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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索命乌鸦

    第二章
    索命乌鸦
    这叫声出卖了它,真就是个乌鸦,而且还绝对是乌鸦中的极品,因为它叫声太大太难听了,我都直想捂耳朵。那富太太被乌鸦吓了一跳,道姑急了,吆喝几声,想把它赶跑了。她之前还吹自己是个驱魔的高手呢,可对付一个鸟却显得有些技穷。不管怎么看,她都是个女子,对抓鸟赶鸟这事并不在行。
    她先凑到那广告牌底下大声吆喝起来。可乌鸦根本不走,还冲着道姑叫的更加厉害。我琢磨这乌鸦就不是个人,不然保准叫出来的都是脏话。道姑看这招不好使,又找石子撇起来。那乌鸦挨了几个石子,熬不住了,一展翅飞到更远的地方。道姑盯着乌鸦没急着追赶,这一拖延,富太太也走到广告牌的附近。
    本来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也当一个好玩事瞎看,杜兴还讽刺的对着道姑嘿嘿笑了笑。可我们很快就没那闲心了,突然间,那乌鸦使劲扇起翅膀来,还伸长脖子,扬天直叫唤。“哇……哇……”
    这绝不是一只鸟该有的正常举动,它这么做就好像在召唤什么东西出现一样。更邪门的是,这时还刮来一股大风,吹得我浑身直哆嗦,也更显得那乌鸦的诡异。我和杜兴都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富太太和道姑也被这突来奇变弄愣住了。自打到了市区,刘千手就没怎么说话,现在他开口了,招呼我们快救人,还当先向富太太那边冲了过去。
    我纳闷刘头儿这话的意思,心说现在没人受伤啊,又哪来的救人的说法?可我这话刚打心里念叨完,轰隆一声响,那广告牌就砸了下来。这可是个商店的广告牌,分量不轻,还都是铁架子镶的框,它当不当正不正的落在富太太和道姑的脑袋上。
    在广告牌即将砸到人时,我整个心都跟着揪起来,心说完了,这要砸中了,她俩必死无疑。但这富太太命大,那道姑比富太太要高出整整一个脑袋,广告牌下坠的力道全被她顶上了。咣的一声响,道姑当即被砸的一脸全是血,整个人也被压在广告牌底下。那富太太倒是借着中间的空隙,使劲挤啊挤的钻了出来。只是她也伤的不轻,人站着都晃晃悠悠的,对我们直摆手。看来这次她也不信什么驱魔的道姑了,还得靠我们哥仨帮忙才行。
    面对这次意外突变,我们仨并没慌乱阵脚,刘千手还当即下了任务。他让我和杜兴去救人,他自己去捕那个黑乌鸦。我发现刘千手挺有捕鸟经验,他把上衣脱了做成网兜装,半弓着身子向那乌鸦靠近。本来这就一只鸟而已,长得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它的出现,尤其刚才的鸣叫,让我隐隐觉得跟广告牌的砸落并非是种巧合。
    那富太太身子有些虚,勉强站着支撑,她这样子也给我点心理安慰,毕竟不管怎么说,还活了一个嘛。我发现凡事不能往好了想,乌鸦发现刘千手向它靠去,它很敏感的往远处跳了跳,又拿出刚才那怪动作,扇翅膀对着上空乱叫。在它这么一叫唤下,那股风也跟着瞎起哄,呼呼的刮的更大了。这燕山镇是风景美,但也有个缺点,街上土多,被风这么一吹,那些沙土什么的都被卷了起来,打在脸上让我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这时候异变再起,我们是在门市旁边,门市上面可都是住宅,这些住宅的凉台上都习惯性的摆着一堆花盆。按说这玩意儿被风挂不下来才对,可今晚邪门,好几个花盆全落了下来,尤其有个大的,盆口都有女人腰那么粗。有一个花盆正奔着我脑袋上砸来,我一看害怕了,我没觉得自己有本事能把它接下来。
    杜兴眼疾手快还拽了我一把,我这么一闪,哄的一声,花盆砸在地上。我心里挺庆幸,暗叫一声好险,可又传来砰的一声,把我这心里的庆幸全弄没了。有个花盆冲富太太砸去,她迷迷糊糊竟没躲,整个花盆在她脑顶上炸开花,瓷片碎土落了一地。
    也别说那富太太能站住的话了,她整个人翻着白眼往后仰,倒在地上后,腿还一抖一抖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了,有点着急也有点无奈,我奔着她冲过去,想急救。但形势很不乐观,富太太穿着牛仔裤,裤裆都湿了,这是典型的尿失禁,死前才有的症状。我也没顾忌男女有别,用手压在富太太胸口上有节奏的摁起来,想给她加强心跳,甚至还给她做了几下人工呼吸。可我这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她呼吸几乎停止,心跳也越来越弱。
    我这一个从警校毕业的,很多急救的东西都不懂,就扭头找杜兴,想让他帮忙。杜兴眼光很毒,光看几眼就知道那富太太的伤势有多重,他摇头说他会的那点东西帮不上忙了,唯一能试试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赶紧送医院去。我一看杜兴都这么说了,那就赶紧走呗,可杜兴一指广告牌,招呼我和刘千手说,“要救人就一起救,人命可没有贵贱之分,那道姑和富太太要一起送往医院。”
    我舍弃富太太,刘千手也不捉那乌鸦了,我们仨合力,把广告牌抬起来。我发现这广告牌真沉,我们是勉强才把它举起,刘千手和杜兴还一转姿势,用肩膀扛起广告牌的一角。杜兴跟我喊,他和刘千手死扛,让我趁空把道姑从底下拽出来。我说声好,还壮着胆子往里面探了探身子,那道姑整个人一动不动的,估计凶多吉少了。
    我摸到她一只胳膊,使劲拽起来,我发现有时赶巧了,做啥事都容易出岔子。我拽她时,她腿被一个小钩子给钩住了。这情况让我很纠结,刘千手和杜兴撑不了多久,腿都有些发抖了,我要去好好捋那钩子,不知道得费多长时间。我心说来不及了,大局为主。我心里一横,就当没看到那钩子,双手加力,硬是把道姑拖了出来,让钩子上留了好大一块大腿肉。
    我和杜兴一人扛着一个伤者,就势往警车那跑,刘千手有些犹豫的跟着我们。突然间那乌鸦又怪叫起来,还嗖的一下往楼上飞去。刘千手被乌鸦一干扰,忍不住了,对我俩摆手说,“你们负责送伤者,我去找那乌鸦,那鸟有说道!”
    我一合计,送人这事,我和杜兴能行,就点个头跟刘头儿分开行事。杜兴开车快,还亮了警灯警笛。我们打定主意直奔医院。可问题是,我们对附近不熟悉,不得不找个人问问医院怎么走。这路人挺客气,还告诉我们一个捷径,本来这是好事,但我们走了小路,竟遇到堵车了。前面的车把我们去路堵上了,后来的车又把我们退路封的严严实实,哪怕杜兴拼命摁喇嘛,也无力摆脱现在的窘境。这把我愁坏了,我还特意看了看后车座上那俩伤者,真是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了。
    杜兴又招呼我下车,说我俩抗也要把伤者抗到医院去。不怪我耍滑,那道姑有点胖,我一合计我们少说得抗人跑挺远,我怕抗个胖子我坚持不下来。我就把目标盯在富太太身上。我俩一人负责一个,但我跟杜兴体力没法比,他跑的快。我本来还跟周围人求助的喊几嗓子。可他奶奶的,这帮玩意儿没一个过来搭把手的,甚至还有躲避我的意思。我心说自己就尽最大努力吧,这富太太命大不大,生死由天了。
    我累的呼哧呼哧跑着,突然地,有个黑影从我后面飞了过来,还一下落在一个门市房上面。又是那只乌鸦,我看到它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很明显刘头儿没捉住它,但它怎么这么怪,特意飞过来盯着我呢?乌鸦对我不住晃脑袋,还扇翅膀怪叫着,我发现乌鸦要是耍起怪来,真让人心里烦躁。而且我还怕这时候再出现一股风,那花盆或者广告牌啥的又噼里啪啦往下落。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乌鸦上,也算用心提防着它。
    那乌鸦大有跟我死磕的意思,就跟我对视着搞怪。突然间,路对面有个人喊了一嗓子,他穿着一件大风衣,把帽子压住极低,我看不清他长相,反正他喊完后又拿起一个弹弓子,对着乌鸦射了一个弹子儿。这弹子儿挺有准备,那乌鸦要是没躲脑袋,保准被打爆头,但它也没落好。弹子儿蹭着它飞过,刮下一小撮黑毛来。乌鸦害怕,飞走了。而那风衣人也一闪身,躲进一个胡同里。
    我心里有些嘀咕,不知道那风衣人是谁,心说难不成是罗一帆?但这想法太不可能了,罗一帆弄这么神秘干什么?我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琐事,又继续赶路。我发现我前面的路况也有些复杂,又是路灯又是垃圾桶的,全赶到一起了。要是没那黑衣人把乌鸦赶走,我被那怪鸟一分神,弄不好都得撞在这些东西上。
    杜兴比我早赶到一刻,他还借了一个担架带着医护人员跑回来接我。我总算能松了一口气,也把不知道算是伤者还是死者的富太太交了出去。她俩都被送往了抢救室,我本以为抢救时间会很长,但我和杜兴刚抽完一根烟没多久,医生就出来了。看他无奈的对我们一摇头,我就知道,这俩姐们儿搭伴去阎王那报道了。
    这次富太太死亡事件,我可都在场,清楚的看到了整个事情经过,在录口供时,我没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过当我说到那乌鸦的怪举动时,录口供的警察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换做是我,乍一听那乌鸦反应这么怪,肯定也不信,不过我也真没说瞎话,事实如此嘛。这么一折腾,忙活到后半夜去了,罗一帆也从陈小魁家赶了回来。我和杜兴为了救人,弄得浑身都是血,好在我们带了一套备用衣服,我俩把自己身子整理一下,又跟罗一帆聚在会议室讨论。
    现在四个富太太死了三个,还差一个陈小魁,我们无论无何都要保证她的安全。这期间我们也讨论了凶手的问题,按目前掌握的线索看,那支乌鸦的嫌疑蛮大,至少它那怪声都算是一种索命的提示了。可我们也没那么迷信,总不可能把这只鸟告上法庭吧?刘千手的意思,我们继续分工,罗一帆带着警察继续保护陈小魁,而且要加大人手,绝不能让最后一个幸存者发生任何意外,另外我们仨对今晚发生的事着手调查,试着从里面挖出新的线索来。罗一帆痛快的答应了,可我却挺头疼,我有点无头苍蝇的感觉,不知道怎么下手调查为好。
    我们仨先回了宾馆,但都没急着睡,各自在床上坐着想事。我发现刘千手在想东西时还把那支笔拿了出来,就是今早贴在我们房门口的那个。他一直盯着那孔字看,我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嘴,“头儿,这笔跟这案子能有什么联系么?”刘千手没正面回答我,他还有了一个计较,把房间里的桌子从墙角拽了出来,招呼我们都坐在桌子前。我挺纳闷,看这架势感觉我们要开会似的,我心说我们仨就算要开会,在床上聊就行了,何必弄这么正式呢?刘千手接下来一句话让我释然,也让我心里有些小嘀咕。
    他把那支笔放在桌上,找了一张白纸放在旁边,说,“既然富太太死亡案跟笔仙有关,咱们还被困在死胡同里没有头绪,不如咱们也玩玩笔仙,看能不能打破僵局吧。”我面上说自己不信鬼神,但一听到玩笔仙,心里也有点惧怕,心说真要有那仙儿,给它招来,那岂不是自讨苦吃么?我偷偷看了杜兴一眼,现在就我们仨在场,我想知道杜兴啥看法,他要是也不同意玩笔仙儿,那二对一,刘千手的计划就被压下去了。可我发现杜兴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还一耸肩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了句来吧。我算败给这个不惧神鬼的爷们了。这还不算什么,刘千手还把笔递给我,那意思让我和杜兴玩。
    我这辈子就没玩过笔仙,但知道里面的过程,我先跟杜兴面对面的坐好,我俩还手背交错,把笔夹起来。等做完这动作,我傻眼了,接下来怎么办,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记得那些玩笔仙的,还得念什么口诀,有的还有烧纸的说法。我求助的望了眼刘千手,我发现刘头儿竟什么都会。他坐在我俩旁边,强调说,“现在开始,我念一句你们就念一句,前提要记住,一定诚心诚意,怀着对笔仙尊敬的心情。”我点头说好,心里也开始让自己强迫接受一个事实,这世上真的有的笔仙的存在。
    刘千手念叨,“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要与我续,请在纸上画圈。”我听这话突然想笑,但克制住了,严肃的念了起来,随后刘千手又念了几句咒语,这咒语很拗口,也极不通顺,要不是他说的慢,还每次都说一点点,我真有些记不住。在咒语念完后,剩下的就是等待了,我和杜兴都盯着笔,我还品着自己的变化。
    现在我的身子特别敏感,我怀疑这时有个蚊子落上去,都能察觉到。突然间,杜兴那有反应了,他手哆嗦几下。我心里一紧,心说好嘛,仙儿来了!我稍微抬头看着杜兴,他表情也变了,不能说变得不像他,反正看着有些憋屈,好像要说什么话却说不出来似的。我心说既然他说不出来那就写吧,我一会也配合着,只要他手往下落,我顺着就是了。
    这样持续了十多秒钟,杜兴的手还会时不时抖几下,我挺纳闷,搞不懂杜兴体内的仙儿咋不写字呢?就光附体玩了?我又给杜兴使眼色,试图鼓励那仙儿,可突然间杜兴哇哈哈笑起来。也别说玩什么笔仙了,他把握笔的手都缩了回去,趴在桌子上使劲笑着,还时而拍一下桌子助助兴。趁空他说,“老刘老刘,噗,你看看李峰,样子是不是很呆,尤其刚才,我假装来仙儿了,瞧把他紧张的。”
    我算明白了,合着杜大油是在嘲笑我,我心说难道自己刚才真有那么呆?再说了,嘲笑人也犯不上这么大声吧!等杜兴这笑劲过了,刘千手跟他换了个位置,很明显凭杜兴现在的心态,根本招不来笔仙。我发现我就一坐陪的,这么一会功夫,换俩客人了。刘千手又跟我再强调一下我们玩笔仙儿的重要性,这不是瞎玩,而是在找线索。我点头示意我行,我俩又握着笔开始了。
    我和刘千手先把那套话说了一遍,古怪的是,在念完后,刘千手又自己嘀嘀咕咕说了一堆新咒语。我听不清他说啥,但能感觉出来,这话貌似不是汉语。也说这奇怪劲,在刘千手上场后,整个屋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就连杜兴这么个爱胡闹的人也变得正式起来。这都要归结于刘千手的表情,他特别的虔诚,让我们都收起了大意之心。
    不到半分钟的样子,刘千手的手抖了抖。他也有反应了。我抬头看了看,发现他眼中突然露出一丝凶气,虽然是一瞬间的事,但让我特别害怕。之前刘头儿就有过这个表现,在警局不经意的露出凶气来,只是这次的凶气更吓人,眼中根本没有人类的表情,散发出来的,更多是野兽的目光。我心里有点紧张了,心说难不成是招来邪仙儿了?不仅如此,刘千手手也有了反应,他手故意下压,想带着我写字。我急忙配合着。
    笔尖渐渐的靠近白纸,在短暂停留一会后,刘千手嘴里乱七八糟的念叨着,手上还有了动作。他写的很艰难,就好像不是他本人意愿一样。他先写了一个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反正一下联想起来,死字的笔画也是从一横开始的。我心说没这么点背吧?笔仙提示我们的也是一个死字?可我真怕什么就来什么,刘千手一点点的把这个死字写了出来,在他收笔的一刹那,我手心里全是汗,也不知道是我流的还是他流的。
    刘千手又念叨几句,渐渐的我品出来他的手不抖了,不过整个人也虚弱好多,最后还一下子靠在椅子上。反正刘头儿也没生命危险,我也没顾得上他,我就盯着那死字愣起来。杜兴也沉默不语。等刘千手完全回神后,他还望着死字惊讶一声,就好像在告诉我们说,这死字不是他写出来的一样。
    我最先开口打破沉默,倒不是我怕死,只是觉得还是防着点好。我跟他俩说,“咱们用不用去买安全帽带着?万一有啥花盆从天上落下来,咱们还能有个安全保障。”杜兴笑着摇了摇头,那意思我太能说笑了,可我也看出来了,他这笑里也同样带着一丝犹豫。刘千手是真不怕啥,他不仅没悲观,还跟我们说,“既然笔仙有提示了,咱们不如出去走一走,看能遇到什么古怪不?”
    我心说开啥玩笑,本来富太太死亡的事都折腾一晚上了,我们身子都累了,还要连轴转去找古怪?我是真不想去了,但刘千手点着那个死字跟我们强调,有时破案跟做事是一样的,赶上一步了,就步步能赶上,不要嫌累,出去一趟很可能会有重要发现。我看他态度这么坚决,尤其他还是我的头儿,只好无奈的顺从。
    今天夜里天气也不怎么好,起了一层雾,尤其是后半夜,街头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仨也没傻到在这破天儿走路。刘千手先去警局提了一辆警车,回来接我俩。以前都是杜兴开车,这次刘千手却非要当司机,我对此没异议,反正我累了,不让我开车,他俩随便谁开不都行么?
    刚开始我们就是瞎转悠,但突然间,空中出现一个黑影,这引起我们的注意。它在盘旋着,受雾气影响,我们看不清这玩意儿是啥。刘千手故意开着慢车,不惊动的靠了过去。离近一些后,我认出来了,这是那只黑乌鸦。我们一直想逮它却没逮到,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了。可话说回来,我们刚玩完笔仙,被死字提示后,它的突然出现,难不成有什么特殊意思么?不仅是我,刘千手和杜兴也显得有些紧张。那乌鸦本来没什么变化,等我们离近后,它却突然展翅往远处飞了一段距离。我合计着,难不成它是在引我们去什么地方?可这是只乌鸦啊,它怎么这么有灵性呢?刘千手的意思是不放过这机会,一踩油门跟了过去。我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遇到危险,心里也没个计划,但突然间灵光一闪,我想到了qq神秘人。
    我急忙打开手机,想知道他有什么提示没有。在qq刚登上的一刹那,他那边就已经离线发给我一张图片。我点了接受,心里也扑通扑通跳起来,我不信那乌鸦也不信那笔仙的提示,但qq神秘人有提示,这很说明问题。等图片接受成功时,我望着它愣住了。这又是一个神提示,图片里没什么花哨,只写了一个孔字,就跟笔上刻的那个一模一样。我不懂这字到底有什么含义,更不清楚它跟这一系列的死亡案能有什么联系。
    这期间乌鸦加速了,它也不等我们,展翅往远处飞。也亏得我们有警车,才不被它拉开距离。我们对燕山镇不熟悉,为了防止迷路,杜兴还特意留意我们走过的路径。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我们开到了郊区,那乌鸦也一闪身飞入到一片林子里。
    这里很荒凉,尤其雾气在这里更浓了,衬托着夜色中的树林,看起来竟有种闹鬼的感觉。我们车不能进林子,只能在这里下车。望着这片树林,我犹豫上了,我们可没带武器,要光去找乌鸦还好说,但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恶人或者野狼野狗的?杜兴不怕,他看刘千手也望着林子犹豫上了,索性开口说,“得咧,咱们不进去看看心里肯定惦记着,既然这样,那就往里走一段看看啥形势。”
    他带头,我俩一左一右,就这么进了树林。刚开始全正常,除了有偶尔刮过来的风声,带着树叶沙沙作响,但突然间,有一个笛声传了过来。这笛声跟在陈小魁家门口听得那个很像,只是这次我一听到笛声,整个人变得特别敏感,毕竟这是林子里,半夜出现笛声,那吹笛儿的肯定不是个正常人。怪事还在后面,没想到刘千手听到笛声,整个人又突然烦躁上了。
    这次刘千手的反应比较大,抱着脑袋直哼哼,还恨恨的骂了一句畜生。我心里挺不是滋味,一方面看刘头儿这德行,尤其那难受劲儿,我都替他心疼,另一方面,他骂的畜生一定指的是那吹笛人,我怀疑刘头儿认识他。我没工夫问什么,现在保护刘头儿要紧。我和杜兴一人架着他一个胳膊,拎起来往林子外面逃。
    那笛声很短暂,或者是看我们逃远了,他就停止吹笛。我和杜兴都稀里糊涂的,搞不明白咋回事,等出了林子后,刘千手症状缓和了不少。我建议道,“头儿,这里邪门,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刘千手向那林子里望了望,看的出来,他一脸的不甘,也稍微有点惧怕的感觉。他最终接受我的建议,我们回了警车。
    刘千手这状态不适合开车了,他就坐在副驾驶上,杜兴当起了司机。我发现自打上车后,杜兴就有点怪,沉着脸一句话不说。我以为他是担心刘头儿,也没在意。别看我们今晚遭劫,但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人员伤亡,我合计我们这就回去了呗,可没想到杜兴把车开出一段后吱的一声停了下来。我搞不懂杜兴要干啥,问了一句。
    杜兴跟我俩说,“那乌鸦是个重要线索,它钻到林子里,笛声也出现了,这吹笛人一定有问题,甚至很可能是凶手,咱们今晚把他放了,以后逮他就难了,这么着,刘千手留下,李峰你跟我回去,咱们试试能不能把凶手逮住。”
    我心说开什么玩笑?刚才我们仨进去前都打怵呢,现在少了刘千手,他竟然还有胆带我回去?我呵呵一声摇摇头。但杜兴上来倔脾气了,先下了车,还死活把我拽了出来。我是真不想出去,这不是胆小不胆小的事,而是现在没准备就往虎穴里闯,太不明智。
    最后我跟杜兴谈了谈,我俩采取个折中的办法。杜兴用无线电呼叫警局,让他们找人来支援,我俩趁这期间再先稍微探探路。我发现我是被杜兴给骗了,他答应的挺好,所谓只探探路就行,可谁能想到,他进了林子就拦不住了,硬是把我带到了林中深处。而且他还拍拍裤带跟我强调,咱们并不是没带武器,裤带的威力也不能小瞧嘛。说实话,我没觉得裤带有啥用,除非逮住机会勒人,这期间笛声又响了一次,这让我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安慰,至少笛声在,说明那人还没走。
    我发现这林子本身就挺怪,随着渐渐深入,地表的泥土也有很大的变化。之前是硬邦邦的,现在踩上去给人种软乎乎的感觉,甚至蹲下身闻一闻,这土还挺臭。我估计是这林子平时没什么人来,那枯枝烂叶一点点积压腐烂,弄得这里出现这怪味儿。但这种土质也为灌木提供了丰富的养分,让它们撒欢长,全都快一人高了,我有时不翘着脚,都看不到前面的景色。
    杜兴在前面带路,其实哪有什么路,就是凭他直觉来乱走,试图发现吹笛人的蛛丝马迹。等我们深入大约有一里地的距离时,突然间看到一处比较怪异的灌木丛。这灌木丛明显被人做过手脚,被拢成四大块,每一块就跟扎小辫一样扎起来。尤其这一束束灌木堆中还鼓鼓囊囊的,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杜兴摆手让我停下来,指着这几处灌木示意。我也合计着,这里面弄不好藏着线索,我为了保险起来,把裤带抽出来捏在手里。接下来我壮着胆子跟杜兴一人一个的挑个灌木堆检查起来。
    我握裤带的手防备着,另只手抓着一把把灌木往外拽,我是想用逐步剥离的方式让里面全露出来。我也想过里面会什么样,能藏着什么秘密?难道是古怪的工具么?这不是瞎猜,昨晚富太太的离奇死亡看似意外,尤其还有那个乌鸦配合着,可自打林中笛声的出现给我提醒后,我觉得广告牌意外砸落,以及花盆的落下,这具有可能是人为的。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心说一会见到什么,自己都不要害怕。
    可没想到我还是被吓住了。也说赶上那寸劲了,我又拽了一把灌木,竟让里面的东西一下全展现在我面前。这是个血糊糊的肉团子,有些地方还夹带着毛发,长了两个长耳朵,这长耳朵还被一个钩子串着,把它吊了起来。这还不算啥,很明显这是只被剥了皮的兔子,最让我反胃的是,它一定死了好多天,血肉上生满了肉蛆,那密密麻麻的,最大的都快赶上小手指头了,在肉上晃悠晃悠的,特别刺激人的眼球。
    我还好没想吐,但也不想再看到这玩意,我把那灌木都塞了回去,还急忙借着月光看着自己双手,总怕这灌木里也有肉蛆,别借机爬到我手上来。杜兴那边也遭遇了跟我类似的情况,他比我直接,恶心的咦了一声,又对着那肉团子唾了一口,之后才用灌木把它塞上。我问杜兴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变态才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呢?杜兴也没个准确答案。
    这时候,笛声又响了,似乎他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就用笛声来提醒一下,有催促我们赶路的意思。我退意更浓,又劝了杜兴一句,可杜兴就是不走,还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跟我说,“离咱们发出支援都过半个小时了,那些警察该来了,咱们一定别退,还往前走,争取把那吹笛人拖住。”我算认栽了,心说跟杜兴在一起,瞧着自己练胆吧。
    我俩继续深入。没多久怪异又来了,这次不是什么灌木堆了,而是出现了一条路。这冷不丁出现这么个路,让我心里极不习惯,尤其这路上还被人点了一排灯。这灯很古怪,灯座貌似是铁的,里面盛着油,带着灯芯,灯芯被点着,发出微弱的火光,在整个灯外还围着一个小罩子,怕起风把灯吹灭。每隔三五米,都摆着一种这样的灯,连成一条直线,延伸至百米外的地方。这三五十盏灯同时点着,虽然发出的光亮不大,却给我心里带来不小的压力,尤其我还身处在这种黑暗的林子里,这一对比,让我心脏不由得砰砰乱跳起来。
    自打接触这个吹笛人以来,我的第一评价他有点神秘,等遇到那兔尸后,我又加了一条,他比较恶心,现在被这像引魂灯一样的阵势一刺激,我最终给他的定位是邪乎!我突然有种感觉,这次遇到的案子,是自打我加入二探组以来,最难的一次。
    我和杜兴都保持着警惕,沿着这引路往里走。我打好主意了,一会真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俩搞不定的话,就赶紧招呼杜兴撒丫子逃。这一百多米走的跟受刑一样,尤其中间还遇到一个臭水泡子,水倒不怎么深,还没到脚脖呢,只是淤泥太多,我俩趟过去后,鞋都沉了一大块。
    在这百米尽头,路两旁出现四棵大树。这就是普通的杨树,只是树龄很大,树干都有人腰般粗细了,在离地三米多高的地方,还水平钉着一个木桩子,上面吊着一个白布。这白布被围成一个圈,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只是被遮掩着,看不到。在微风吹过的时候,那白布就抖着,很诡异,尤其放眼一看,四个白布全部起舞,就好像四个吊死鬼在空中跳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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