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伤到了吾？”
    面色漠然的柳生剑一，首次露出惊容。
    他的第二剑，分为两个阶段：首阶段是凝聚剑翼，居高临下不间断地无数剑光撺刺地面。每一道剑气，都等同于圣境初期的全力一击，这万千道剑气下来，即便是圣境后期的强者也吃不消的。
    然而对方竟然完美防御住了！这还不算，他在第二阶段将剑翼合拢，吸收第一阶段散发出去的剑气，化为巨剑，在量变引发质变之后，这一剑的威力已经相当于人仙一击，对方不仅挡下来了，还趁势伤了自己，究竟怎么做到的？
    柳生剑一不相信他面前这位来自华国的剑神已经彻底踏入人仙境，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在圣境中期到后期的样子。
    叶凡手执长剑霜染，轻轻一笑，就在这片刻间，霜染已经渗出大片白霜，将剑锋上的剑圣之血化去了，恢复澄澈透明。
    柳生剑一最后一道巨型剑光融合了剑翼和周边散乱的剑气，其威力固然算得上人仙一击，然而却缺少了人仙境界的意蕴，或者说是道。仅仅以浑厚强大的真气就想胜过他，是不可能的。
    除非对方的真元强大道了一个临界点，凭他的见识和仙道法技已经无法填平彼此真元的差距，那才有可能击败他。
    他以一式“天地纵横”，硬撼柳生剑一的银白巨剑，未落下风，便是借助了法技的强大；而与此同时，他又将拉扯回的霜染顺势击出，在碰撞瞬间穿透了对方的右肩。
    剑客是用右手握剑的，右臂受伤，剑术自然大打折扣，这场决战已经没有多少悬念了。
    叶凡是很想看看柳生剑一的第三剑、第四剑各是什么模样，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在决斗中放水。如果柳生剑一因为提前败亡而无法施展出第三剑和第四剑，那他也不遗憾。
    在他面前连四招都无法施展全的人，其剑术也强不到哪里去。
    “你的右臂已经受伤了，还能出剑吗？不行就退走吧。”
    叶凡没有向柳生剑一解释他如何伤到对方的，他相信柳生剑一也并不想通过他的口中得知答案。对方之所以问了一句，不过是心神激荡下的下意识的行为，无须给予回应。
    他看柳生剑一这人还可以，一心追求至强剑道，心志坚定，目光中没有掺杂其他的情绪。这样纯粹为剑道而活的人，叶凡并不想杀掉，如果可能，他希望对方退走，将来以绝强的剑术让他吃惊。
    “吾的右臂虽然受伤了，但还有左臂。”柳生剑一冷声说道，他将村雨由右手交置左手，表情重归平淡，淡淡道，“剑道，唯有勇猛精进，一直向前！吾不会退走的，阁下接第三剑吧。”
    话罢，他已经左手运起剑势，一种莫名的意蕴开始在他的剑下凝聚。
    “嗯？”
    叶凡察觉到异状，抬手将霜染扔进戒指中。
    他从柳生剑一的第三剑中感觉到了高于圣境层次的力量规则，这一剑的蕴含的力量可能还没有刚才那道银白巨剑强，但剑上蕴含的意蕴或者力量运用的规则，要远远高于第二剑！
    第二剑和第三剑都可以说是人仙一击，但又都不是人仙一击。第二剑是在力量上到达了人仙境，而第三剑这在意蕴和运用力量的技巧上具有人仙境的实力。
    对于叶凡来说，柳生剑一的第三剑要比其第二剑危险的多。他仅靠从《玄元剑诀》御剑术篇学到的剑术是应付不来的，必须要使用大神通！所以叶凡立刻将霜染丢进了储物戒指，腾出手来紧盯柳生剑一的第三剑，随时准备出手接招。
    “第三剑，剑之极！”
    柳生剑一低喃一句，立刻身似流星，御剑而走，腾空后一个折转蓄势，急速向叶凡刺来。
    叶凡知道柳生剑一口中的“剑之极”，不是第三剑招的名字，柳生剑一说过，他的四式剑招只有第四招冠了名字。
    那么这句“剑之极”，便是柳生剑一对自己出剑时的一个提醒，要求第三剑达到剑之极意。
    只见柳生剑一手中的村雨，闪耀着明晃晃的剑光，如同一把尖刀般，直刺叶凡胸膛。
    这一刻，叶凡感觉周围的空间仿佛瞬间凝固，一切都近乎静止，而只有柳生剑一在动。对方手中明晃晃的村雨，已经快要刺入他的心脏。
    “空间法则？”
    叶凡惊的下巴都要掉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如果地球人仙境就可以掌控空间法则，那他忍不住要改修地球的武道功法了。
    “不对，这是时间法则，只是沾了一点点皮毛而已。”
    叶凡立刻清楚了柳生剑一第三剑的意蕴是什么，就是快！快到了极致后，甚至时间在剑光面前都停止了流动。
    知道了柳生剑一第三剑的特点与威力，叶凡立刻有了应对之法。
    法则，只能用法则来对付！
    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要触碰到法则，并进行一定程度的运用，几乎不可能；但柳生剑一也不过是通过剑之极意触发了时间法则的一丝丝皮毛而已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时间法则。
    皮毛对皮毛，一个精通，一个懵懂，叶凡自信能取胜。
    在柳生剑一的村雨马上就要刺到胸口的时候，叶凡突然爆喝一声：“开！”，同时身形再度急退。
    在急退的过程中，他的两手突然动了，像是要去夹住刺过来村雨。然而不等夹实，叶凡就猛地将两只手朝两边小幅度扒开，非常地吃力，如同在撕一张结实的渔网。
    随着他的动作，似乎天地间有一道帷幕，在他的双手下慢慢打开。
    天罗地网！
    这是一种近似空间神通的仙家法技，可以对空间神通做出一些模拟。叶凡曾经用天罗地网的“聚”字术，将一个空间无数缩小，破了血公爵化身蝙蝠逃跑之术。现在他使用“开”字术，无限打开村雨和他之间的空间，延展距离，村雨永远也不可能触及到他的胸口。
    这是时间之力和空间之力的较量，因为都只是皮毛，所以并不如何惊奇。
    外面的人看上去，就像是柳生剑一以极快的速度欺近叶凡身边，然后挺剑直刺；而叶凡向后急退，同时伸出双掌，要去夹住紧追上来的剑锋。
    现在就看是剑圣的剑抢先一步刺入叶北寒的喉咙；还是叶北寒技高一筹，夹住了剑圣的剑，然后反击？
    相川龙介、南野秀一等人，都是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感受不到剑圣剑上的气势，但仍然觉得，这一剑非比寻常！
    不然，连人仙一击都能接下的华国剑神叶北寒，为何在这一剑面前急退？
    难道，这就是柳生剑圣的底牌？
    这一刻，他们都想化身为剑圣，只要步法再快一些，就能一剑将叶北寒杀死。
    山背沙耶香此时斜坐在一处倒下的大树树干上，她已经不去关注剑圣和剑神的战局了。从柳生剑一受伤的那一刻起，山本沙耶香就就已经对靠柳生剑一击杀叶北寒不报什么希望了。
    此时她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在意了，只等最终的决斗结果。
    如果柳生剑一赢了，击杀了叶北寒，她就可以在外务省再进一步。
    如果是叶北寒胜了，杀了柳生剑一，森山野仁便会将稻荷神山事件以及今天的决战事件，全部推到她一个人身上。那样的话，她在外务省是待不下去了，只能向家族寻求帮助。
    与山本沙耶香对决战的淡漠态度相反，沐子颜此时神情关切地看着叶凡，不住祈祷他不要被追到面前的剑刺中。
    叶凡退了十五步，柳生剑一跟着进了十五步，村雨也始终指向叶凡胸前。只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村雨的剑尖已经贴上叶凡的衣服；而此刻，村雨和叶凡之间的距离，足有一尺远。
    这说明在叶凡急退十五步的时间里，他模拟的空间神通强过柳生剑一剑之极意而引起的时间变化。
    十五步，也就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叶凡不准备再退，而是双掌在“开”的同时，打出“聚”的手印。他和对方村雨之间的一尺距离的空间，顿时不断地被拉伸，又不断地被压缩。
    村雨因为空间“开”的次数少了，它所操纵的时间法则力量顿时挤入这片不稳的空间。空间的一“开”一“合”，再加上时间的力量，三种力量碰撞在一起，顿时爆炸开来。
    这声爆炸并不多么强烈，只是轰的一声有如气爆，但它却是法则力量层面的碰撞，叶凡和柳生剑一同时闷哼一声，各自向后方退去。
    叶凡的嘴角首次沁出鲜血，而柳生剑一的浅灰色长发，则变得十分缭乱。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进攻对方。
    “这一次，是谁胜谁负？”
    南野秀一、相川龙介等人，都十分关注这个问题。
    然而他们此时已不敢再随意评价了，观战到这个时候，无论是神道界的法师，还是武道界的武士，都已经知道，剑圣柳生剑一和华国剑神叶北寒，实力大致是相当的。
    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就看各自的底蕴和后手了。
    “第四剑，万神劫！”
    剑圣柳生剑一被法则爆炸之力冲击到，明显伤了內腑，他的脸色苍白，没有和叶凡多说话，直接用出了第四剑招。
    只见他将村雨往散布着樱花碎片的地上一插，就地盘膝坐下，漠然闭目。
    一种磅礴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扩散出来，而且气势还在不断增强，就连远在千米之外的南野秀一、相川龙介等人也能感觉到。
    “我明白了！”相川龙介忽然说道，“柳生剑圣之前只是圣境巅峰，所以才会和叶北寒僵持住。而现在他在突破人仙境，等剑圣真正踏入人仙，叶北寒还是不算什么！”
    “原来如此。”南野秀一、福田上志、天犬横田等人看着柳生剑一还在拔升的气势，感到十分震惊。原来之前柳生剑圣根本就没有突破人仙，此刻才开始突破，如此惊人的气势，一旦成为人仙，全力一击之下，此地岂不尽成齑粉？
    叶凡自然也注意到了柳生剑一的变化。对方之前一直徘徊在人仙的门槛外，就差一个契机。而刚才，时间法则之力和空间法则之力发生爆炸，在重伤柳生剑一的同时，同时帮助他悟到了圣境之后的修炼方向。方向已明，踏入人仙只在须臾。
    柳生剑一完全可以退走，待到踏入人仙境界后再来向叶凡寻仇，但他却留了下来，并施展第四剑。
    叶凡知道柳生剑一这么做的用意，对方是准备借助施展第四剑的气势和意蕴，一步踏入人仙境，同时斩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