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远非至此,越往深处爬去,通道口越窄。到后来,轻轻抬头都会被头顶利齿一般的尖尖石头碰到,稍不留神就会被撞得头破血流。所以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仔细留意周遭环境,选择前进的路线。
就这样爬了几十米深,突然,拐过了一处转角处,迎面有个光点。不对呀,按照地图上的标识,我们的目的地是在山体的内部,怎么迎面会有亮光?甘效乾给我们准备的地图,是极其精准的,其专业化程度不下于军事地图。从我们出发到现在,没有任何的错误,为什么这里会有亮光的?
爬在我身后的刘一氓也注意到了:“张一毛,咱们过去看看。”
我也正有此打算,遂往亮光射进来的方向爬去。路程虽然艰辛,却也并非爬不到。我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了亮光前。这种方式及其消耗体力,我们的衣衫都湿透了,出了一身的汗。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刚才从半山腰爬过来,花费了我们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出现了多处破损。苦不堪言。
不过比起这些,正令我好奇的是眼前的这个洞口,它大小就像是一个十人台的餐桌,洞形极其规整,一个十分完美的圆形。这样规整的洞口,绝对不会是天然形成的。我手中的手电光照过去,能清晰地看到人工开凿的痕迹。
隋东杰咋舌道:“这……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洞口的?”
临近洞口的位置,还算是宽阔一些,刘一氓从我身边挤过去,扒着洞口的边缘往外张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即便是在他的身后,我也听到了空荡的回音。
刘一氓属于绝对的老江湖了,临危不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摆不平的。但是听他这么一叫,我心下好奇,也凑上前去,左迁和隋东杰也跟上来了。而接下来,我看到了一幕绝对令我震撼的场景:
这个山洞位于一处峭壁上,在我们的对面,相隔百米处的距离,也是一处峭壁,现在看来,更像是一把巨斧将这座山劈成了两半,两处峭壁均是平滑如镜。这还不算什么,两处峭壁中间是宽逾百米的通道,那里蓊蓊郁郁,竟然是夏日的光景,植被繁茂,鸟鸣山幽。恍惚之间,我感觉我们像是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初始的惊诧过后,就是被一团疑云所笼罩了。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虽然是在山体的中央,但这里还是长白山的山域,不至于和另一边是两处风景吧?这里是地处边境的长白山,不是秦岭啊!
刘一氓在心里盘算了片刻,说道:“咱们下去看看。”左迁表示同意,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地图上的标记点,唯有靠我们自己找到了。隋东杰没什么主意,表示一切听我们的。
我们依旧采取了老办法,缒绳而下。峭壁处也不高,凭我们几个人的本事足以应付了。,所以很轻松地安全着陆。左迁照例要收回绳子,我忽然想到了随后跟来的太乾和金锁,于是说道:“且慢,先留着吧,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也算是给咱们自己个儿留条后路。”
“他说的在理。”刘一氓也同意。
到了地面,我们才发现。这条不知名甚至是还没有被世人发现的峡谷十分奇特,不仅树影斑驳,苍翠欲滴,就连这里峡谷的温度也与长白山有着天壤之别。一下来,我们就感觉到了炙热,甚至汗液从毛孔中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只不过三五分钟,身上已经过了一层汗,十分难受。
隋东杰边脱衣服边问刘一氓为什么是这样的。
刘一氓沉默不言,眼神中也有些迷茫。这种怪现象,本就难以解释。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何在。我们刚下来没多久,就开始减衣服,总算是舒服了些。
这种地方看样子很少有人涉足,可惜地上没有了积雪,我们不知道先于我们进来的那两个人是否进入了这里。商议之下,我们决定,先沿着峡谷走一趟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这枝繁叶茂的丛林,我竟然心情大好,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云南自己的地盘上,竟然还哼起了小曲。隋东杰见我如此放松,自己也松懈了不少,问道:“张老师,你的心情不错呀!”
我笑答道:“这种地方,我最熟悉了,所以跟着我走不成问题的。”
不想,一旁的刘一氓却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句:“你确定吗?”我愣了一下,罗演和麦一凯两个人拔枪的时候,这位老先生都是气定神闲的,此时却说了一句这样担忧的话。我不禁也担心起来,以往的冒险经历告诉我,反常是危机存在的先兆。长白山中有这样的一处地方,确实不同以往,有些令我意外。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有所古怪吗?
初始的一段路还算是好走,我们一边走一边探讨着甘效乾给我们的地图。我怀疑这是一张假图,但是刘一氓却不这么认为。他说,刘家自始祖累公到现在,绵延了四五千年的历史,其实他早已跟普通人无异了。可即便这样,甘效乾还是不惜花费大力气找到了他,而且据甘效乾自己说,为了找到传承锁龙诀的刘一氓,他足足找了三年多的时间。可见,对于此行的目的,甘效乾是志在必得,也就不会存在什么给我们假地图的可能了。
他这么说不无道理。看来,寻龙计划在甘效乾的心中酝酿了多时,保守估计也有三年多了,照这么看,我更加要在内心鄙视自己的单纯了,这么一个主儿,我竟然没能早点儿看出他的阴谋诡计。
这条峡谷无穷无尽似的,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任何的发现,只好是稍微休息一会儿。见我还在举着地图端详,左迁感叹道:“可惜,罗演是本地人……唉……”就不再说话了。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是能找到一个向导。经验丰富的常队长不知去向,身兼向导的罗演又叛逃,手里唯一依赖的地图也指望不上了。我只好说道:“咱们先沿着峡谷走,看看情况再说。”
我话音刚落,隋东杰就捧着一大捧的野果过来了:“刘师傅、张老师,你们尝尝,我从那边摘来的。”因为我们的粮食和水都要截至了,能用果子充饥也不错。不过我说了句:“先不要轻易吃,没准儿是有毒的。”刘一氓也表示同意:“张一毛说得对。”
一听说有毒,隋东杰赶紧把这些果子扔在了地上,还不忘在衣襟上擦擦手,伸出舌头说道:“差点儿上当。”
左迁问我:“按照地图上,咱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附近,你说会不会就在这片密林里。”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们得先找到泉眼。”
休息了一阵儿,我们再次启程。随着进入丛林深处,左迁和隋东杰初始的新鲜感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烦躁和不安。在野外冒险中就是这样,一开始新奇新鲜,时间一长,就是烦躁了,最后很可能演化成恐惧和躁动。
为了安抚他们,我主动找了一个话题,问起刘一氓:“刘师傅,你所说的锁龙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刘一氓跨过了一棵断树,说道:“这锁龙诀,是始祖累公传来的,是驯龙时的一种口诀,共有八篇。”
果然,一听说这个,左隋二人都来了精神。尤其是年纪较小的隋东杰,很是积极:“刘师傅,为什么有八篇啊,难道龙会等你把这八篇文章都念完吗?”
“呵呵,你懂什么。所谓的八篇锁龙诀,被称作八部真言,有个词你们听说过吗,叫八部天龙。”
隋东杰读书少,连连摇头:“我只知道《天龙八部》。”
我在一旁说道:“一个意思,八部天龙是佛教的典故,说的是佛教的八部众。”
刘一氓回头看看我:“行啊,不简单!”我笑了一下,心说我就是中文系毕业的,这些也没什么。他接着说道:“八部天龙其实是影射世间的万千,而我们这八部真言,则是对应了龙的万千。所以,龙不同,我们所使用的真言也不同。”
“抓龙,念段口诀就行啦?”我表示怀疑。
“当然不是了,要有这么简单,我的老祖宗刘累也不可能名垂青史了。龙这种生物,毕竟不多见,甚至有人认为就不存在。即便是见到了,也没人想过去收伏它。因为这东西太厉害了,加上人们都有敬畏之心。想要降服住一条龙,除了必要的法器和锁龙诀,你还要借助天时地利,缺一不可。要是能凭一段口诀就搞定了,你们也太无知了。”
我笑了笑,一想确实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那自从您学成后,就从来没用过吗?”
刘一氓摇了摇头:“说起来,我也算是跟龙无缘,长这么大别说用出锁龙诀了,就连见我都没有见过。”
“啊?”一听这话,隋东杰先慌了神:“那……那……那万一到时候不灵怎么办啊?咱们不就得喂了龙啊!”
刘一氓却信心十足地说道:“怕什么,我没用过,不代表他不灵啊!这口诀,是我爹亲自传给我的,他当年可是试过的,而且……很灵!”我们屏气凝神,都不再说话,仔细倾听着刘一氓接下去所说的事情。
原来,当年的刘累因为欺君之罪,逃离了朝廷,过起了隐居生活(前面已经讲过,在此不做赘述)。他知道,锁龙诀这门本领是招来祸患的源头,便决意终身不用。可是,时间一长,风声也就没有那么紧了。刘累觉得自己身为锁龙诀的传人,应该找人来传承下去。
就这样,刘累在自己的孩子中挑选了一位资质奇佳的人,传授给他锁龙诀,并让他外出避难,而且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使用。说起来也是天缘凑巧,仿佛老天故意要让刘家人肩负锁龙重任,自累公以下,每隔两三代,便有人施展锁龙绝技。四五千年,始终不改,所以这门绝技得以传承。
而刘家一脉最有名者,当属大名鼎鼎的刘伯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