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密妃娘娘每天都在变美第191章
    贵妃看着惠妃, 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的浅笑,“惠妃可不要乱说。皇上虽然翻了密妃的绿头牌, 也只不过是想要多陪陪密妃母子,弥补他们前段日子所受的委屈而已。
    本宫已经翻阅了敬事房的彤史,皇上并没有宠幸密妃,也不算坏了宫里的规矩,更算不得对太后娘娘不敬。”
    惠妃被贵妃的话噎得险些变了脸色,却又挑不出贵妃的错出来,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自己生着闷气,脸上还要继续陪着笑脸同贵妃说话。
    “贵妃娘娘所言甚是。可是, 臣妾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按照皇宫里的规矩,妃嫔们在月事来临之时皆要暂且撤掉绿头牌一段日子,等到月事干净之后方可继续呈上绿头牌供皇上点选。
    这敬事房的太监们难道有这么大的胆子, 难道敢违反宫中规矩私自将密妃的绿头牌呈到皇上面前么?”
    贵妃看了惠妃一会儿,浅笑道:“此事是本宫的安排。法理之外,还有人情。本宫并不觉得如此安排有何不妥。
    惠妃倘若觉得本宫违反了宫规, 大可去皇上面前告本宫的状,本宫任由皇上处置便是。该怎么处置责罚,本宫都不会有所怨言。”
    贵妃此番话虽然是笑着说的, 但却吓得惠妃没来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惠妃暗骂自己竟然被贵妃给吓住了,脸上却带着恭维的笑,连连向贵妃赔礼道歉,再不敢提起这件事情了。
    惠妃此时也想明白了, 贵妃之所以敢如此行事, 恐怕也是得了康熙的授意了。否则, 以贵妃谨慎小心的性子, 怎么会贸然做下此等大事?
    难道贵妃真的当将她当成傻子了不成?如今讨好皇上、拉拢密妃的事情都让贵妃一个人给做完了,她即使看密妃再不顺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着得罪密妃以及被皇上厌恶的风险,去皇上面前告贵妃的状!
    在惠妃没有讨得任何好处、满心不悦的离去之后,又有几位没有受到过康熙宠幸的庶妃前来向贵妃哭诉,而荣妃、宜妃却没有过来。
    荣妃马佳雅淇一向不在意康熙宠幸何人,不来也正常,但宜妃郭络罗毓秀竟然也没有露面,甚至连一句吃醋的话都没说,属实令贵妃觉得有些意外了。
    定嫔万琉哈雅芙倒是很想去向贵妃告密妃的状,指责她不该不知廉耻的在月事期间还勾着皇上不放,可是,她也知道她前段日子已经狠狠的得罪了密妃,如今倘若她再处处针对密妃,便等于同密妃撕破脸了。
    毕竟在深宫之中住了许多年,定嫔也不是一个愚蠢的傻子,如今眼见着康熙明显依旧对密妃恩宠有加,处处护着密妃母子,定嫔也不愿在这个时候继续与密妃做对,因而,定嫔思前想后,虽然仍然心有不甘,却还是说服自己打消了去贵妃面前告状指责密妃的念头。
    常在乌雅玥凝虽然恨不得能够立即铲除密妃母子,却也知道如今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万万不可再贸然行事,更不能处处针对密妃了。
    乌雅常在不得不承认密妃的运气实在是好的令人嫉妒,心里也终于明白恐怕她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铲除密妃母子了。
    乌雅常在思索了几夜,觉得她可以改变对四阿哥胤禛的态度,先将胤禛拉拢到身边,再寻找机会利用胤禛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包括铲除蜜菀母子在内。
    密妃不是对胤禛宠爱有加、甚至将他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么?那么,等她知道无论她对胤禛有多好,在胤禛心中最看重的依然是他的亲生额娘的时候,一定会十分难过吧!
    乌雅氏想到将来蜜菀会因为胤禛而痛苦难过,便觉得心中无比痛快。乌雅氏越想越是开心,忍不住低声轻笑起来,低沉的笑声之中透着阴鸷与疯狂,连绯鸳见了都觉得这样的乌雅氏有些可怕。
    为了让胤禛相信她的诚心与好意,乌雅常在着实费了一番苦心,先是吩咐绯鸳将胤禛的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而后又在寝殿之中花了不少心思亲自动手为胤禛做了一双鞋,并且给胤禛养的宠物狗百福和造化缝了两套犬服。
    乌雅氏原本还想要亲自动手做几样胤禛喜欢吃的美食,只可惜如今她的位份太低,根本没有可以用的小厨房,因而只能就此作罢。
    康熙看了暗卫呈上来的关于乌雅氏近几日的情况以后,心里不禁疑惑为何一直不喜欢胤禛的乌雅氏如今却忽然一反常态对胤禛这般好?
    身为大清皇帝,康熙虽然是一位少有的明君,但也同样有着帝王疑心慎重的通病,康熙可不相信乌雅氏会忽然后悔从前对胤禛这般冷漠,想要重新缓和与胤禛之间的母子关系。
    康熙仔细琢磨半晌,越想越觉得此事大有可疑之处。
    在康熙印象之中,乌雅氏从前在他面前一直极为乖巧懂事,极为懂得如何趋利避害。
    就如同当初乌雅氏刚刚生下长子四阿哥胤禛,但是由于她位份太低,没有亲自抚养四阿哥的资格。康熙按照皇宫里的换养制度,将四阿哥抱养给皇贵妃佟佳云婉的时候,乌雅氏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四哥的留恋与不舍。
    彼时康熙觉得乌雅氏如此反应正和他的心意,不吵不闹比后宫之中的许多妃嫔都更为懂事,可是,如今在亲眼看见蜜菀与孩子们相处的情景之后,康熙却觉得乌雅氏对待胤禛实在太过冷漠。
    此种冷漠绝非碍于宫规故意伪装出来的冷漠,而是打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凉薄。与乌雅氏对待胤禛的态度相比,康熙甚至觉得出身低微的卫贵人卫琳琅对待八阿哥胤禩的态度都让他觉得顺眼得多。
    康熙思前想后,觉得乌雅氏极有可能欲利用胤禛伤害蜜菀。虽然康熙并不确定乌雅氏心中的打算,但他已经对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要利用的乌雅氏厌恶至极。
    康熙吩咐暗卫继续监视乌雅氏的一举一动,心里也很想知道胤禛面对乌雅氏的拉拢究竟会是何种反应。
    康熙用左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深邃的凤眸之中闪过一抹厉芒。
    倘若胤禛的反应能够令他觉得满意,他会继续让胤禛做蜜菀的儿子,倘若胤禛在蜜菀和乌雅氏之间选择了他的亲生额娘,那么,他也没有资格被记在蜜菀的名下,做她的儿子了。
    胤禛最近几日觉得有些奇怪,一向不喜欢他的乌雅氏忽然对他热络起来。乌雅氏不仅故意在他从上书房返回阿哥所常走的路上等他,还送给了他一双鞋以及给百福和造化做的两套犬服,并且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她亲手缝制的,希望他会喜欢。
    虽然乌雅氏用十分温柔的目光望着胤禛,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柔声细语的同他说话,可是,胤禛不但没有觉得乌雅氏慈祥可亲,反而觉得乌雅氏对他的态度古怪得令他心里觉得莫名的发毛,总觉得乌雅氏仿佛正在暗中算计着什么,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似的。
    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光头阿哥,既非嫡子也非长子,他既不是皇阿玛最看重的儿子,也不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乌雅氏究竟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呢?
    胤禛虽然表面上恭敬有礼的收下了乌雅氏送给他的东西,但回到阿哥所以后,胤禛却吩咐苏培盛请了一位与他相熟的御医,仔细检验了这些东西并无任何对人体有害之物以后,方才给了御医不菲的赏银,叮嘱他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而后才让他退了下去。
    百福和造化此时仍旧穿着蜜菀为它们做的犬服,两个小家伙儿亲昵的围在胤禛身边,开心的摇着尾巴。
    它们看见主人拿了新的犬服回来,还以为主人一会儿便会像从前那样给它们两个换上新衣裳,却没想到它们的主人只是望着新拿回来的两套犬服出神,却丝毫没有为它们换上新衣裳的意思。
    百福和造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胤禛为它们换新衣裳,狗子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苏培盛拿给它们吃的肉骨头吸引了过去,忘记了新衣裳的事情了。
    胤禛目光阴郁的望着放在他面前的一双鞋和两套犬服,的确没有想要为百福和造化换新衣裳的念头。
    由于从小被亲生母亲乌雅氏和养母佟佳氏放弃疏远,胤禛远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许多。胤禛也曾经对乌雅氏和佟佳氏抱有希望,无比渴望从她们的身上获得母爱,然而,得到的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胤禛曾经花了很长的一点时间逼自己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那便是无论是他的生母乌雅氏还是他曾经当作生母对待的佟佳氏,其实对他都没有什么母子深情。在她们的眼中,他只不过是她们争夺权势与宠爱的工具而已,她们唯独没有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胤禛自己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之后,乌雅氏却忽然对他表现出了强烈的母爱。
    胤禛忽然拿起乌雅氏为他做的鞋,穿在脚上试了试,倒是十分合脚,尺寸大小正合适,鞋子也是他喜欢的颜色与样式,看来,乌雅氏为了拉拢他,的确花了不少心思和功夫呢。
    胤禛又将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换上了原来内务府为他准备的鞋子,与康熙极为相似的凤眸之中显出明显的嘲讽之色。
    有些东西便是如此,当他特别渴望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偏偏一无所有,而在他已经彻底死心之后,反而又有人将这些东西捧到他的面前。
    莫说这些东西并不是真实的,就算这些东西的确是他曾经最渴望得到的,他现在也不需要了。
    他如今只是很想知道乌雅氏忽然接近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苏培盛见胤禛虽然试穿了乌雅氏亲手为他做的鞋子,然而不过片刻便又将鞋子脱了下来,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喜悦之色,苏培盛心里没底,摸不准胤禛的想法,也不敢乱说什么话,只恭敬的陪在胤禛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胤禛。
    康熙虽然尚未查清图里琛一案的来龙去脉,但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宠妃的清誉。
    康熙在回宫之后的第七日便下旨昭告后宫,密妃与侍卫图里琛并无半点关系,密妃的清誉与十一阿哥、十公主的皇嗣身份不容置疑,并且正式解除了密妃母子的禁足令。
    与此同时,康熙又下旨处罚了那些曾经对密妃落尽下石、非议密妃与十一阿哥、十公主身世几位妃嫔,于是,惠妃再次被康熙罚抄了佛经,敬嫔、定嫔、僖嫔等人再次被罚抄《女戒》,并且被罚禁足于寝宫之中长达半年之久。
    细算起来,在个月中曾经质疑过密妃的清白与十一阿哥、十公主皇嗣身份的妃嫔之中,唯有贵妃钮钴禄瑾瑜一人没有被康熙责罚,得以全身而退。
    永寿宫后殿,贵妃听闻康熙的旨意之后,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玲珑由衷的夸赞道:“主子果然料事如神!皇上果然因为主子近几日对侍寝妃嫔们绿头牌的安排而龙心大悦,不仅接连赏赐给主子许多珍稀名贵的宝物,连主子曾经审问过密妃母子这件事情皇上都不再追究了。由此可见,皇上对主子的敬重与看重,在这后宫之中可是独一份呢!”
    玲珑一边说,一边将一碗御膳房刚刚做好的红枣莲子燕窝粥呈给了贵妃。
    贵妃一边用银勺搅着碗里的燕窝粥,一边皱着眉头询问道:“这碗里血燕用的不是惠妃前几日送来的那些吧?”
    玲珑连忙向贵妃解释道:“请主子放心,这些血燕都是老夫人送进宫里给主子补身子的,至于惠妃娘娘前几日送给主子的那些血燕,奴婢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将它收起来了。”
    贵妃这才点了点头,小口品尝着燕窝粥,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喝了小半碗儿燕窝粥,贵妃只觉得胃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不禁笑着感叹道:“这御膳房做的燕窝粥就是好吃,只要让本宫每天都能吃到如此美味可口的燕窝粥,本宫的烦心事便可少了一半了!”
    玲珑见贵妃接着又去吃剩下的多半碗燕窝粥,丝毫没有停口的意思,忍不住轻声提醒道:
    “这会子时辰也不早了,主子倘若吃了太多的燕窝粥,怕是不易克化。倘若再积了食,主子该觉得不舒服了!倒不如现在少吃一些,还有利于保持身材……”
    “你这个鬼丫头!”贵妃瞥了玲珑一眼,抿着嘴笑道:“什么害怕本宫积了食,只怕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劝本宫注意保持身材才是你真正想说的话吧!”
    玲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婢也是按照主子的吩咐提醒主子的,倘若主子不喜欢,奴婢以后都不再提及此事了!”
    贵妃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些年来从未消瘦过半分的圆滚滚的腰身,露出一抹释然的浅笑,对玲珑吩咐道:
    “罢了,本宫如今也想明白了,就算本宫整日用纤腰布裹着腰,每日都只喝水不吃饭,恐怕也不可能拥有密妃那样纤细的腰肢!
    有些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直惦记着只会令自己更加痛苦而已。
    既然如此,本宫倒不如让自己舒服一些,尽情享用美食岂不更好!你以后也不必再提醒本宫注意保持身材了。
    本朝虽然不像唐朝那般以胖为美,但是,想来皇上也不会介意后宫之中有一位体态丰腴的贵妃。”
    玲珑连忙恭敬的点头应诺,却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贵妃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伤感。
    玲珑一愣,再仔细一看,却发现贵妃的脸上又挂上了之前那抹柔和的浅笑,用优雅的动作小口的喝着碗里的燕窝粥,方才那抹转瞬即逝的失落与伤感的神色仿佛不过是玲珑眼花看走了眼的错觉。
    贵妃一边细嚼慢咽的品尝着美味可口的燕窝粥,一边回想起那年除夕家宴,康熙看见她贪食寿意白糖糕时脸上露出的那抹浅笑,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角,对玲珑吩咐道:
    “本宫又想吃寿意白糖糕了,你现在便去内饽饽房一趟,为本宫取一些寿意白糖糕吧。”
    听了贵妃的吩咐,玲珑正欲习惯性的提醒贵妃保持身材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贵妃方才的嘱咐,连忙又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玲珑笑着应诺了一声,当即便退下去前往内饽饽房为贵妃取寿意白糖糕去了。
    惠妃的心情与贵妃相比,可谓是截然相反。惠妃在接到康熙的旨意之后,便气得在延禧宫后殿发大发雷霆,接连砸了五六个花瓶和十余个茶杯方才停了手。
    南锦等惠妃砸够了,连忙扶着惠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心疼的劝道:“主子,您休息一会儿,消消气!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主子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凤体才是,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惠妃坐在椅子上,由着南锦为她抚着胸口顺着气,然而却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惠妃满脸怒容,咬牙切齿的怒骂道:“都是贵妃故意陷害本宫,眼见风头不对,便假借生病为由,将密妃的案子甩给了本宫,让本宫审问密妃,将本宫当成了顶缸的替罪羊!
    哼,贵妃可真是好算计啊!从前本宫可真是小瞧了贵妃了!
    或许,贵妃的病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便是推卸责任,想要让本宫替她承受皇上的不满与密妃的记恨罢了!”
    南锦不敢与惠妃一起编排贵妃的不是,只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惠妃,继续为惠妃揉着胸口顺着气。
    惠妃想到她竟然一不小心着了贵妃的道,被贵妃如此利用,心里便觉得又是后悔,又是恼怒。
    惠妃心里十分清楚,倘若不是沾了她儿子大阿哥胤禔的光,恐怕康熙便不是仅仅罚她抄写佛经那般简单了,估计这会子她也免不了像敬嫔等人一样被康熙禁了足了。
    想到敬嫔被康熙禁了足,关在寝殿之中不能踏出寝殿半步,惠妃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少了一个有力的臂膀,心里不禁越发不自在起来。
    惠妃转念又想到卫贵人卫琳琅之前由于生病因而在她审问密妃当日未能到场,如今倒是成了延禧宫中唯一一位没有被皇上责罚的妃嫔了,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话说这卫贵人怎么这么会生病,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她审问密妃当日忽然就病倒了呢?哼,病得这般是时候,莫不是与贵妃一样,也是故意装病的吧?
    惠妃揣摩着卫贵人的心思,越想越是冷笑连连。
    看来,卫贵人也是有些心机和手段的,从前恐怕是她看走了眼,还以为卫贵人是一个软弱可欺、任人摆布的小绵羊呢!
    而事实上,卫贵人却极有可能是一条善于伪装自己的美女蛇,不知道将来卫贵人会不会恩将仇报,反过来咬她一口?
    惠妃在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之后,便皱着眉头对南锦吩咐道:“你去配殿将卫贵人请过来,告诉卫贵人本宫一个人用膳觉得有些无聊,让她过来后殿一趟,陪本宫一起用膳。”
    南锦连忙按照惠妃的吩咐前往配殿传话,卫贵人一听惠妃传她去后殿陪伴她一起用膳,心里虽然涌起一阵疑惑,但也不敢无故拒绝惠妃的邀请。
    毕竟,惠妃不仅是延禧宫主位,而且还是她的亲生儿子八阿哥胤禩的养母,卫贵人自然不敢轻易得罪惠妃。因此,卫贵人连忙简单的收拾一番,从新梳了头发,而后才跟随南锦匆匆来到后殿陪伴惠妃一起用膳。
    惠妃见卫贵人依旧是那副袅袅娜娜、弱不禁风的模样便觉得格外心烦气躁。如今皇上又不在此处,故意做出这副模样儿给谁看呢?
    惠妃虽然心中恼恨卫贵人的背叛,但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的浅笑,亲切的招呼卫贵人道:
    “你的病才刚好了几日,不必与本宫如此客套。本宫特意吩咐御厨给你做了燕窝粥,使用的可是上好的血燕熬制成的,最适合你这样刚刚病愈之人补身子。你多用一些,对你的身子大有裨益的。”
    卫贵人受宠若惊,连忙诚惶诚恐的谢过了惠妃,这才吃了惠妃吩咐南锦拿给她的燕窝粥。
    惠妃见卫贵人并没有推三阻四寻找各种借口不肯吃她特意吩咐南锦拿给她的燕窝粥,脸色略微和缓了一些。
    这卫贵人敢来陪她一起用膳,又毫无惧色的吃下
    她被贵妃利用耍弄也便罢了,倘若她又被卫贵人欺骗利用,她可真是白在后宫之中待这么久了!
    惠妃与卫贵人一起用了膳,又拉着她语重心长的说了许多话,“你与本宫同住于延禧宫中,本宫又是八阿哥的养母,你与本宫之间可谓缘分不浅。本宫就算是为了八阿哥,也希望你过得好一些。
    你虽然出身卑贱,但如今既然已经做了皇上的卫贵人,又为皇上生下了八阿哥,也总该为了自己的儿子多拼一把才是。
    身为皇上的妃嫔,倘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在这后宫之中活着也与死了并没有什么两样。
    你想想十一阿哥胤祥即使再聪慧伶俐,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年幼的孩子而已,为何他能够得到皇上的偏疼与宠爱,即使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皇上还一味的护着他,这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受宠的额娘,皇上由于爱屋及乌之故才会对他这般宠爱有加!
    你若是也想让八阿哥日后得到皇上的宠爱与庇护,就要想办法争宠才是。八阿哥这般聪明,与十一阿哥相比也不差什么,难道你忍心让八阿哥因为你的缘故,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与重用么?”
    惠妃的话正好戳中了卫贵人心中最大的隐忧,当即便令她的心狠狠的疼了起来。但卫贵人历经两世,想得自然要多一些,也不会因为惠妃的撩拨便一时冲动决定去争宠。
    比惠妃多活一世的卫贵人早就已经看清楚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康熙的恩宠恐怕并不是妃嫔们可以凭借心计与手段争来的。
    康熙的恩宠虽然虚无缥缈,又难以长久,但他的恩宠想赐予何人,完全要看他的心意。况且,康熙一向不喜欢善弄权术、心机深沉的女子,更不会将他的宠爱赐予这样的女子。
    因此,以她的出身和如今的境遇,倘若她贸然争宠,只会令康熙更加认定当初她是别有用心爬上了龙床,只会更加厌恶她和八阿哥,根本不会因此给予她和八阿哥任何恩宠。
    这些事情,惠妃不可能想不到。可是,惠妃却对这些只字不提,反而一味的劝她去争宠,恐怕是想要利用她来给密妃添堵吧。
    在后宫之中谁不知道皇上如今只专宠密妃一人,惠妃让她去争宠,不就是与密妃一人争宠么?
    想到密妃的绝色姿容与曼妙身姿,卫贵人心中冷笑连连。以她的出身与资质,凭什么与密妃争宠?这不是白白的惹皇上的厌恶、自取其辱么?
    卫贵人虽然知道自己没有本事与密妃争夺皇上的宠爱,脸上却露出了既满怀期盼又忐忑不安的神色,
    “嫔妾多谢惠妃娘娘的指点!可是,嫔妾出身微贱,容貌姿色皆比不上密妃娘娘,哪里有这个本事能与密妃娘娘争夺皇上的宠爱呢?
    况且,如今密妃娘娘已经独占圣宠,风头一时无两,嫔妾实在害怕,哪里敢得罪她呢?”
    惠妃心中暗骂卫贵人小家子气,一点胆量都没有,连争宠都不敢,活该一辈子不得宠,在皇宫里像一个活死人一样过日子,脸上却依旧带着亲切的微笑,用温和的语气安抚卫贵人道:
    “密妃如今的确受宠,但在这后宫之中,哪里有能够一直得宠的女人呢?这天下的男子为何稍微有些权势便要三妻四妾的往家里娶,还不是因为男人本来就是花心之人,根本不可能只宠爱一个女人么?
    这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贪新鲜的!就算是让他娶了一个天仙一样的女子回家,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觉得厌倦的!”
    “惠妃娘娘所言极是!”卫贵人面露绝望之色,哭丧着脸委委屈屈的小声说道:“嫔妾也知道天下男子大多都是喜新厌旧之人,可是,与密妃娘娘相比,嫔妾才是那个人老珠黄的旧人呀!
    皇上就算是贪新鲜,也只会对那些新入宫的尚未侍过寝庶妃感兴趣,又怎么会看得上嫔妾这个旧人呢?”
    惠妃被卫贵人软弱无能的模样气得不轻,险些没有维持住脸上大方得体的笑容。
    惠妃仔细看了看卫贵人憔悴的脸色和面黄肌瘦的模样,心里也觉得卫贵人实在是没用至极,竟然将自己原本尚可的容貌折腾成如今这幅鬼样子,整个人还畏畏缩缩的,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模样,以她现在的这幅尊容,的确是不可能与密妃争宠的。
    既然已经确定卫贵人并没有争宠的野心,惠妃便随口安慰了卫贵人几句,嘱咐她道:
    “你切勿胡思乱想,你暂且回去,好好的调养身子。只要能够将容貌养回来,日后你自然有机会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
    卫贵人感激的望着惠妃,千恩万谢的说了许多话,直到惠妃嫌她烦,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之后,方才向惠妃行礼告辞,回自己住的西配殿去了。
    南锦见卫贵人离去之后,方才向惠妃禀告道:“奴婢刚才前往西配殿传话给卫贵人的时候,闻到西配殿里有着浓重的药味,想来卫贵人应该每天依然在服用汤药。
    而且,奴婢刚才在西配殿里见到卫贵人的时候,她的模样儿比主子见到她的时候还要憔悴许多。
    卫贵人得知主子邀她前往后殿陪主子一同用膳的时候,又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看起来好些了,至少,脸色没有憔悴得吓人了!”
    惠妃沉默半晌,忽然嗤笑道:“如此看来,这卫贵人前段日子果真病得不轻,本宫方才还真是错怪她了。
    啧啧,卫贵人这身子还真是娇弱得紧!明明是个奴婢的命格,却偏偏要拔高往上爬,一心想当主子。可是,如今当了主子,她的身子又承受不住这份富贵,这才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折腾!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倘若卫贵人当初没有费尽心机的爬上皇上的龙床,也便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了。”
    南锦想到惠妃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疑惑道:“主子从前不是还说当初卫贵人为皇上侍寝一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么?”
    惠妃嗤笑道:“就算是卫贵人当初无意之中卷入了两位妃嫔的争斗之中,倒霉的成为了被殃及的池鱼,可是,就冲她偷偷生下八阿哥并且故意将此事闹到皇上面前这一件事情,便足以证明她心里并不甘心一直在辛者库做一个卑贱的奴婢。”
    南锦连忙道:“无论卫贵人从前有何心思,只要她如今对主子忠心,没有背叛主子便好了!”
    惠妃想到卫贵人毫无惧色的喝下她吩咐南锦拿给她的燕窝粥的情形,若有所思道:
    “卫贵人神色坦然、全无惧意,似乎果真没有做过任何背叛本宫的事情,否则,她至少不会如此坦然自若的陪本宫用膳,吃本宫赐给她的东西。”
    惠妃沉思片刻,又对南锦吩咐道:“从明儿个起,你每天早上都给卫贵人送一碗燕窝粥去,看着她喝完再回来,记住她喝粥时候的反应,回来说给本宫听听。”
    南锦恭敬的弯了弯腰,应诺道:“奴婢谨遵主子吩咐。请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按照主子的吩咐将差事办妥。”
    惠妃想到一会儿还要抄写佛经,便觉得头痛,一边揉着胀痛的额角,一边吩咐南锦为她准备好提神醒脑的浓茶,并且在心中又暗自将贵妃和密妃挨个骂了一遍。
    康熙大张旗鼓的在后宫之中为蜜菀母子平反,而且下旨惩治了那些污蔑嘲讽蜜菀母子、落井下石的妃嫔,蜜菀与胤祥、钰珩母子三人心中皆十分欢喜。
    如今虽然此案尚有许多可疑之处尚未查明,但康熙已经下旨昭告后宫,用自己的信任维护了蜜菀母子的清白,并且严惩了那些曾经针对与非议蜜菀母子的妃嫔们,并且正式下旨解除了密妃母子的禁足令,一时之间,蜜菀在后宫之中的风头比从前更盛,就连在储秀宫里当差的粗使宫人都走路带风,再没有人敢小瞧储秀宫。
    蜜菀的月事终于在康熙的期盼中结束了,这几日康熙虽然念着她月事未净,不曾与蜜菀真正亲热缠绵,但也曾经缠着她做一些羞人之事。
    蜜菀知道康熙这些年来为了她并不曾与其他妃嫔同寝,想必被憋的不轻,因而也不忍拒绝康熙的亲近。
    素心和樱儿身为近身伺候蜜菀的宫女,自然知晓康熙对蜜菀的宠爱,见蜜菀的月事终于结束了,素心和樱儿伺候蜜菀更衣的时候都忍不住抿着嘴偷笑,令蜜菀无奈之余,也不免觉得有些害羞。
    素心为蜜菀梳头的时候,忍不住感叹道:“如若不是太后娘娘过世刚刚三个月,后宫嫔妃不宜盛装打扮,主子就不必穿得如此素淡了。以主子的姿容,倘若穿上那件桃红色的寝衣,一定会令皇上更加着迷的!”
    樱儿却道:“奴婢觉得主子倘若穿上那件粉红色的氅衣,一定会像盛开的月季一样明丽迷人。”
    蜜菀自从恢复记忆之后,便对那些太过娇艳的颜色喜欢不起来了,听见素心和樱儿提及的桃红和粉红色,蜜菀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死亡芭比粉什么的,她可不想尝试!
    蜜菀浅笑道:“我倒是觉得浅蓝、湖绿、香色此等清淡的颜色便已经很好看了,再说,我现在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不适合再穿那些太过娇嫩艳丽的颜色了。”
    素心和樱儿闻言皆是一愣,两人望着蜜菀那张精致漂亮的芙蓉面,彼此对视一眼,笑着感叹道:
    “主子虽然已经是做额娘的人了,可是,主子不仅姿容出众,而且又生得面嫩,皮肤更是如美玉一般细腻,依奴婢看,主子的容貌比许多豆蔻年华的少女还要美丽动人,怎的便穿不得这些娇嫩艳丽的颜色了?”
    “素心姐姐所言极是,奴婢也觉得主子无论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很好看!倘若主子穿不得那些娇嫩艳丽的颜色,这天下间的女子恐怕便没有人适合穿这样颜色的衣裳了!”
    蜜菀本来都已经有些害羞了,如今被素心和樱儿这样一折腾,心里更觉得不自在了。当日与康熙一起用晚膳的时候,蜜菀都莫名的觉得康熙看她的目光格外炙热,令她有些坐立难安。
    胤祥和钰珩毕竟年龄还小,无法理解男女之间复杂的感情,两个孩子只是觉得今天皇阿玛和额娘似乎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究竟奇怪在何处。
    钰珩望着蜜菀,疑惑的问道:“额娘觉得身体不适么?为何额娘的脸那么红呢?”
    胤祥也担忧的望着蜜菀,连忙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额娘是不是感冒了?怎么额头有些热呢?”
    康熙见胤祥碰触蜜菀的额头,微微皱了皱眉,尽管胤祥是他和蜜菀的亲生儿子,康熙依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康熙轻声咳嗽了一声,对胤祥道:“你又不懂医术,哪里懂得为你额娘诊治?你的额娘倘若觉得身体不适,朕自会命御医为她诊治。你只管好好的用膳便是。”
    蜜菀未曾觉察到康熙对胤祥莫名的醋意,还亲昵的摸了摸胤祥的头,笑着对他道:“额娘无事,胤祥不必担心,快去用膳吧!”
    胤祥得到蜜菀的保证之后,方才放了心,开心的回到座位上继续用膳。康熙见此情形,不禁越发拧紧了眉头。
    当晚,胤祥和钰珩早早的便被康熙提前布置了功课,打发到偏殿读书去了,伺候康熙与蜜菀的素心、樱儿、芳柔、暮云很有眼力的早早退出了殿外,丽景轩中便只剩下了蜜菀与康熙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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