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青走了,宁贵人眼眶就红了:“皇上,臣妾明日便去那寒山寺。只是一个月见不到皇上,臣妾心里……”
“爱妃不必难过,仅仅是一个月而已。朕还有国事处理,也先去了。”沈云初的语气还是如往常一般温和,但宁贵人觉得,自己离对方越来越远。
“好。”宁贵人眼巴巴地看着沈云初离开。
沈云初走后,杜鹃才上前来,说道:“娘娘,您一个人去寒山寺,奴婢放心不下啊!”
“杜鹃,本宫不在的时候,翠微宫上下就交给你了。有太监的护卫,本宫的安全肯定是保证的。她们也不会那么傻,直接在寒山寺解决本宫。”宁贵人看着杜鹃哭哭啼啼,忍不住劝慰道。这是这劝慰,不知道是在劝慰杜鹃,还是在劝慰自己了。
杜鹃连连点头:“皇上还是偏袒娘娘的,至少没有深究那湘竹的事情。”
“是的,如果深究起来,本宫也很解释。只是,本宫的心里空空的。这次如果不是成妃那贱人,也不至于如此!”宁贵人恨恨地说道。
“娘娘,那接下来怎么办?”杜鹃问道。
宁贵人道:“本宫不在的时候,你就和冷宫那边看守的宫人套套关系。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一定要变成自己人。”
“是,奴婢记下了。”杜鹃说道。
吩咐完毕之后,宁贵人本来清冷的神色顿时变得幽怨起来:“经过此事,能明显感觉到皇上对本宫失望了。他那么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些小动作呢……”
“娘娘不必担心,不管怎样,皇上还是对您最好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凭借您的手段,挽回皇上的想法并不难事。”杜鹃说道。
“但愿如此吧。”宁贵人苦笑道,“罢了,本宫去休息一会,这几日一直都没睡好,但愿能够补好睡眠。”
第二日,宁贵人就收拾好行装,准备去往寒山寺了。寒山寺就在皇宫附近不远处,因为有宁贵人修行,寺院暂时不接待其他香客。沈云初派了大批队伍护送宁贵人去往那寒山寺,本人却没有来送行。
慕青却是早早地出现在宫门。
“臣妾见过静贵妃娘娘。”宁贵人穿着一身素色常服,脚下是青色布鞋,长发简简单单地束在后面,却难掩风华。美,真美。
慕青淡淡一笑:“宁贵人这次去寒山寺一个月,本宫就前来送行了。”
“臣妾多谢静贵妃娘娘关怀。”宁贵人道。她对慕青反而没有那么恨,因为对方也是受害者,甚至被自己给陷害过。
慕青道:“不必说谢。毕竟,你去这寒山寺,也是本宫的意思,只要你别怨恨本宫就好。”
“臣妾自然不会,不过是去寒山寺修行,对于臣妾来说,这个处罚并不是难以接受。”宁贵人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她不是不担心,这一个月的离开会有变数,但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如果沈云初爱上别的女人,她也不会自怨自艾。
慕青淡然地看着宁贵人离开。这个心机颇深,有才有貌的女人终于暂时离开了后宫这个舞台。如今,成妃去了冷宫,皇后称病,慕青又成了宫里受捧的对象。但是慕青并没有多高兴,因为平静之下,还会有暴风雨的来临。
李皇后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她不出宫门,只是隐而不发,并不代表没有作为。至于成妃,谁说就没有翻身的机会呢。想要打到李皇后的恶势力,任重而道远。
“娘娘,宁贵人娘娘已经走远了。”春月见慕青在冷风中站着,难免会心疼。
慕青道:“好,走吧。”
一行人又回到了长庆殿。没料到的是,慕青竟然看到了沈云初出现自己宫里:“臣妾见过皇上。”
“爱妃去了哪里?”沈云初把长庆殿当成了自己的寝宫一般,坐在榻上,黑发如墨,更衬得眼眸幽深。
慕青道:“臣妾去给宁贵人送行。皇上今日得空,怎么没去?”
“爱妃是不是管得太宽?”沈云初笑道,“如果朕去了,爱妃会不会吃醋?”
“皇上,臣妾不敢。”慕青已经习惯了沈云初的喜怒无常,见对方调笑,仍然面不改色地说道。
沈云初将手中的书卷一丢,无语道:“和你这女人说话真没意思。”
“……”慕青更是无语,“皇上觉得哪里有意思,大可过去。臣妾这里没意思,倒是让皇上受委屈了。”
沈云初并不以为意,道:“你这脾气!说吧,你为何要让宁贵人去那寒山寺?”
“皇上这是心疼了么?”慕青淡然道,“有两个原因。”
“说说看。”沈云初道。
“一是宫里这几日太不清净。如果宁贵人暂时离开一阵子,会好很多。其二,臣妾确实看那宁贵人不高兴,想要小小地报复一下。”
“去那寒山寺就是报复?”沈云初哭笑不得。这慕青,有时候真像个孩子一般。
慕青却正色道:“宁贵人乃是金枝玉叶,自然从小仆役如云,锦衣玉食。这去寒山寺一个月,对旁人来说没什么。但对于宁贵人来时候,就不一定了。这寒山寺,没有奴仆,没有华服,什么都没有。宁贵人凡事要亲力亲为,吃素食,穿素衣。试问皇上,这难道不是处罚吗?”
“还是爱妃想得周到,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处罚方式。那日后爱妃犯了错,朕也这样处罚好了。”沈云初似笑非笑。
慕青听后,却是很不以为意地说道:“那皇上尽管处罚好了,臣妾可不怕粗茶淡饭。”
沈云初眉毛一挑,心里却是有些惊讶。慕青虽不是一国公主,但也差不多了。她是慕家唯一的女儿,从小的生活自然也是极为奢侈腐败。但是慕青本能的反应是不害怕,她那个模样似乎对艰苦的生活习以为常,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朕差点忘记,爱妃可是会自己炒菜,哪怕是素食,味道也是极好。”沈云初说道。
慕青瞪了对方一眼,道:“皇上说话怎么突然这么好听了?”
“爱妃,为什么会觉得有宁贵人在,宫里就不清净?”沈云初却扯开话题,问道。
慕青那也是随口说说罢了,这宁贵人心机深沉,或许沈云初并不这样认为呢。只有女人才能看出女人是不是有心机的。或许在沈云初的心目中,宁贵人就是纯洁的白莲花。想到这里,慕青说道:“皇上误会了,臣妾是害怕皇后那边……”
沈云初却一口打断了慕青的话:“爱妃慎言。”
慕青没想到沈云初会对李皇后突然如此忌惮,只好就不说话了。两个人也算是其乐融融,中午的时候,依旧是慕青下厨,喂饱自己,也便宜了沈云初。
酒饱饭足之后,沈云初对慕青说道:“爱妃辛苦了。可需要什么赏赐啊?”
“臣妾不需要。”慕青根本不在乎什么赏赐,又不是银票,可以跑路的时候带走。其实私底下,她有问过春月,她有多少银票的。春月说的数字,也足够她挥霍一时。至于皇上的赏赐,那都是有记录根本带不走的。
一个月后,寒山寺。
清晨,古寺钟声悠然响起。宁贵人起床穿衣,默默给自己洗漱,然后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即使是在这简陋的环境下,宁贵人依旧风姿独立,清冷孤标。
“娘娘!”
是杜鹃的声音。宁贵人脚步快速,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一身宫装的杜鹃。
“杜鹃,你终于来了。”宁贵人唇角轻启,淡笑。
杜鹃眼泪簌簌地流下:“娘娘,您受苦了!”
“杜鹃,本宫只是受了点苦,并没有什么。”宁贵人淡然道,“扶着本宫出去吧。”
“是。”杜鹃扶着宁贵人。
寒山寺外,已经有了大批的队伍和马车,专程来护送宁贵人回宫。宁贵人却站在寺外,对那个守门的小沙弥说道:“去把你们的莲华师太叫来。”
“是。”
莲华师太很快过来,这是个穿着素衣,手执佛珠的中年人。宁贵人眼里闪过一丝杀机:“莲华,你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皇上有旨,娘娘在寺里,一概以常人对待。娘娘虽身份高贵,但莲华是在按照皇上的说法办事。如果娘娘有所不满,莲华对不住了。”莲华师太也不是被吓大的,岂会被宁贵人一两句话给吓到呢。
宁贵人却冷冷地看着莲华师太:“你看本宫现在,是在寺内吗?”
“这……”莲华师太一看,这宁贵人果然是站在了寺外,再看看这外面的马车和队伍,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宁贵人还没说话,杜鹃就直接上前,狠狠地甩了莲华师太一左一右两个耳光。这莲华师太在寒山寺说一不二,何曾被人这般羞辱,一时间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打耳光。
“你这个贱婢,有你这么和娘娘说话的吗?见到娘娘还不下跪,是不是要反天了?!”杜鹃对着那莲华师太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莲华师太捂着自己的脸,狠狠地看着杜鹃:“你这刁奴……”
“啪啪!”杜鹃是个练家子,见莲华师太敢说狠话,更加不客气地又给了那莲华师太两个耳光,可谓是解气。
宁贵人看着全过程,依旧淡然:“杜鹃,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