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三个多月了,却有很多角落我都没有去过,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有的时候我在想,这么大的一处所在,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就能建成的。甘效乾在认识我之前,想必便有了这样的预谋。
我跟在叶欣欣后面,很怕迷路。因为目前我们所处的环境,道路很复杂。叶欣欣边走便问我,在这里几个月的了,是否适应了,对目前的实验进项有没有看法。我虽然面色平和,但是话语中无不透露出了厌恶和反感。
叶欣欣似乎是习惯了我的这种表现,只是轻笑一声,不说其他的话了。我们走过了一条凌空的铁桥,进入到了一座二楼的封闭空间内。当值人员听从的叶欣欣的命令,打开了紧闭的大门,一开启,一道寒气从里面激射而出,难道又是一间冰库?
我心中存疑,挥挥手驱散了腾绕的雾气,觑着眼睛望过去,眼前的景象令人骇然:这里确是冰库,但是与之前见到冰冻徐友的不同。这里的温度诚然很低,但是没办法跟那里相比较。而且,这里封存尸体的不是一具具冰棺,只是在墙上,开凿出了一个个壁橱式的“展柜”,外面辅以厚重的玻璃,看上去就像是博物馆一样。
所不同的是,在这些展柜的展台上,封存着的,同样是一具具的尸体,形态各异,有的还是普通人的模样,只不过皮肤很白,差不多呈一种透明的状态,透过皮肤可以清晰地看到周身的血管;有的则是受到了类似的辐射,半个身子都已经发生了腐烂,露出了骨头,十分骇人;还有的,与之前所见到的闫显疆和徐友一样,是半人半兽的状态……每一个“展台”前,都有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写明了这些人的姓名、生日、血型,以及实验步骤和日期等等。
我强压心头的怒火与恐惧,慢慢转过身来,随着目光的移动,我粗略看了一下,在这间不大的空间里,大大小小的罗列着三十多具尸体。我眼前一黑,勉强扶住了一处墙壁,才没有让自己摔倒。调整了一下呼吸,我问道:“这里全都是反对你们的人吗?”
叶欣欣说道:“不全是,有的是志愿者,既然实验的进度一天天加快,所有的相关试验进度都会被一一记录下来,这些都是我们需要采集的数据。”她摊开两只手,向我展示着环绕在我们周围的所有尸体,语气镇静且带有一丝丝的自豪感。
我冷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为了一个所谓的实验,太多的人死去。徐友当然是死有余辜,但是许多的局外人却也为此送了性命。望着这些表情或空洞,或狰狞的尸体,我仿佛听到了他们临死前的呐喊与哀嚎,萦绕在我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从这个恐怖小屋出来后,叶欣欣还在妄图说服我:“一毛,你现在的情况也看到了,我是为你着想,甘总不是省油的灯,你只有乖乖地听命于他,才能活下去。”
我忽然站住了脚步,转回身去望着她,说道:“如果我不听话,是不是……我也会住在这里面?”我扬了一下下巴,指了指我们刚刚走出来的那个冰库。
“是。”叶欣欣毫不犹豫。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二十年前,你就坑害了我一把,没想到二十年后又来一次。”说完,我也不理会她,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自从我答应留下来之后,每一天所经历的全都是乏味至极的工作流程,这些天来,对于以前的事情,我丝毫想不起来,对于那些数字,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反倒是每天都会在心底问一个问题:“太乾为什么还不来?他们现在安全了吗?”
有的时候,我甚至接近于一种绝望,甚至生出过同归于尽的想法!反正白峡这等隐蔽,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一个人拉上这么多人陪葬,够本儿了!
不料,正在我瞎想的时候,董沫来了。以前文衍笙说起过这个人,也是当年x研究所的一员,每次项目的相关数据,都是由他亲自教给我。董沫二十多岁的年纪(其实远不止)白白净净的,很是斯文,只是说话声音十分尖细,扎耳朵。
他将数据档案随手丢在了桌上,自己沏了一杯咖啡,边饮边说道:“张老师,这些东西明天下午之前就要交上去,你检查一遍好了。”
从以前的“张老板”到现在的“张老师”,这几个月来的时间让我适应了这种称呼。我点了点头,从档案袋里拿出了这些资料一一查阅。其实我根本看不懂,我只是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哪怕是有一张地图什么的,有利于我的逃走。虽然这种想法很荒诞,实验数据里怎么可能有地图呢?
在翻阅的过程中,我忽然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数据,便拿出来请教他:“董老师,这是什么生物的?”在这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在研究生物的dna时,会将这些数据记录下来。随着日夜沉浸,我已经能够简单分辨出一些动物,但是像眼前这样的数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的。
董沫喝了两口咖啡,心不在焉地说道:“天池水怪。”
我赫然一惊。如果说在中国境内,最有名的水怪当属喀纳斯湖水怪,排名第二的,显然就是天池水怪了。不过这东西也不好说,就像闻名遐迩的尼斯湖水怪,最后也被人证实了是杜撰出来的生物,其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游客前往。
长白山天池位于吉林省东南部,地处中朝边境,可算的是中国最深的湖泊。不知道从何时起,有关于天池水怪的传说甚嚣尘上,神乎其神。更可笑的是,长白山水怪的传闻风靡不久后,云南又传出了滇池水怪的消息……当时我们都是当做了笑谈。
但云南当地有一地产商,姓汪,财大气粗,出重金请我前往追踪传说中的水怪。当时我们在滇池住了半个多月,也一无所获,最后只能是打道回府。临走前,我也只是趁着雾气弥漫,随便拍了两张貌似水怪的照片来糊弄他。没想到这位汪老板却如获至宝,还付给了我一大笔酬劳。
同理,当时我也认为,天池水怪不过是传说而已。
见我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董沫端着咖啡杯来回走动,说道:“你不要不相信嘛,不说别的,你知道咱们白峡这一块儿吧,就有人见过有龙从这里飞出去!”
他一说这个,我马上正襟危坐,收敛起嘲讽的笑容。我们来这里的时候,确实是遇到了这桩事情,因此,想听董沫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实讲,龙这种生物,已经在我的心里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心理阴影。在四川的民族部落中见到的那条影子,我至今都不敢确定是什么,现在想起来,更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董沫随后说道:“长白山的天池有水怪的传说,由来已久了,最早,三十多年前就听说过。”说完,他起身去翻动身后的铁皮柜子,找了半天后,拿出了一份报纸扔在了我的面前。
我打开来看,看到了这是极为权威的《光明日报》,日期是1980年的10月9号,其中有一篇文章,题目是《天池怪兽目击记》。文中详实记录了目击天池水怪的经过:1980年8月21号的早上四点多钟,这篇文章的作者在长白山目睹了天池水怪的出现,其记述详实,令人称奇。
随后,董沫又给了我另一份资料,这是其中有关于长白山天池发现水怪的相关记录:继八十年代《光明日报》的报道后,随后的水怪记载,则是2002年7月6日在长白山北坡了,两个当地人偶然发现了水怪的踪迹;2005年7月7日,吉林省抚松县某人,在游览长白山的时候,也如实看到了天池水怪的出没。
随后,2005年的7月21日,名叫黄祥童的人也在此地发现了有巨型水生物出没。而久居当地的周凤瀛更是宣称自己也是目睹人,并且非一次目睹此怪物出现。
2005年7月28日,长白山西坡又有更多的人目击了水怪在天池游弋……我没想到如此多的募集记录都以文字形式记录了下来,而更为骇人的消息,还在后面,我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