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候的她怎么可能还想生第二个孩子?曾经她失去了薛富城,只觉得就这样永远的失去了他,她怎么可能再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
可是为了生存,为了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覃佳宇,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就是为了多赚点钱。
这样对待他的儿子,他却如此指责。虽然覃文舒明白,薛富城不知道这些,可是她的心也随着他的语言,变得冰凉。
况且如今金昇的分公司刚刚成立,薛富城说过,她的努力决定了金昇的未来,那她哪敢松懈,孩子可以过两年再要,但是如果过两年再挑起公司,可能金昇就会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视线范围内,金昇算是薛富城帮她完成的心愿,她怎么能那么不负责任?孰轻孰重,她很清楚。
覃文舒愤怒,再加上薛富城的咆哮声,她的声音也随着她的心变得冰冷。
“薛富城,如今的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你生孩子?”她不想这么说的,她知道此话说出来,薛富城会有多伤心,她的心一样在流泪,但是她却没有制止自己如此说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屋内顿时安静了,薛富城的声音也不再响起,似乎两人的距离再次变得遥远。
这段时间的相处,似乎他们只要有矛盾,两人都会选择刻意的避开,似乎这些都无法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的确,他们是相爱的,但是之间也存在许多问题,并非不解决它们,它们就会自动消除的。
薛富城不想说伤及感情的话题,覃文舒也一样不喜欢,他们的感情中有那样重大的挫折,两人都担心会因为这些小矛盾而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一旦点燃一根导火线,这些问题全部会爆发开。覃文舒心中很清楚,有些问题只需要一个答案。
如果她说出覃佳宇的事,可能可以迎刃而解许多问题,但是这是一个死角,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说出来。
倘若这件事发生之前两个人感情看似很好的时候,她还有说出来的可能。但是现在,这一切又变成了一个谜,她不能确定自己还是否能和薛富城走下去,因此覃佳宇的秘密又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她说出来的话很绝情,薛富城气得全身微微颤抖,的确,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们相爱啊,他不明白,覃文舒为什么要用如此犀利的言语来刺激他。
他真的不想乱发脾气,他真的很想将她揉进怀中好好呵护,可是她永远会在身边设一道防线,让他无法真正靠近。
薛富城的声音逐渐冷静下来,刚刚的怒吼声也消失不见。
“文舒,在你的心目中,真的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吗?你真的觉得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是的。”覃文舒很清楚薛富城的个性,他能在这时候心平气和的问出这样的问题,那说明他真的很伤心,伤心到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她依旧不含糊的回答着,因为薛富城的话让她知道,此时的她只有自己来保护自己,否则他会将她伤的更彻底。
他一点都不了解她,她为他付出的,是他永远无法感受到的。不过没关系,覃文舒不在乎,她只需要为自己添加防护层,拒绝他的靠近,她就不会备受伤害。
听见覃文舒肯定的答案,薛富城几乎要窒息。他的文舒一直都是善良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残忍。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真的不打算嫁给他吗?难道之前全部都是错觉?
不,不会的,薛富城不相信,他的文舒的眼神不会骗人,她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她还让他求婚,这都说明了,她是要嫁给他的。
突然,薛富城爬了起来,站到了地上。覃文舒睡在床边,于是他绕过去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正好看见她的脸颊。
“文舒,你告诉我,刚刚那话是骗我的,你不会对我这么残忍,对不对?”薛富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一直以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就连杨珂去世的时候,他都保持着冷静。
但是如今,他再也无法冷静的去面对这个问题,只要覃文舒告诉他,刚才她是开玩笑的,她不会这样做,那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屋内没有开灯,但灯在之前就已经关闭,因此习惯了黑夜的他们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覃文舒很清楚的看见,薛富城那似乎带着祈求的目光,他何时这么狼狈过?
她的心跟着疼痛起来,为什么他们会再次相遇,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此就能心绞似的疼痛。那假使日后因为其他原因再次被迫分开,他们又会如何的行尸走肉?
总觉得能在一起一天是一天,在一起时,他们都是快乐的,这就足够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不想未雨绸缪,可这一切似乎都错了。
覃文舒并不是真的想要和他分开,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第六感总是在提醒她,他们两无法长久的走下去,他们之间的阻碍还没有消除。
如今又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他可以发那么大脾气。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如果他能站在她的立场上思考一下,或许此时立刻就能心平气和了。
覃文舒果断闭起了双眼,她不忍心看着他如此卑微的样子,她双手紧紧握拳,心已经在滴血,可是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眼前没有薛富城这个人的存在。
闭起双眼后,覃文舒满脑子都是他此时的模样,根本挥之不去,她都能想象得到,当他看见她这么绝情的闭起双眼时,脸上会如何的失望。
但她没有看见,她不将眼睛睁开,她真的不想看见他最绝望的模样。
薛富城看着覃文舒冷漠的样子,他真的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没错,他的确质疑她了,可是她做出来的事太伤他的心。
这段时间,薛富城用自己整颗心来交换她的感情,只要她一点点的柔情,他都会心花怒放,为什么到头来这一切都是错觉?
薛富城起身,无意中看见了床边桌上的避孕套。呵呵!她是这么排斥为他生孩子,居然买来了这个东西。
他愤怒的拉开了抽屉,里面还有好几个,连避孕药都有好几包,薛富城的心隐隐疼痛起来,这东西很伤人身体,可是她宁愿伤到自己的身体,也不愿意和他生孩子吗?
那为什么还要同意让他碰?他说过的,只要她不愿意,他都可以忍得住,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薛富城愤怒的将这些可恶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摔门走了出去,这里的空气让他感到即将要窒息。
覃文舒的泪水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终于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的心也似乎被掏空了。薛富城的绝望同样也是她的绝望,她有种预感,他们的缘分到头了。
覃文舒看着房门的方向,他去了哪里?
没一会儿,她听见了外面车子发动的声音,出去了吗?他会去哪里?
应该不用为他担心,回国之前,他在巴黎生活了两年,对一切都很熟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覃文舒用手撑着身子坐在了床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播放着,她不后悔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其实薛富城也没有错,她很清楚,可是错就错在,他们之间有阻碍,或许另一个错误就是她生下了覃佳宇。
但是这个所谓的错误在她看来,是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她一点都不后悔让覃佳宇来到这个世界上,甚至很庆幸当时的她没有一个冲动将覃佳宇给拿掉。
她的儿子很懂事,很聪明,这是她此时感到最满足的一件事。
或许应该离去了,覃文舒不知道薛富城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者还会不会再回来。
但是巴黎的旅游应该是不可能再继续了,她走到了衣柜边,开始收拾着行李,明天就离开吧,他应该也不愿意再看见她了。
覃文舒不是自讨没趣的人,两人一起出来,却只有她一个人离去,其实真的很讽刺。
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他们此次出来,带的行李并不多,所以她的衣服和薛富城的挂在一个衣柜里,她的指尖总是不经意的触碰到他的衣服,碰一次心就疼一次。
出来的这些天,每一次整理行李都是他的任务,覃文舒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宠的十分懒惰,但又想放纵自己一次。
既然他不介意,又整理的那么开心,那她也不介意将这一切都交给他来打理。薛富城是很细心的男人,所以她很放心。
却没想到,想要放纵的这一个假期,最后临走时,变成了她独自一人,默默的收拾着行李,准备离开这个陌生的城市。
收拾完行李后,她沿着衣柜坐了下来,如此等待着天亮,脑海中播放电影似的回忆着他们这些天快乐的日子。
覃文舒明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矛盾,包括她想要去a市,而薛富城被迫无奈才答应,又或者薛富城想将金昇总部搬至h市等等。
其实这些他都没有错,但她也一样没有错,她想要去看宝宝,他想将她留在身边,谁都没错,却无法真正的让他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覃文舒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双眼,就如此坐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