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陈芮初和唐妍茜匆匆告别后便提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今天是周五。
    她要直播的。
    虽然直播前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但她还是想偷偷地去看他一眼后。
    她是高三五班的，班级在明理楼，现下却绕了半个校园，故意跑到知行楼去。
    学校的重点班高三一班便在这知行楼。陈芮初拉着肩上的书包带，装作不经意地经过一班，眼神快速地往里面瞥了瞥。她这么做过很多遍，已经非常熟练，总能在短时间内便精准地找到他——
    高三一班的同学也刚放学。
    大多数的人都还在低头钻研着老师留下的作业。少数人也像平行班的同学一样，一放学便提着书包拍拍屁股走人。
    只有他一人，趴在桌上睡觉。他双臂垫在脸下，额前的碎发遮了眉眼，薄唇抿着，露出的下颔线清晰。
    陈芮初放慢了脚步，偷偷摸摸地看了又看。
    “丁彦司！”另一个男孩儿从后门走了进去，拍了拍正在睡觉的他。
    丁彦司在黑发下的浓眉蹙起，他露出不悦的神情，直起身子，如沉水般的双眸盯着姚谦鹏。
    姚谦鹏被他盯得心里直痒痒，知道打扰到他睡觉了，便腆着脸道歉：“大哥我错了。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我的家里打游戏？”
    丁彦司没说话，转过眼神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
    姚谦鹏被甩了臭脸却也不觉得难堪，两人一起长大，丁彦司的脾性，他摸得一清二楚。丁彦司起床气大，这时正好没睡醒，他只要忍一会儿，丁彦司就会答应他了。
    此时的陈芮初蹲在楼梯的转角，打开直播的app，编辑自己今天的推送——“记得晚上的直播哦~我今天会穿超级好看的衣服～”
    她看了看内容，确认无误后，点了发送。
    当然，她的只给一个人发送了消息——丁彦司。
    她是一个情色主播。
    但是她只想给一个人直播。
    很幸运，那个人正好也看她的直播，虽然不知道丁彦司关注了多少情色主播，看了多少女孩儿，但是……他有在看她，她就很满足了。
    她跟丁彦司保持着一段很微妙的关系。在现实中虽然从来没过话，但是她在镜头前已经为他坦胸露乳。她认识他，暗恋他，爱慕他，甚至意淫他。而他看了她的身体，却不知她就在他的身边。
    起初，她喜欢他，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接近他。
    丁彦司成绩好长得也好，可是对前仆后继的女生冷若冰山，所有被塞进桌里的情书礼物悉数都被扔进垃圾桶里。
    她是无意中听到姚谦鹏给丁彦司强烈推荐这个直播app后，便动了些歪心思。
    一月前她试着去下载了这个标签为17+的直播app。满屏清晰的生殖器和露骨的挑逗标题让她一下子羞红了脸，她躲进被窝里，随意进了几个直播间，男男女女都有，看了一会儿之后，内裤便不知怎么地变得潮湿。
    换了一条新的之后，她便关了手机准备睡觉。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她做梦了。梦见她便成了那在镜头前脱衣呻吟的主播，观众只有丁彦司一人……
    醒来以后，内裤又糊满了黏糊的滑腻液体，梦里那狂热的悸动还萦绕在胸间，她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点开那个软件，申请了主播身份。
    就试试，不行的话，就算了。
    软件不正规，也没让绑定身份证，没半天她的审核就通过了。
    她研究了半天，发现这直播软件是可以开私人房间，经过主播邀请后才能进入房间，并且观众并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在房间内，也不知道其他观众发表了什么评论。
    她放心了许多，她不想给别人看自己的身体。
    她只想给他看。
    研究透彻后，只剩最后一步，将他拉进她的直播间里，让他去看她。
    但这也是最难的一步。
    一月前，她蹲在知行楼二层的厕所里，打开了软件里的附近好友，翻了两页后终于惊喜地找到了他。
    他的信息很少，昵称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字母“d”，头像是他的一双鞋，那双鞋他很经常穿，所以陈芮初记得。
    她记下他的id号后才从厕所离开。
    大课间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她又跑了半个校园回到自己的班级，气喘吁吁的样子让唐妍茜心生疑惑，以为她跑去学校外面吃早餐了。
    -
    她做了许多功课——
    摄像的器材，灯光，讨喜的情色主播一般做什么样的动作，说什么样的话，穿什么样的衣服。
    那几日，她除了学习便是研究这些。准备了将近两周，才在上周五放学后开始正式直播。父母们周五晚上正好都在加班，她调好器材的角度，保证不露出自己的脸，又开了一个私人房间后，才颤颤巍巍地将他的id打入邀请栏中。
    她等了好一会儿，就在自己已经灰心丧气觉得他不会出现的时候，屏幕上方出现一条提醒“用户d已进入直播间。”
    她的手一颤，左胸腔里砰砰跳个不停，脑子里一片空白，前几日做的功课全都不知藏在脑袋瓜的哪个角落里了。
    她怕他见主播没反应，一下便退出她的直播间，情急之间，脑中突然想起，做情色主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脱。
    她咬咬牙，伸手去摸自己的衣服。
    她穿的是她自己在家中穿的棉质睡衣。她发抖的手摸到自己的衣扣，一个个地慢慢解开，露出她半裸的上身。
    睡衣里面不是完全真空。还穿了一套前几日在网店里买的情趣内衣，黑色蕾丝边的，肩带那处扎着两个小蝴蝶结，轻轻一扯那结，内衣便会滑落下来。
    她在镜头外咬着唇，将睡衣脱下，放至一旁。她盯着屏幕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到那小巧的蝴蝶结上，抓住那结，扯了一下。一边的肩带滑落，另一边的肩带撑不住两团软肉，内衣往下坠了点，饱满的乳房呼之欲出。
    好……还是没反应。
    陈芮初一鼓作气，快速地解了另外一边的肩带。内衣倏然滑落，圆润饱满的双乳终于暴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霎时没了内衣的束缚，那两团软肉还在空气中颤了颤，顶端的粉粒也跟着晃了晃。
    极白的皮肤，粉嫩的点缀。
    极度赤裸的色情中又蕴含着无限的清纯，美丽极了。
    陈芮初觉得胸前凉飕飕的，羞得满脸通红，脚趾都紧张地蜷了起来。想着屏幕前的他在看她，便又觉得悸动刺激。
    他的目光像是有形的手，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夹了夹腿，近日熟悉的湿意又窜入腿心。
    她已经为他露乳了，可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无。陈芮初在想，他莫不是根本没在看吧？她咳咳嗓子，说话了：“要是有人在看直播的话，请给我一点反馈哦。”
    她的声音软糯，说这话时又紧张，细听起来，竟在轻轻发颤。
    语音刚落。
    屏幕上方出现一条通知，“用户d送了一条游艇给主播，希望主播再接再厉哦～”
    陈芮初双眸都亮了起来，他在看，而且还给自己送了礼物，是代表……他喜欢自己的身体吗？就在她在心里打着小九九想着接下来要脱裤子，还是先揉一会儿自己的奶子时，屏幕上方又出现一行字——
    “用户d退出直播间。”
    陈芮初愣了。
    肺中宛如掉入一丸薄荷，冰冷的感觉从肺里往全身蔓延。失望又像是浪潮，将她推入海中痛苦地浮浮沉沉。
    不喜欢吗？好惨啊陈芮初。
    又莫名觉得委屈，她准备了这么多，最后换来了一辆虚拟游艇？她抹了抹眼泪，将睡衣拿起来重新穿上，又拿了一条新内裤，去厕所洗澡。
    洗完澡后，她拿起手机看了看，通知栏有一条消息。
    来自直播app的——
    “用户d已关注您。”
    喜悦登时涌上心头，她拿着手机笑得开心。想了想，她又把那件被她随意扔进衣柜里的情趣内衣翻出，整理好后郑重地放了进去。唔，下次还要穿。
    -
    丁彦司将东西收拾好后，才转头看姚谦鹏，“我写完作业再过去。”淡漠疏离的语气，还处在于起床气中。
    “行行行。记得来。”姚谦鹏笑嘻嘻地说。
    丁彦司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动了动，他垂眸拿出，看清楚上面的消息后，眨眨眼，抬头对姚谦鹏说：“去不了了。你自己玩吧。”
    “他妈的，耍我？”
    “我有事。”丁彦司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没事就滚。”丁彦司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
    刺激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