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给潋滟使了个眼色,潋滟立时意会,一把将慕北辰从慕青身边揽进了自己怀里。
“你放心,你青姐姐如何待你,我也会同样待你好的!”说着,随手点了慕北辰的穴,慕北辰霎时间动弹不得,只余两只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发泄着他的不情愿。
慕青回眸深深望了慕北辰一眼,这一别也不知他们姐弟何时才能再见,更不确定的是,他们可否还有机会再相见。
然而不论这条路的尽头通向的是怎样的结局,她都希望辰儿可以好好地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也就够了。
慕青没再逗留,径直离开了琼香楼,老鸨喜滋滋地凑上前来:“公子,怎么要走了啊?”
慕青嗔笑道:“妈妈,那金子可都点算清楚了吗?”
“诶诶,都点过了,可不止三千两呢!”
“如此……那要是本公子要求潋滟姑娘往后只唱曲儿不陪酒,妈妈觉得怎么样?”
老鸨笑得眼眉弯弯:“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啦,你放心,这往后啊,潋滟只陪公子你一人!”
慕青摊开折扇,冷笑了两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福王府,孙达急匆匆赶到演武场,沈云禾远远看到他,遣散了身边众人,放下手中弓箭。
孙达上前施行一礼道:“王爷!”
“怎么?有消息了?”
孙达笑一笑:“一切正如王爷所料,属下的人已经按着王爷的指示,在江州城中各处设了暗哨,王爷要找的人,前日便已经到了。”
“很好!”沈云禾敛目:“一场大戏就要开始了……”
孙达不明所以:“不知王爷接下来要如何?”
“撤了所有人,之后嘛……”沈云禾凝眸托腮,略一思忖道:“之后自然是看好戏了!”
孙达迟疑半晌,拱手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晌午,福王府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是旁人,正是慕青。
慕青换回了女装,面上依旧罩着一层面纱,给福王府管家送上了拜帖。
再由管家将拜帖递送到沈云禾手上,拜帖没有署名,但沈云禾已经依稀猜到了来人是谁,吩咐管家道:“备酒!”
又吩咐人将慕青从正门迎了进来。
沈云禾于正厅接见的慕青,慕青伫立着,她对沈云禾本就怀有敌意,再者以她的身份也无需要向沈云禾行礼。
沈云禾见她装束打扮,掩嘴诧异道:“啧啧,这不是……蒙古的巴雅公主吗?”
慕青知道沈云禾这话中满含着嘲讽之意,也不恼,漠然置之。
“怎么,没有随吉达回蒙古,怎的还跑到京城来了?”沈云禾早已打发了一律的下人,此时厅中只有他与慕青两个人,慕青当着沈云禾的面摘下面上蒙着的面纱。
正如慕青所料想的那般,沈云禾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诧,宁儿说的没有错,沈云禾早就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并且还是乌兰透露给他的。
慕青暗暗捏了捏拳头,沈云禾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她此次只身来到福王府,无疑也是个不理智的举动,可她没有办法。唯有通过沈云禾她才能顺利回宫。
沈云禾笑着邀慕青坐下,递了杯酒给她,道:“我一早便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慕青没有饮下福王的酒,也不愿多同他绕弯子,重重地将酒杯重新置于案上,道:“福王殿下,江南那场大火,烧得好旺啊!”
“是吗?没能烧死人的大火,还算什么大火呢?”
“让福王殿下失望了,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慕青抿唇:“福王殿下那么急着想要除掉我,到底在怕什么呢?这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不过……”
慕青秀眉轻挑:“据说齐妃为陛下诞下一对双生子呢,福王殿下好福气!”慕青的言下之意很明了,隐晦地告知沈云禾她已知晓麒麟双子的身世。
沈云禾亦不笨,他没有正面回应慕青这个问题,装傻充愣间决定将计就计,假意受慕青威胁,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慕青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你知道的,我向来心善,麒麟双子终究无辜,我岂会对他们怎样呢?”
“呵。”沈云禾失笑,她慕青如果心善,那么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所谓的恶人了。
“说吧,你既然来找我,自然有找我的理由,我若能帮你,自然会帮,只需你……永远守住那个秘密。”沈云禾面露诚恳,慕青将信将疑,道:“举手之劳而已,福王殿下,您一定有办法,不会推拒的!”
慕青向沈云禾说明了自己想要重回皇宫的夙愿,沈云禾未曾多问,一口便应下了,这倒叫慕青有些意外,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顺利……
她更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一步步主动走入了沈云禾所步下的陷阱中去了。
五月中旬,沈云初生辰,这原是桩大事,往年都会由皇后与众妃合力操办,可今年不同于往年那般,身孕亦没了往年的兴致,便不想太过张扬。
成妃则劝道:“陛下,前些时候宫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陛下生辰,自然是要好好操办的,也好给宫中添添喜气啊!”
就连明月公主也从旁撺掇着要父皇大办,无奈,沈云初只好听从成妃的意见,今年由成妃主理。
明月公主跑回去将这桩事又说给了李亦秋听,李亦秋心如死灰,如今,皇上是彻底将她这个皇后给架空了吗?事事都由成妃主理,就连明月也与成妃有所亲近,这让李亦秋心中十分不满。
“明月,听母后的话,往后少往成妃那里跑,好不好?”李亦秋蹲身抱起明月,明月嘟着嘴,不解道:“为什么呀,母后,成娘娘是个好人,她对明月可好了!”
在明月眼里,仿佛这世上除了她的母后,旁人都是好人,可在李亦秋眼里,仿佛除了她自己,旁人都是恶人都会对明月不利。
李亦秋试图同明月解释,可明月这个年纪的孩子哪里听得懂什么十分道理,她只知道,谁对她好谁就是好人,她那小小纯净的心思里,根本看不到一丝罪恶,她能够看到的只是这世上的善良与温暖。
“茹姨,为什么母后总告诉我这宫里有很多坏人?”小明月仰着下巴,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
沁茹抱着小明月坐在廊下,不知如何作答。
明月又道:“可我觉得她们都是好人啊,她们每个人对明月都很好。”
沁茹只能告诉明月道:“因为您是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啊,所以他们才会对明月那么好。”
“是这样吗?那如果明月有一天不是公主了呢?”
“不会有那一天的!”沁茹揉了揉小明月的额发:“您永远都会是尊贵的公主!”
“茹姨……”小明月将脑袋枕在沁茹的肩膀上,道:“我想念我们祁山的家了,我想念师父了,还有凶巴巴的师兄,茹姨,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回不去了……
沁茹只能轻轻拍着小明月的后背以示安慰,她了解她有多想念过去,可惜,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一点儿都不想当公主……”明月道,说着,她便沉沉地陷入了梦想,沁茹叹息一声,将她抱回了房中,放到榻上,小心地盖上了被子。
愿明月永远保持一颗善良的心,沁茹双手交叠,祈祷道。
两日后,沈云初寿宴,百官朝贺,李亦秋虽有入席,却并不受人瞩目,她脸上的疤虽有所淡却,可看起来还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成妃一脸雍容地伴在沈云初身侧,大有要与李亦秋这个皇后平起平坐的架势。
诚然,她也有这个自信,至少,席上众人的目光多多少少还是被成妃给引了过去。
红菱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凭着她自己一点一点积累而来,就连后宫众多宫人,都道成妃待下亲和,既美丽又大度,大有贤妃风范。
小明月穿着她花哨的新裙子摆弄了半天,近前来向沈云初一口气讲了好些贺词,这些词还都是茹姨教给她的,她花了好几个晚上才给记熟的。
小明月念完贺词,见沈云初沉默不语,以为自己念错了,有些惶恐地抱着胸口:“父皇?”
沈云初突然放声大笑,一把抱起小明月:“朕的明月真是聪明,这么大一段词,竟然背得一点儿不差!”
小明月被这么一夸,整张脸红扑扑的,埋进沈云初的怀里去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皇上对明月公主的宠爱已经到了一种让人不得不叹服的地步了。
丝竹乐声四起,舞姬们挥动着长袖扭动着她们傲人的纤腰,给酒宴增添了不少乐趣。
明月咬着筷子,试图去沾沈云初杯中的酒。
这时,赵总管近前来,附耳道:“陛下,福王殿下道。”
“嗯,他今日可来晚了,叫他进来,朕今日要好好罚他一顿酒!”正说着,已听到沈云禾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靠近,众人的目光也迎了上去,沈云禾一袭青衣,潇洒自如地步入殿内,他的身后,却还跟着一名蒙面女子,众人不禁好奇那女子是什么人,难不成,福王殿下想在陛下寿宴上当众献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