我从床上扶起来,搀着我往一个墙面前走去。我发现她这办公室有猫腻,这墙面竟然隐藏着机关。看着是墙面但能推开,后面是个小型车库,一辆贴着黑膜的宝来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她把我放在副驾驶位上,而且怕我坐不稳,还帮我把安全带都系上了,又对我脑门拍了一些古龙水,也怕我恢复过劲来。
不是我自悲,我心说就我现在这身子,软的跟个面条似的,她不补拍古龙水,我都斗不过她。她又把宝来车开出车库。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但我猜测,她又在找宾馆了,让我跟辛启义和小刀一样,跪死在宾馆门前。我一想起那被钩舌头被切生殖器的惨状就不寒而栗。我也打定主意,一会真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反抗一下,哪怕真逃不出去也得求求情,舌头被她勾了就忍了,我那根棒子能不能留下?咋说我死后也算是个男人。可我错了,这车直奔市郊开去,沿路遇到很多宾馆,她也没停车的意思。等刚到郊区时,她还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林子边上停下来。
我整个人都懵了,搞不懂她带我来这干啥?我心说自己没那么点背吧,难道她最近手头紧?连开房的钱都没了?那我死后还不如辛启义他们了,怎么那哥俩还有个房子挡挡风啊。钩舌罗刹坐在车里吸了一根烟,我发现她表情很丰富,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事,一会嗤笑一会愤怒的。我没想说话,怕让这变态娘们有借口拿我撒气。等吸完烟,她又向右腿边上摸去。我看不清她摸到什么了,反正那里除了油门肯定还有摁钮,她啪啪摁了两下,这宝来车有了变化。
车窗黑膜,吱吱的落了下去,合着这车有两层玻璃,外面的是正常的车窗,里面还有薄薄一层专门贴着黑膜。另外,车的前后方都传来咔咔的声响,我估计是换牌器的响声,这车牌号变了。这么一来,这宝来车无疑摇身一变,成为另一辆车,尤其在乌州市大家都认宝来车,这种车在市面上很常见。她又起车,带着我往郊区赶。我在车里又熬了一个多钟头,我俩来到一个地方。
这地方我认识,在乌州城小有名气,叫蛙地。这里很荒凉,全是水泡子,是青蛙蛤蟆的集聚地。现在天气冷了,这帮东西都冬眠了,不然在夏天,这里蛙声一片的。她下车后先活动下四肢解解乏,又凑到副驾驶位前,一下把我扛了起来。我发现这妖娘们儿真有劲,扛着我一点都不吃力。尤其她那肩膀头,还硌得我难受。我一下联想起来,心说那天在小刀死的酒店,我上楼时不是撞了一个清洁工么?他肩膀就很硬,难道那清洁工就是这钩舌罗刹?
我有种想抽自己的冲动,觉得自己当时怎么那么笨呢,就光顾着往楼上赶了,怎么就不能多点疑心,把那清洁工逮住盘问一下呢?但这事还真不好说,反过来看,我当时真要拽着她盘问,或许她当场就会暴露,偷袭捅我一刀。反正这事已经过去了,我再较真又有什么用呢?我被她扛了好久,她在这片蛙地里少说走了一刻钟,至少深入一两里地。
我发现我并不孤单,到达指定地方后,这里早就躺着两个人。这俩人都带着头罩,身上被透明胶缠的密密麻麻,乍一看就跟个蚕蛹似的,当然了他俩也被扒个精光。但他俩都很清醒,听到有人来了,他俩既兴奋又害怕的呜呜叫起来,很明显嘴里塞了东西。钩舌罗刹像丢沙袋一样把我丢在这俩人旁边,又去了一个看似空地的地方,伸手刨起来。没多久她挖出一个小黑口袋,打开后,里面全是各种工具,钩子、铲刀、胶布这类的。我吓得心里砰砰直跳,脑门也冒汗了,不过这么一来我也发现个规律,我越心慌我身子越没劲,哪怕吓出汗来都不好使,也不知道这什么迷药,这么邪乎。
钩舌罗刹不理我,还吆喝让那俩人别乱动。她又带着工具凑到他俩面前,好一通忙活后,她把这俩人身上部分的透明胶布剪破了,让他俩能勉强跪在地上。我一直好奇这俩人会是谁,会不会有杜兴呢?但凭他俩刚才那怂样,我觉得不像是杜兴。凭杜兴那性格,别说被凶手抓了,就算等着凌迟,都不带哼哼的。
钩舌罗刹给我揭秘了,她把那两人的头罩都扯了下来。我看着这俩人,一下子愣住了。他俩我都认识,一个是副局,一个是副局的司机小王。我心说不能吧,他俩咋这么点背呢?尤其副局,今天才刚上的电视,咋这么快就被钩舌罗刹逮住了。
钩舌罗刹对这俩人的印象很差,她哼了一声指着副局跟我说,“这王八羔子就是你的领导?电视里那么风光,把自己形象说的多么多么好,哎呦喂,还哭了一通,可实际呢?下了电视就带着司机一起去嫖妓,这种人配当警察?还主抓刑警队?别开玩笑了,有他在,乌州市的治安算完了,要我说李警官,你这人倒挺正,适合当副局嘛。”
我真想让她住嘴,别看我们仨都被擒了,但死前也别在我领导这么捧我吧?在我心里,副局的形象很高大的。倒不是说他多威武雄壮,而是他时时刻刻都有一副领导的架子,那种气势以及威严,甚至在警局不经意间与他撞见时,我心里都有点小紧张。但他这形象,今儿晚上全打破了。尤其他现在的德行,看着钩舌罗刹吓得直喘粗气,我心说我是高估他了。
副局还好说一些,相比之下,司机小王更不行了。那哭的啊,简直泪流满面了,在他鼻孔里出现的两行大鼻涕更是直接跨过嘴唇,挂在下巴上了。钩舌罗刹来回打量着副局和小王,似乎在拿主意到底先杀谁,这时候就看出一个司机忠不忠心了,小王说不出话,但呜呜叫着,使劲摇着脑袋。可他这举动有什么用?不仅不会让钩舌罗刹心软,反倒让罗刹拿了主意先可他下手。钩舌罗刹凑到他身边,把他嘴里那块布拽了出来。小王一能说话后就急忙叽里咕噜说起来,我发现这小子口才不错,好一通赞扬,把钩舌罗刹都吹出花来了。
钩舌罗刹听着笑了笑,又随手把黑口袋拿来,当着小王的面,把里面的铲刀和钩子全抻了出来。我发现这铲刀和钩子上都带着血迹,没想到钩舌罗刹杀完人后连作案工具都不清洗。但这绝不说明钩舌罗刹很懒,她办公室可是很干净的,只能说她有这种怪嗜好,喜欢铲刀和钩子粘血的感觉。她这么一整理工具,小王吓得脸色都变了,还嗷嗷直叫唤。我发现小王有当伪娘的潜质,这叫唤的嗓门真尖,刺激的我耳膜直疼。钩舌罗刹也听烦了,吆喝一声说,“你是猪嘛?叫唤个什么?我只是检查工具而已。”看小王不叫唤了,钩舌罗刹又说,“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
我真都怀疑这小王的智商有多少,我觉得他平时挺聪明一个人嘛,现在竟信了钩舌罗刹的话,还有些放松的吐了一口气,呵笑一声。钩舌罗刹歪着脑袋看着小王,还伸手使劲掐着他的脖子,又说,“原来你真是猪,如果你听我这套谎话心里能舒服一些的话,那我可以继续演下去。”小王一愣,随后脸又惊恐的扭曲起来,嗷嗷吼上了。我一看他这不理智的劲儿,知道他完了。面对杀手,他还敢这么闹,不是作死是什么?我以为钩舌罗刹马上会拿起钩子把他舌头拽出来呢,可出乎意料的是,钩舌罗刹只把那团布塞到小王的嘴里,让他暂时闭嘴。
钩舌罗刹突然一转头扭头看着我。她那冷冰冰的眼神让我心里直打怵,我承认我很害怕,但我压得住这股暴躁感,还同样用冷冰冰的眼神瞧着她。我俩这么对视一会,钩舌罗刹笑了,她也没站起来,跟个野兽一样四肢并用的爬过来,凑到我面前说,“李峰李警官,你知道么?你不是一般人,你的脑袋里藏着一个魔鬼,它被封印在一个阴冷的角落里。或者科学点说的话,这叫脑袋受到强烈刺激后的失忆,只有偶尔的巧合,触景生情时才能把那段封尘的记忆激活。我承认我不是第四人的对手,他真是个可怕的怪物,但他也有弱点,他心疼你照顾你,甚至最怕的就是你这个记忆复苏了,哼!也好,我既然斗不过他,今天就走走旁门,让他知道你的记忆复苏后会有什么后果。”
我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但钩舌罗刹不说了,还疯狂的笑起来,把小王嘴里的布拽出来,还用铲刀对准他的肚囊狠狠铲了上了。我发现这钩舌罗刹好变态,他这一铲子下去,小王肚子上就出现一个豁口,乌青的肠子都流了出来。这还没完,他还用钩子借力,钩在肠子上往外拽。
这场景看的我脑袋里嗡嗡直响。小王疼的一边吼一边哆嗦,那副局更是眼一翻晕了过去。可唯一镇定的就是那钩舌罗刹,她竟然还唱起歌来,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我也不知道咋了,我看着这场景,突然间脑袋跟炸锅一样,就好像里面有一小块区域突然膨胀起来,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一幅幅画面零散的出现在我眼前。这画面里我还是个小孩子,或许最多有两三岁那么大吧。另外有个人,正将一把刀刺在对手的肚子上,而且在这俩人的旁边,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有一个被掰断了脖子,另一个心口上出现一个血洞,还在嗤嗤往外喷着血。我看不清这些人都什么长相,反正那时的我正嗷嗷哭着。
那钩舌罗刹也在留意我的举动,她对我现在的发呆很满意,她又对我吼了一嗓子给我提醒,接下来从黑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工具来。这小工具要我说就是个小型千斤顶,不过实在太小了,能放在人的嘴里。她把小千斤顶卡在小王嘴上,强制把他嘴给撬开,又用钩子钩起他的舌头来。
钩舌罗刹这动作好熟练,很轻松的一拽,就把小王把还抖动的一整截舌头拿了出来。我自认自己抗恶心能力很强,但也忍受不了这场面了,有种被吓晕前的感觉。钩舌罗刹真是不考虑我的感受,想把我往死了折磨,她竟然当着我的面,把那舌头给吃了!她大嚼特嚼这舌头,也不知道是舌头上本来的血还是她把自己嘴嚼坏了,一条血迹从她嘴边流出。小王整个人已经离死不远了,他身子无力,一个侧歪倒下去。钩舌罗刹看了看我,又望了望那副局,一闪身爬了过去。
很明显,副局是她下一个目标。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副局死,但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了。钩舌罗刹没打算把副局叫醒,拎起铲刀,瞄着副局的裤裆,就势要戳下去。如果她戳中了,副局死不死,都是一个地道的太监了。可这时意外来了,砰的一声枪响,钩舌罗刹的脑门上喷出一股血雾来,有人远距离射击,还很有准头的把她爆头了。
这一枪打得是要害,但没立刻致命。钩舌罗刹短期内还有些反应,她眉头都皱到一起了,显得很不甘心,嘴里呃呃直叫唤。但大局已定,她再怎么不甘心也没用,反正挣扎了十几秒钟吧,她脑袋一耷拉,整个人跪着死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她这么跪在副局面前,多少有种忏悔的意思。不过要我说,副局要突然醒来看到钩舌罗刹摆这个pose(姿势),凭他那胆儿,不得又吓抽过去才怪。一时间就剩我一个清醒的了,我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心说难道会是第四人么?毕竟好几次他都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将我们的危险解除掉。
我回忆着刚才钩舌罗刹中弹的瞬间,又顺着子弹打来的方向观望起来。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黑影从一片草丛中出现,还晃晃悠悠的往我这边走。我以为是第四人呢,都没敢说话,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有些感激也有些期待这次能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可没想到来的是杜兴。他也没好过到哪去,一身的伤,胳膊、腿、胸口上全是刀口,有些地方溢出的血都把衣服染红好大一片。我记得杜兴不是跟钩舌罗刹一起走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尤其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不理解归不理解,并没多问,我还特意喊一句告诉杜兴,罗刹死了,让他别急,歇一会再说。
但杜兴强撑着一口气,忍着难受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他也给我带个信,说刚才他打了一枪后,又给警局去了电话,支援马上赶来。我头次有这种经历,在命案现场跟杜大油躺在一起聊天,这有种不对路的感觉,但我身上药劲没过,也真爬不起来啊。我俩也没胡扯,说了酒吧分开后的经过。按杜兴说的,他跟钩舌罗刹一起走了,没想到被她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钩舌罗刹还突然发起攻击,杜兴察觉到了,也及时躲避过去。只可惜枪被钩舌罗刹打飞了,俩人又斗在一起。但钩舌罗刹的身手真好,按杜兴的话讲,她用的还是关东刀法,里面也掺杂着一些日本武士刀的巧劲。
杜兴堂堂一个北山监狱的大油,这次真吃瘪了,被钩舌罗刹逼的节节败退,甚至最后差点死在她的关东刀下。这时候有个摩托车出现了,那钩舌罗刹似乎很害怕这摩托车司机,急忙撇了杜兴就逃。而那摩托车也奇怪,救走了杜兴后,又将他很奇怪的带到蛙地来,还给他一把枪,让他在这等着。杜兴本来纳闷,要他等什么呢?尤其他伤势不轻,需要及时治疗的,可过了两个钟头,他就听到有人嚎叫。也亏得他及时赶过来,打了一枪,这才意外的将真的钩舌罗刹击毙。我听到这有点明白了,心说那摩托司机就该是第四人。但他当时明明有枪,也明显了解钩舌罗刹的下一步计划,为何不直接出面去酒吧将钩舌罗刹逮住呢?却借了杜兴的手将罗刹除掉?难道真如刘千手所说,这第四人是全新的物种?根本不讲人类的道理与逻辑么?
一个小时后,警局支援到了。本来我和杜兴也该跟他们一起调查现场的,但我俩实在力不从心,都作为伤员先一步回了警局。我发现我们二探组这次亏大发了,我因为吸了迷药,整个脑袋昏昏沉沉好几天;杜兴浑身挂彩,受了不轻的刀伤;刘千手更惨,还在医院住着呢;而那第四人也没好过,连qq都被钩舌罗刹这伙人盗去了。
这个钩舌案是我们二探组负责的,但自打真罗刹被击毙后,这案子就移交上去了。我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案子涉及到敏感问题了,尤其副局都成了受害者,到底怎么个结案法,就不用我们二探组操心了,上头会有个意见的。我后来听说的,这案子被定为一案双凶,作为一桩奇案封存在档案室里,对外也没再公开,甚至警局的人也都避讳谈它。
其实真罗刹的死并不代表这案子的结束,里面还有重重疑点没解开,尤其李二到底被谁杀的,这更是我们要极力调查的重点。我和杜兴为这事没少忙。这是真罗刹死后的第三天中午,我俩在办公室一起吃盒饭,杜兴手机短信响了,而且还响个不停。我估计着,凭这提示音,至少来了几十条的短信。我就跟杜兴说,“你看看手机,到底谁这么狠,大中午给你写这么多信息。”
杜兴摇摇头,回我说,先吃饭,弄不好是垃圾短信,谁要有个急事,会给我打电话的。我一合计也是,也就没再催促他。可我俩谁也没想到,这么一耽误,还出事了。这是乐乐写给杜兴的短信,三天前她就离开警局,回自己家住去了,毕竟案子破了,危险也解除了。我记得清清楚楚,乐乐走的那天很淡定,甚至见到杜兴后也只是冷冷的打个招呼。我俩当时没寻思那么多,尤其还在调查李二的事,就没顾得上她。
她这次发短信,竟是跟杜兴死别,而且她还在短信里把她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我真没想到,乐乐竟然也跟真罗刹是一伙的。准确的说,真罗刹有两个帮凶,一个是李二,一个是乐乐。李二不用说,专门给真罗刹提供电脑技术支援。而乐乐呢,也为真罗刹出过几次力,甚至还一度威胁到我俩的安危。乐乐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遇到真罗刹的,真罗刹当时用的是女人的身份,她俩竟然还聊得投机,做起姐妹来。乐乐没心机,就把她的身世尤其小刀的情况说给真罗刹听。真罗刹告诉乐乐,只要乐乐点头,她就能让小刀从这世上消失,而且她还会帮乐乐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乐乐本来半信半疑,但遇到杜兴后,她彻底爱上了这个热血男人。尤其那一晚小刀还回家闹了一场,乐乐为了得到杜兴,让小刀走远,就请了真罗刹帮忙。这下可好,真罗刹本来正琢磨对付我们的,索性把乐乐也拽了进来。她让乐乐演了一出戏,谎称被强奸,让我和杜兴匆忙赶去,她却事先找辆贴着黑膜的车埋伏好,只等我俩出现在奔去网吧的路上时,就突然袭击我俩。当时亏得第四人相救,我俩才险之又险的逃过一劫。乐乐知道这件事后,私下跟真罗刹发了一通脾气,但这有什么用?真罗刹巧色如簧,又把乐乐安慰住了,还把小刀杀了当做一个“礼物”送给乐乐。其实乐乐是恨小刀,而且按她说的,她也一度希望小刀死了。但真等小刀死时,她才发现,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反正这两件事在她心里一搅合,让她整个人都纠结起来,她还把这事压在心里没跟我和杜兴说。
在警局这几天,乐乐时不时跟真罗刹沟通。她最后抱着一个想法,希望真罗刹能想办法让杜兴喜欢上自己。真罗刹面上答应了,但也让乐乐帮她做一件事,就是趁着警局下班时间,让乐乐偷偷去审讯室,把李二毒死。李二知道乐乐是自己人,当时放松警惕了,轻易的喝下了一杯带有高浓度安眠药的饮料。可真罗刹不可能有办法让杜兴喜欢上乐乐的。而且那晚她被击毙时,杜兴还是带着一身伤回的警局,这都被乐乐看在眼里。那一刻乐乐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给杜兴发这些短信时,已经在家吃了安眠药,正静静躺在床上等死。我和杜兴知道这情况后就急忙往她家赶,但晚了一步,我们撞破门闯进去时,她整个人已经死透了,但手里却紧紧握着手机。其实我和杜兴都没怪乐乐,她本身不是坏人,就是被真罗刹给误导了罢了,看着她口吐白沫的尸体,我和杜兴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乐乐家是农村的,我俩特意叫了她的亲属过来,而且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乐乐的出葬费还是我俩凑份子出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乐乐了,反正打心里叹了一句吧,希望这个笨女人下辈子能遇到个好丈夫吧。
这样又过了一周,刘千手出院了。虽然他脸色不怎么好看,乍看下去就跟死人白一样,但他仍积极投入到工作当中,还趁空跟我俩开了一个会。这次会议的主题很简单,就是解释下钩舌案的疑点。刘千手可是我们二探组的领头人,尤其他那脑袋可聪明,虽然有些疑点并没有证据上的支持,但都被他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他先说了钩舌罗刹的一些个人信息。
这钩舌罗刹的真实姓名叫许吟砚,在早年是个富贵子弟。父亲是乌州市有名的商人,买卖做得很大。只是她父亲好色,经常勾三搭四,醉酒后还爱暴打她的母亲,她母亲因此也开始酗酒。这家庭的不幸给她童年带来不小的阴影,尤其她父亲的二奶生了一个儿子后,父亲更是对她不管不顾。她是一个极度要强的孩子,也恨自己是个女儿身,这种压力最终导致她心里变得扭曲起来。她以去外地读书为借口,却偷偷去了渭北一带,跟当地一个有名的武师学了关东刀。这关东刀本是男子才学的,她为了能学好武艺,竟偷偷服用雄性激素和一些相关药物刺激体质,这也导致她的女性第二特征没有发育完全。另外她也很聪明,把日本刀术的部分技巧也融入到关东刀中来。等后来她父亲做生意失败,变得落魄后,她又筹集一笔资金,自己开起了酒吧。她特意学了调酒的技术,也让酒吧有了几种特色酒。一点点的,酒吧生意越发红火,她空闲之余也开始了她的杀人生涯。没人知道她到底杀了多少人,反正按现在资料看,她父亲几年前醉酒驾车的意外身亡,还有几起离奇人口失踪案,或许都跟她的所作所为有关。
我听完钩舌罗刹的资料,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给我感觉,这钩舌罗刹实在是强大,甚至较真一点的说,她虽然是女子,但不比老爷们差到哪去。如果她没走歪路,绝对是个女强人。刘千手又解释了孔字的意思,就是在辛启义被杀的现场,墙上为何会写满孔字。他先拿出一份资料给我们看,这是广西燕山镇警方传来的资料,按他们的调查,许吟砚去过燕山镇,还跟镇民打听过我们二探组的事。
刘千手的想法,这许吟砚是不服我们二探组,尤其得知我们二探组破了笔仙奇案后,她更是有意要跟我们硬碰硬一下。那写在墙上的孔字,代表的就是宣战的意思。而在她酒吧办公室里,还搜出来一套很先进的高清夜视设备。换句话说,她一定用这套设备观察我们,加上李二用黑客技术成功将第四人的qq盗取后,她更是想到了一个计策,用挑破离间的方式让我误以为刘千手是坏人,还用红光在夜里吓唬我,让我变得疑神疑鬼。其实也不仅是我了,虽然刘千手没说,但我记得那一晚我被钩舌罗刹诓出去做保健时,刘千手也跟踪过去了,当时还跟我说了一番古怪的话。我怀疑那第四人的qq上也有刘千手的好友,刘千手也被那假消息误导过。至于那充气娃娃和瓢鞋,虽然刘千手没解释,但我也能想明白,这就是许吟砚的一个嗜好,在杀人时使用的一个辅助玩具而已,而且她针对的目标往往还是那些花心老爷们儿,背着妻子或女友,在网上一聊天,就忍不住约网友去见面的那种。
这场会议几乎是刘千手在讲话,或许是说多了再加上他身子还弱的缘故,他总忍不住咳咳咳嗽。我看他咳嗽的挺凶,有些担心,尤其警局附近就有药店,散会后,我跟他说,“头儿,你等着,我去药店给你买点甘草片吧。”刘千手点点头,我急忙下楼。甘草片这玩意儿不是啥珍贵药,但止咳效果不错。我没费什么力气就买到了一盒,又带着它匆忙往楼上走。我刚听完钩舌罗刹的资料,满脑子都琢磨这方面的事呢,上楼时就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赶得不巧,我在五楼拐弯的地方撞到了小莺,我俩这一下撞得有点狠,也亏得这是在楼道里而不是在楼梯上,不然小莺就得倒退一步坐在楼梯上了。她疼的捂着肩膀直咧嘴,她本来长得就萝莉,这表情更让人看着心疼。我有歉意,上去扶了她一把,还问她咋样了?
小莺突然瞪我饿一眼,我被这眼神吓住了,倒不是我胆小,这眼神里充满着野兽的目光,就好像这不是人而是狼,正要瞄着我脖子咬上一口。我一时间吓得都愣了,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这眼神是小莺发出来的?不过她转变很快,又恢复常态说我一句,“李逗比,你走路咋不长眼睛呐?”
我都没留意她说啥,因为我把精力全放在她肩膀上,她穿着白衬衫,上面却溢出血来,这绝不是撞一下就能造成的,她肩膀肯定事先有伤。小莺看我没回答,顺着我目光往回看了看,很奇怪的是,她知道我看啥时急忙把溢血的地方捂住,话不多说的低头就走。这情况很严重,我本该陪陪她,哪怕一起走一趟瞧瞧伤势也好,但我脑子里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