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
    眼前所见的情形，显然不在沈灏的意料之内，他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先开口叫了沈耀文，至于其他的两个人……刚递了个眼神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沈耀文便问道：“今晚去哪儿了？”
    沈灏心中一惊！
    沈耀文平时对他总是和颜悦色的，可现在光凭那生硬的语气，沈灏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来者不善的气场。
    既然都这么问了，那就定然是有备而来。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的，“跟女朋友一起吃饭。”
    反正，他和许静优的恋爱关系已经曝光了，沈家这边虽然没有像靳家一样劳师动众特地为此开个家庭会，却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很显然，他们也都是反对的态度。
    不过，年轻人的恋爱，不是说反对就能阻断联系的。
    沈耀文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将沈灏逼得太紧。
    如今亲耳听沈灏提及了女朋友，沈耀文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紧接着又问道：“那吃饭之前呢，又去了哪儿？”
    沈灏道：“温泉山庄……”
    “啪！”
    沈耀文一掌拍在沙发扶手上，一声脆响不轻不重。
    梁蕊见状，赶紧火上浇油，“阿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道我们和靳家的关系很紧张，你说以你的身份，什么好姑娘遇不到，为什么偏要去招惹靳邦国的外孙女？你这样……让你爷爷很为难啊！”
    沈灏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梁蕊接着又道：“你说你今晚去了温泉山庄，可是你却并没有泡温泉，而是进了山庄之后就消失了一个多小时，你倒是说说……你去了哪里？”
    沈灏一怔！
    他就知道，一定有人在盯着他。
    温泉山庄是对外营业的，所以不可能杜绝外来者。
    就今晚的情形，也幸好是靳斯辰掩护，陆家的人又事先安排过，再加上德卢卡守卫森严，听梁蕊刚才的语气，倒不知道他去见了什么人？
    心惊之余，他还忍不住有些愤怒，一记凌厉的眼神投向了梁蕊，立即质问道：“你监视我？”
    梁蕊道：“我……”
    她一开口，就委屈的低下了头。
    她确实在监视沈灏，从沈灏回来京都就开始不间断，先前是为了看看谁是沈灏的女朋友，后来确定是许静优之后，她就如临大敌，所以沈灏的行踪大部分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今晚沈灏去了温泉山庄，见了靳斯辰叶初七还有许静优，梁蕊派出的人就探查到沈灏并没有跟他们一起泡温泉，而是消失了一个多小时。
    梁蕊本能的觉得有问题，于是将此事告知了沈耀文。
    沈耀文是很忌讳沈灏和靳家人交往过密的，或许是为了探寻真相，或许只是为了给沈灏一个下马威、
    在沈灏和靳斯辰等人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来了这里守株待兔。
    梁蕊的委屈，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刚刚好。
    沈耀文马上道：“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们也是关心你，明知我们跟靳家不睦，你还跟他们来往，行踪又鬼鬼祟祟，作为你的长辈，问你一句都不行了？”
    沈灏低着头，心间已经有了盘算。
    几秒后，蓦地抬起头来。
    “行！”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坚定，继续道，“当然可以，爷爷不管有什么疑惑，都可以来问我，不过在此之前我也想问问……我爸爸究竟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意外吗？还有我妈妈，为什么你们连问都不让我问一句……”
    “你放肆！”
    没等沈灏把话说完，沈耀文就已经愤怒的阻断他。
    沈耀文嚯地一下站起身来，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我了？我说了不该问的事情你便不要问，我不让你知道，都是为了你好！”
    好一个都是为了你好！
    以往有多少次，他们的对话都止于此。
    在沈灏的心里，对沈耀文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按理说，都到了这个程度，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也懂得适可而止，可今晚……也许是喝了点酒，究竟在作祟，也许是见到了外婆，以至于让他更想念自己的父母，所以他才和沈耀文都犟上了。
    “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可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好不好？在我的成长里，从来就没有过父母的陪伴，我现在长大了……不管他们是好是坏，都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想了解他们有错吗？这是我的权利！”
    “你……”
    沈耀文听着沈灏言之凿凿，被气得瞳孔的扩张了。
    居然有人在他的面前谈权利，简直笑话！
    沈灏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就不打算停止，继续道：“反而是你们，每次谈起我的父母都讳莫如深，还有……我在暗地里调查我父亲的死因，却总是受人阻挠，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爷爷……这恐怕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你为什么怕我查，难道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
    “够了！”
    沈耀文一声怒喝，打断了沈灏的话。
    简直岂有此理！
    他气得差点一口气都没喘上来，随即抬起手指，指着沈灏道：“行啊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连我的话都敢忤逆，好，很好！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能有多硬气！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就给我在家里待着，哪儿都不准去！”
    哼！
    说完，他便狠狠的瞪了沈灏一眼，拂袖而去。
    梁蕊母女极力掩饰着心中的幸灾乐祸，望了沈灏一眼，便跟着离开了。
    沈灏只觉得头昏脑胀的，等到他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懊恼，他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恼了沈耀文，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也许，梁蕊本身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就是想从中作梗让他们爷孙两个闹翻，减小他的威胁。
    沈灏靠在沙发上，按了下胀痛的太阳穴。
    尽管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今晚沈耀文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他的父母都不是死于意外，沈耀文这么极力想要掩饰，一定是有什么不足对外人道的内幕。
    沈耀文不肯松口，沈灏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他的脑海里，蓦地闪过了靳斯辰之前说的话，梁蕊也是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