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疼痛剧烈的如同正在发作的胆结石一般,但是人类大脑为防止过度疼痛而使人休克的保护系统却没有启动,我的神志却因为电击的缘故愈发的清明。这就让我不得不醒着忍受痛苦,而这种痛苦甚至我都不能用修仙者拥有的力量去抵抗,因为此时我全身真气都被磅礴浩瀚的天雷灵气裹挟着汇入内丹之中。
这个时候我的大脑里已经没有别得想法了,只期盼着这种折磨能快点结束。现在的每一秒于我而言都相当于是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到方才聚集起来的天地灵气都被天雷耗尽了一般,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太阳又露了出来,暖洋洋的照在我身上,方才的痛楚如同一场梦一样消失不见,不留一点痕迹。
我试着动了一下手指,身体似乎因为刚才的疼痛还有些僵硬,但功能好像没什么问题。虽然感觉身上没有一丝真气留存,但我却能感觉丹田之中热烘烘的一团结实的存在。那大概就是我的内丹了。由于将雷劫带来的灵气也全都纳入进去,我觉得内丹中的灵气比起正常的真气更为狂野而磅礴。让我不禁担心起来这会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过我转念一想,反正这枚金丹是预定要破碎掉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会造成终身影响,心情不由得轻松了一些。
我把被雷震晕的两个小姑娘抱到床上放好。虽然我之前的身体也因为爬山而锻炼的不错,但是现在却觉得力量一下增长到了惊人的地步。这两个小姑娘加起来怎么也有一百多斤,但我一手抱起一个,感觉比在现代的时候拿十五磅的哑铃还轻松。
安顿好了她们,我想我既然破关成功,是应当去找一下梦瑶,谈谈今后的准备。
我从山上下来。想起来我刚来的第一天就上山闭关去了,根本不知道梦瑶住在哪里。这里的房屋分布又不同于中原习俗,朝向、大小、规制都要主次分明。这里的房子外观虽然略有差异,但都差不多,看不出贵贱差别来,分布也是随性而为,依地形而建。
因此,我想要根据其他线索推断出梦瑶在哪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边喊一边走,一间间房子找过去。
这处院子里有大小二十多间房子,其中多半闲置,但打扫的倒也干净。
我沿着院子里的路找了一圈无果之后,心中已生焦躁。这院子里的房间布局看似杂乱,但似乎竟然暗藏着奇门遁甲之术,我打算用遍举法找人,但却发现自己竟然不停的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子。
对付迷宫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俯视的角度来破解它。我在几间仓库一般的房子首位找了找,并没有发现梯子。也是,谁会在制造迷宫的时候还故意放进能让人随意出入的梯子呢?
不过这座岛中央有一座山丘,在那上面当可一探岛上全貌。想到这里,我便回头往岛上的山丘之上走去。
但是不知为何,那山丘明明就在我眼前,但我左绕右绕的就是走不过去。就好像站在太原火车站前看着马路对面的旅店一样。
在庄子里绕了几圈以后,我仍然无法出来。此时我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这处院子僻处湖心,而且布局暗含奇门遁甲之术,明显是为了困人所设。若说他们是怕我和梦瑶离开,将我们软禁起来,也是合理。但是岛上只有那两个小丫头,怎么说都不太合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用心眼神识探查。虽然因为我结成金丹,修为大进。但是因为金丹甫成,体内气脉空虚,心眼的视界仍然模模糊糊的。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回过头去,却看见方才送饭来的两个小姑娘,怯生生的站在我身后。
“你们两个在这,真是太好了!梦瑶……不,圣女大人在哪?快带我去找她!”我看见这两个人心中大喜,急忙对她们说道。
只是想不到她们两人对视一眼,竟说道:“圣女大人昨天已经到了祭神台了,此时恐怕祭祀已经结束,不多时就会回来了吧。”但回来之后怎么样,那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祭神台在哪?快带我去!”我听见梦瑶此时可能已经遭了毒手,不由得心中大急,急忙对那两人问道。
但那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为难神色,嗫嗫喏喏的,不肯直说。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自己胸中的焦躁心情,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道:“两位小妹妹,祭神台到底在哪里,你们能告诉我吗?”
但那两个小姑娘却低声道:“可是……长老说过,不能让客人离开,尤其不能去祭神台。这庄子里的路古怪得很,若非我们两人带路,绝不可能出去。所以只要客人离开,就要把我们两个赶出寨子里喂狼,所以……”
我连忙安慰道:“没事,你们放心,此时我绝不教长老知道。就他知道了,我也必定帮你们求情。若还不行,我就带你们两人走。”
听到我承诺庇护两人之后,她们才略略冷静了一下。那个个子高一点的女孩才怯怯说道:“那个,你说话要算话……”
我听她松口,急忙不住的点头答应,道:“我说话一定算数。”她这才放心,道:“祭神台就在岛上,跟我来这边。”说着跑了起来。
我急忙跟在两人身后,这两人带着我,原本我走了半天都没走出来的山庄,眨眼之间就走了出来。
二人带着我走到山庄的围墙旁边,从墙上打开一个一人多宽的小门,外面便是湖泊。这里水汽茫茫,看不清路径。
“这里水下有一条小路,只有献祭的时候才会退潮露出来。不过就算是涨潮的时候水位也不会超过膝盖。这是通往祭神台的唯一一条路。从这里穿过去后,能看到一个小岛,岛上有三颗大树,在东面那颗大树底下有一个洞,穿过那个洞口就到祭神台了。”
我听她说的这么详细,不由得有些狐疑。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怀疑,急忙说道:“这入口的所在寨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的。因为湖上有很强的禁制保护,就算知道路也没人能进去。”
“多谢。”虽然事情仍有诸多疑点,但是我急着去救梦瑶,无暇顾及。把青冥剑从鞘中抽出,一矮身从那个小门中钻了出去。
虽然那个小姑娘告诉我水下有一条道路,但此处水雾迷茫,看不清楚,若是水流湍急,再兼以湖底湿滑,恐怕不易立足。
穿过矮门之后,我便觉得浑身刺痛。看来此处布下禁制是真。不过这禁制似乎威力不强,我便没有想法去破除。
《庄子》逍遥游一篇曾言列子能“御风而行”,此等神通确实存在。不过比起师姐的御纸鹤之术来,却差的远了。但眼前确是我最佳的选择了。
我默默念动咒语,御起一阵风,在湖面上滑行。这招御风而行的法术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在使用灵气护盾的同时使用,而且速度也不过相当于长跑运动员跑步的速度而已。优点也只有能无视地面状态这一点而已。
在湖面走了一阵,后面的山庄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无论前后左右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遮天蔽日,只有脚下黑黝黝的湖水带来些须不同。
越接近岸边,水面上的雾气就越淡,这时候我才看见,水面下竟然还有东西存在。我下意识的定睛观察,却发现那竟然是人类的尸体!
如果单纯是尸体,那不管是整个的、零碎的,还是从各种层面上切开的,在我的学生时代已经见得多了,并不稀奇。但是眼前这些尸体却让我毛骨悚然。
那是因为他们的遗容特殊,这些尸体一眼看去都是女尸,身上被穿上了白纱做成的裙子,衣袂顺着水流飘动,如同仙人的羽衣一般,脸上也不知用什么东西画上了就算在水中也不会褪去的妆容。而且这妆容极其精致,就仿佛是偶然小憩的美人一般。
但是她们毫无生气的肤色和根本不会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腹却在强烈的提醒我她们已经死了这个事实。而从这些尸体死时的年龄来看,她们根本不可能是自然死亡,而是人为的制造的殉葬偶像。
我被如此多人为制造的恐怖景象吓到,不由得浑身真气一滞,御风术便自动解除开来,噗通一声,我便掉进了水里面。
幸亏我只在水面上行走,虽然掉落,也只是脚下一滑,便即站稳。我穿着的乃是一双草履,冰凉的湖水随即便将我的袜子打湿。
说来也怪,此时天气近冬,湖水纵不结冰,也应当寒冷彻骨,但我却并未感觉这湖水冰冷,反而还觉得有一丝暖意。
正在我惊讶间,眼角的余光却瞟到湖底的女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如同冻结一般的冰冷目光凝视着我,同时手旁边便有一道寒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