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有贵人照拂,当然,他本身也有灵气,虽不是科班出身,挑剧本的眼光却很独到,形象气质在圈内又仅此一人,当年的风光,还真是无人能及。
华夏影视的一哥,现在也混成了股东,后来年纪大了,名利双丰收,也没有那么拼,一直处于半隐退状态,魅力却是越老越有味道。
那次带着作品回归,瞬间激起千层浪。
顾然盛年拿奖的时候,程潜大概才只有几岁,都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大家都猜测,那年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他的了,结果,半路杀出一匹不过才二十岁左右的黑马——仅仅是一票之差,程潜拿到了最佳男主角,史无前例。
他就是那百分之一。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程潜这个年轻后辈,能拍出《月光》这样的作品,已经很难得很难得,能给他这个奖,或许主办方确实有鼓励的意思,但是,更多的,还是要因为他担当得起。
而且,顾然也丝毫不介意自己错失最佳男主,他反而很高兴,觉得圈内有这样独特的新鲜血液,是件好事。
他说,从程潜的身上,好像能看到很多人的影子,包括年轻的自己。甚至还想和他聊一聊,一幅特别青睐他的样子。
只不过程影帝初出茅庐,倒是嚣张桀骜,拿完奖,说完获奖感言,就回酒店打游戏了,到也没觉得金像奖有什么特别重要的。
顾然称赞他有个性,但他带的学生,也就是林雅,则很不服气。
她觉得,这个奖项一定有水分,这是老师半隐退以后的第一部作品,意义很大,结果却被一个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抢了去,太不公平。
再者,她确实看不惯程潜的作风。
年纪轻轻,目中无人,自负又轻狂。
这种不好的印象一直持续了几年,所以才会在知道《大唐明月》的男主角敲定他以后,很是不屑,更是在拍摄的时候,试图给他一点小小的颜色瞧瞧,就当做是解当日老师的气。
不过,林雅也没有想到,程潜浑身带刺,想要他吃亏,太难了。
“林雅前辈对老师很尊重,顾先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演员。”程潜听完,淡淡评价。
在入圈以后,顾然的鼎鼎大名,他当然听说过。
“那是当然,老师教会我的东西,我这辈子都不能忘,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程潜瞥了林雅一眼,她的表情非常认真,高高仰着下巴,甚至有些骄傲自己曾是他的学生,连带着一字一句,都是沉甸甸的。
程潜饶有兴致地撑着额角,“你要听实话吗?”
“实话?”
“嗯。”他颔首,光线错落在流畅的下颚线条之上,“虽然顾先生的作品很优秀,不过,《月光》在剪辑、拍摄手法,叙事手段和框架,还有其他各个方面,都比《人间事》要丰满很多。一部成熟的电影不是光以感动和情怀为卖点就可以打动人心,如果演员用力过猛,只会适得其反。”
“顾老师或许是太久不演戏了,表演的方式依然是十几年前流行的那一套,拿捏的方式太老旧也是问题的关键,诚然,能要观众不出戏就算是成功,不过专业评委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种技术性缺陷。”
“再者,《人间事》看似好像了抓住了热门的社会话题,可核心依然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温情,不用看就知道剧情走向,一样的套路很容易审美疲劳。”
程潜耸耸肩,理所应当道,“所以我觉得我拿到最佳男主角,好像没有什么值得非议的地方,对了,那一次除了《人间事》,还有什么作品能打得过《月光》吗?”
抱歉,没有印象。
林雅听罢,禁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么自信?难道你觉得实至名归?”
程潜挑眉,“我发誓,我很客观。”
林雅点头,“嗯,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
是实话,纵然他本人说出来,听上去真的非常嚣张。
不过,倒也大方直接。
哪怕争议再大,他也是那一届唯一的影帝。
依照程潜的个性,某样东西是他的,那就一定是他的,不存在谦让一说,当然,如果你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抢走,也是你的本事。
总之,狂得不行。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老板在背地里好好整你一下,不然我多不甘心,居然差点被你从山上丢下去。”
程潜往椅子上一靠,姿势慵懒,“我很冤枉。”
林雅又一时语塞,为什么这个人,说的是实话没有错,怎么就憋着一股儿欠欠的劲儿呢?
“前辈,我纠正你一下,不是被我丢下去,是你自己作孽。”
“反而是我把你从半山腰拉上来,这叫救了你,你怎么扭曲成我差点把你丢下山。”
他说得漫不经心。
“你——”
好吧,林雅确实也无话可说,要不是她太过自信嚣张,非得在那一场戏拿出碾压他的架势,也不会物极必反,把自己的威亚给弄松了。
“本打算要你背后的势力教训我一下,是不是?”程潜示意,“你继续说。”
林雅将舒卷的长发往后一撩,“是啊,不过后来,我曾经听谁说过,x京程家的小儿子,兴趣好像是当明星,所以最好不要惹娱乐圈姓程的。”
不好惹的不是程姓明星,而是x京程家,程家往上数几代,元勋级别的人物,背景可比一般财阀要雄厚很多。
所以林雅哪怕心里再不服气,也有所顾忌。
“哦。”程潜半点都不在意,甚至还调笑了一下,“那多亏了我这个姓。”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我排除了几个姓程的艺人,思来想去,就觉得你最——”
最什么,最符合?最可疑?
林雅觉得,程潜应该能听得懂。
“前辈这么八卦啊…”他往后一仰,将两条细长白皙的手臂枕在脑袋下,躺姿吊儿郎当又分外惬意。
“我是不是,你猜啊。”
林雅莫名觉得有好笑,“程潜,你很难靠近。”
虽然她问了什么,他亦跟着回答,只是,就是散发着那么一种,非常刁钻,非常难以了解他的气息。
神秘得像一只孤独的狐狸,偏偏,又很顽劣。
他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良久,又补充一句,“如果我感兴趣,会主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