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界上还有恐惧的话,如果还有萧默珩意想不到的恐惧,那便是来自于他心底这股不可摆脱的深深绝望。闭上眼睛的那一刹,萧默珩还是流泪了,他第一次流泪的让那人蒙住了自己的双眼。萧默珩丝毫没发出声音,可泪水就是从紧闭的双眼中不断流下来,润湿了那贴着眼睑的布料,显出一片沉沉的深色。
“子房,我到底该怎么做?”
在一片纯粹的黑暗中,萧默珩感受着那人的吻,那人的黏着汗液指尖,那人的每一寸皮肤,除去了视觉后,仿佛他身体其他器官都变得异常敏感,张良呼出的温热气息一次次击打着在萧默珩的意识,张良滑润的舌尖由腹沟往上,这渐进的动作似乎是冷凝的液氢,这些欲望和情愫被压抑着逐渐扭曲变质。
借着窗外车灯偶尔扫过的光亮,张良能隐约在镜中看见黑暗中的他和萧默珩,那样的动作,根本不是共爱或者交欢,而只是像在抚摸着自己。因为他所有都属于那个人,他已经不需要那个自己了。
“你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
萧默珩马上转过身,小心的将什么东西握在了手中,而对面的张良端着手中的咖啡,他斜靠着门框静静站着,那样直白而又警戒的眼神一直停在萧默珩身上,缓缓的上下打量着萧默珩,那眼神就像是要把萧默珩撕裂一般。
“师兄,不要跟我说谎。”
“我只是在整理东西,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头痛药或者其他的。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根本没睡,所以我……”
“所以你现在就该躺在床上,好好的,再感受一下夜晚的魅力不是吗?”
等萧默珩反应过来,张良已经走到他身边,那人欺身而上把他压倒在身下,伸手便开始解萧默珩刚刚扣好的衣扣。
“不,子房,不要。我要走了,你先不要这样。”
“要走?你去哪里?”
“公事,我去谈一些工作的事,回国也要工作,不是吗?”
张良注意到当自己靠近时萧默珩回避的神色,显然是连简单的亲吻也不想。
“那么,你都跟谁谈?”
“就是大学时期的老师还有几个同学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张良听着点点头,他失去了兴致的缓缓起身,站在一边喝着自己的咖啡。
“老师,还有同学?你确定吗?”
“嗯,时间有点赶,不说了,我先走了。”
听着门锁合上的声音,张良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冷下来,他拉开身后的抽屉,淡淡的扫过一眼后便满是邪气的勾起了唇角,这样自嘲的笑容中竟透着不可言喻的残忍。张良侧身看着从窗外花坛边匆忙走过的萧默珩,短短的凝视了几秒后他才穿上了衬衣。
“萧默珩,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吗?无论你要去哪里,我也会找到你,再也不放手了。”
“因为,我就是你啊!mybaby。”
研究所,实验室。
“姒姜,结果出来了吗?这些药到底是什么?”
越姒姜望着玻璃片中的白色粉末皱起了眉,她不耐烦的取下白色医用手套后才靠着身后的实验桌叹了口气,回道:“是麦角酰二乙酰胺。”
“什么?”
听到这个词时,萧默珩几乎不能自控的紧握了手中的水杯,因为太过用力都可以看到杯中液体激烈的震颤。真是没想到,现在连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
“你刚才说,这些是lsd?”
越姒姜并没有回答,而是脱下了自己的白色实验袍,拉开椅子在萧默珩对面坐下后平静的喝起了麦茶。实验桌上的烧杯中有一些早上没吃完的泡面,越姒姜跟萧默珩不一样,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是他们可以互相扶持。
“我现在就打电话叫陆离过来,你先呆在这里好了。”
“不要,不能报警,姒姜……现在还不能!”
萧默珩抢过她手机时因为动作太激烈,把那褐色的麦茬都洒了一桌,液体顺着纹路流下来在越姒姜的裤子上晕开了一片。
“萧默珩,你干什么啊!”越姒姜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张良他这里早就有问题了,你自己也很清楚,那你现在到底该做什么?”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就是因为我知道才更不能把他丢下啊!我不能让他去精神病院,一年前就是因为我走了他才会变成这样,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了。”
“萧默珩,你搞搞清楚,不是什么狂躁症抑郁症,他这是精神分裂啊!你十四年前就该把他送进去了,他那时候自残自杀还伤人的,闹出的乱子还少吗?现在他连我这个一起长大的人都忘记了,总有一天他也会忘了你!但那之后他还会做出什么来,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当年让你爸别领养这烫手的山芋让他直接送医院他不听,好了,现在你爸死了把拖累留给你了!”越姒姜气愤的拉大了声音,她看着眼前仍然拿着自己的手机毫无反应的人。果然,他们的脑子都他妈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