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就先退下。”刘彻不肯放开她,陈皇后愤愤不平的欠身,“臣妾告退。”走了几步,刘彻警告的声音又飘来“皇上若没有什么事,最好还是不要来甘泉宫。”
“皇上,您摆明就是说是臣妾的错!”陈皇后原本强忍住的怒火,被刘彻一句话彻底挑了起来“难道,难道,臣妾就那么不如那个欧阳静吗?”
“若皇后少来,朕自然就不会说,你确实不如静儿。”刘彻又冷冷一声,气得陈皇后七窍生烟,直接呼了他的名讳“刘彻,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可得记清楚了,没有我陈阿娇,你当得上皇帝吗?”
“你给朕滚出去!”刘彻随手就抓了一个龙凤茶盏往门外砸去,那响声块吓破了陈皇后的胆,他并没有忘记,他只是痛恨那些一直都在说他是靠着女人攀上皇位的,这个跟了他几年的陈皇后,为什么一直就是咬着这句话不放?他恨,好恨,恨那些外戚家族!那些就是一直在控制他兵权的人!
连在刘彻怀里的欧阳静都感觉得到刘彻此时的怒火,更何况陈皇后呢?陈皇后先是鄙夷的冷哼了一声,随即甩着自己的纱裙离去。
刘彻微闭着眼睛,尽量的不去理会她,才能使那怒火慢慢的熄下,又看了看怀中的人儿,轻轻一声“静儿身子好些了没?”
欧阳静转过头,要推开他,却撼动不了他坚定的身子,“我要到床上去。”“朕抱你。”刘彻一手抱起她,手上那个刀伤遭到了外力,有些疼痛袭来,不经皱眉,欧阳静顺势低下头,看着他手上缠着的白纱布,是昨日留下的吧?不知道疼不疼,好想问他,却说不出来。
“躺下吧。”刘彻抽开了他的手,把她放在床榻上,看着她今日的脸色确实比昨日好多了,轻笑“还是东方朔厉害,一日时间静儿都好了,不要再起身了,伤了身子,不好。”
刘彻缓缓的离开了身子,欧阳静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好不舒服的感觉,心细的绿儿看见了她那一抹眼神,见皇上还未离去,急促的小声道“静姐姐?你要是担心皇上,你要说出来啊。”
欧阳静回过头,躺下身子,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肯说。
刘彻出殿后,原本温和的脸色霎时变得冷清了起来,踏着无节奏的脚步,拖着那长褂走在甘泉宫内,微弱的月光照在了他落寞的脸上,突然停止了脚步,那平静得不知在思索什么,迎面跑来一个公公,气喘吁吁道“皇上,韩将军要见您。”
“不见。”一提起这个名字,就莫名的一阵怒火,狠狠的扔下一句话,直径走了,公公在后面追着,“韩将军正在宣誓殿殿外等着皇上,说皇上不见就长跪不起。”
“那就让他跪。”刘彻没有丝毫软弱的语气,加快了脚步,匆匆的往宣室殿走去,耳边只听见一阵一阵稀稀落落的打雷声,走到殿外,瞥眼只看见那跪在地上的韩飞,不悦的转过头,甚至连韩飞那一句“末将参见……”的话还没有说完,回应他的就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那门声,击碎了韩飞的心。
坐在殿上的男子,若有所思的翻着那竹简,看了许久,缓缓的闭上眼睛,刚才那阵打雷声过后,倾盆大雨随即落下,那声势浩大的雨声,深深的挑起了他的回忆,那一年,也是这么大的雨,他畏缩着身子躲在一个树下,放声哭泣着,又冷又怕又伤心,远远的听见一声声音“是谁在那里哭?”
他怯怯的转过头,见到的是一个比自己要高半个头的男孩,男孩屈身看着他,他精致的脸上因为那泪水,变得狼狈不堪“你是谁?你干么躲在这里哭?”
“我父皇把我阿姐送去匈奴和亲了!我不要我阿姐去匈奴!”他好像找到了一个知心的兄弟一般,哭诉着。
“你只是胶东王,你又不是皇上,怎么能不让你阿姐去和亲,别傻了。”男孩说这话的时候,还轻轻的拍着他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双肩,他一手甩开他男孩的手,“我以后就要当皇上!我当了皇上,我就不让那些人欺负我阿姐!我不怕匈奴!我,我……”
“好,你以后若当了皇上,我就帮你打匈奴?”男孩逗着他笑,他转过头,“骗人,你打得赢匈奴吗?”
“你说打得赢吗?”男孩拍着自己的胸膛,双手叉腰,逗得他笑了起来“我叫刘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飞。”
耳边又一阵打雷声响起,硬生生的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韩飞,韩飞,他脑海里面一直浮着这两个字,他急促的起身,慌乱的喊着“快,快让韩飞进来!”
“皇上?”公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要见韩飞,只能匆匆的出殿,那一阵凉风袭来,随即一个头发全湿,那湿掉的长褂,松散的拖在地上,他明显有些体力不支,跪地,口中缓缓的说道“韩飞,见过皇上。”
刘彻晃着双手,绕过那桌几,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愤“你来找朕干什么?朕没有治你的罪,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了,你还想干什么?”
“末将只想告诉皇上,末将跟静妃……”韩飞的话在此停住了,因为刘彻已经揪着他的衣领,红着双眼,“韩飞,朕问你,你除了韩飞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身份?”
“不,皇上,末将绝对不是娘娘口中常吐出的韩琦。”韩飞苍凉的语气,最后无力的落下“末将是韩飞。”
“你以为朕不信吗?朕信。”刘彻放开他的衣领,他退了一步“皇上,请您相信,末将跟静妃娘娘没有什么关系,请皇上不要怪罪静妃娘娘。”
“没有什么关系?”刘彻冷笑一声,撇过头“那朕问你,你可对静儿动过心?”
韩飞顿时语塞,直愣愣望着刘彻,刘彻看着他呆若木鸡,脸上明显的扯着一个让韩飞害怕的笑容“韩飞,你跟朕一块长大,难道,你的心思如何,朕还会不知?”
“末将确实对静妃动过心,但那只是……”韩飞的话还没落下,刘彻随即扬起了手,那僵硬的手,因为他的理智,悬在半空中“朕,不想看见你,出去。”
“皇上若真心爱静妃,您就应听着末将给皇上的话,不要将这些本来就属于韩飞的过错,转到娘娘的身上。”
“听韩飞的语气,看来很关心静儿呢?”刘彻又一声冷冷的声音,侵袭着韩飞的神经“皇上?”
“出去!”刘彻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他进来,他握着双拳,重重的捶着那桌几,桌上的茶杯翻到落在地上,一声清脆的碎声响起。
“皇上真的爱静妃娘娘吗?”韩飞转身离去的时候,走至门槛,扔下了一个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