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子口还有一个小饭馆,经营的都是东北当地的名吃,最有名的当然是狗肉火锅了。因为我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不能吃发物,所以一筷子没动,只是吃了一些素食。
曹斌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东北人性格豪爽,都是自来熟,他主动跟店老板攀谈起来。“哥呀,你这嘎儿不错呀,依山傍水的。不过就村子里这点儿人,你这儿能挣钱不?”
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黝黑的皮肤,看上去十分精壮,他点上了一支烟说道:“以前不行,但是这两年的生意不错。”
我也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两年生意好转了呢?便问他:“老板,此话怎讲啊?”
此时,店里也没有其他人,老板便搬了一条板凳,自己拎着一瓶白酒坐在了我们身边,打开了话匣子:“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这店啊,是我老丈人临死的时候留给我的。本来我接手的时候连续亏钱,我一想这也不是事啊,就寻思着把她兑出去。可是我那败家老娘们儿死活不让,说这是她爹的心血。我一看,咱们老爷们别跟老娘们儿一般见识了,她不让,那我就操持着吧。”
店老板停了一下,自己对瓶吹了一口,完事了抹抹嘴:“后来又过了一年,我一看不行啊,这账面上只进不出,挣不了啥钱啊!”
肖九天问道:“既然不挣钱,当初为什么要开呢?”
“这位大叔你不知道啊,过去咱们这嘎儿是啥样的,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都说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啥没有啊?好多人都来这儿打猎来,要不我老丈人年轻的时候就整了这么一家狗肉馆呢!狗肉可是好东西啊,这东西壮阳,还驱寒,大哥,你咋不动筷呢?”
我摆了摆手,听他把话题扯远了,说:“不忙,我最近吃素。老板你接着说,这两年发生什么事了?”
“唉呀妈呀,你看我这嘴,说起来没完,愣跑偏了。”他爽朗地笑了数声,然后说道:“这事啊,得从这长白山说起了。在我们东北人眼里呀,长白山可不一般,那是神山呐!在满族人和朝鲜族人的眼里就更是这样了。说起来,这件事过去了不多不少正好两年,那一年也是冬天啊,村西头的烙铁,说是看到了白峡里射出来了一道光,那团光里还有个影子来回来飞,像是一条龙啊!”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我沉默不语,关于龙这种生物,我是亲自见过的……不过现在又听店老板提起,我却犹豫了:当初我在江里看到的真的是龙吗?还是错觉?
曹斌听到这里笑了:“老哥你净瞎扯,啥龙啊?地龙还是恐龙啊?”
店老板一听曹斌不信,冷笑一声说:“哼,小伙子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也不怪你,一开始我们也不信啊,烙铁都拿自己全家发誓了,我们也就那么一听。但是万万没想到,就在第二天,白峡那里又射出了一道光,妈呀,就跟有个太阳似的,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全村人都看见了。有的人直接拿来了雪山护目镜啥的,盯着看。有的人更逗,拿块碎玻璃,用打火机熏黑了,然后那么看。我家里有副墨镜,我戴上看的时候,有人喊了句:‘那是啥?’当时我望过去,妈呀!”
店老板的声音陡然提高,吓得我们都是一哆嗦。他拍着桌子说道:“那是一条龙啊!”我和肖九天都没有言语,这里如果有这样的传说,我们更加坚信闫显疆就在这里。
店老板接着说道:“从那时候起呀,这是就传开了,说白峡里住着一条龙,要不说这是满清的龙兴之地呢!好多外地人都来看,我这小店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了。”
而曹斌则抱着打死也不相信的态度:“老哥啊,你说的也太邪乎了,这世界上还能真的有龙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啥东西,就是一条黑色的影子,有头有尾,四个爪子,还有一堆犄角,在半空中飞来飞去,你说那不是龙是啥?”
我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问店老板:“从这里能看到白峡吗?”
店老板站起来,披上了一件军大衣:“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在他的引领下走出了饭店的后门。后面是一个小院,堆积着杂物,还有遍地的血污,和杀完狗后留下的狗皮狗毛。在对面墙上有一把梯子,店老板说道:“顺着这儿上去,眼神好点儿的就能看到。”
肖九天翻出来了一个望远镜交给我,我爬上梯子后,往店老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白茫茫的山上,在极远处隐约有一个黑点,对准焦距后发现正是一处峡谷。看来,曹斌对这一带也太熟,从这儿的距离看过去,甭说是半天了,恐怕一天时间都到不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何况胜利在望。接着,我们又和店老板聊起了当地的一些奇闻异趣。还特意问老板有没有见过闫显疆。
听说是一个这样长相的老头儿,店老板回忆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这店是进村的唯一通口,就算是两年前进村的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老头儿确实没见过。”
我迟疑了。如果说闫显疆的秘密实验基地就在白峡的话,这个村子是他购买生活用品的最方便的地方,可如今,在村子里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难道这消息是假的?不过既然白峡有异象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断定这里有猫腻。
吃完了饭,我们就休息下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们便整装待发,朝着白峡的方向前进。白峡所在的这一带,人迹罕至,虽然这两年渐渐有游客到访,但是山路险僻,加之常年结冰,十分难行。要不是我们有专业的登山设备,空怕半路就得打道回府了。
耗费了足足半天的时间,我们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曹斌虽然跟了童化生有几年,但却没有机会参与这种冒险呢,此时的他已经气沮,讪讪说道:“张哥……要不,我去下边等你们吧,这山路太危险,我在下边也好有个接应不是?”
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带路,既然来了,我也不勉强他,遂让他下了山。剩下我和肖九天两人继续往上爬。肖九天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在常年积雪的长白山上行走攀爬,却不下于我这样一个年轻人,反而处处领先。有很多悬崖峭壁,都是他拉我上来的。太乾和肖九天,都是卢义守的弟子,可见此人功夫有多高。
我们在长白山南麓艰难行进,走到夜幕降临,却距离白峡仍有一段儿距离,照此估算,我们大概明天下午可以到。晚上,我们在一个背风的山洞里点上了一堆篝火。肖九天见我斗志不高,便宽慰我说道:“太恪剑他们的事情你也别多想,说不定他们都是闫显疆派来的。没办法,这群人就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
我盯着跳动的火焰,忽然开口说道:“太乾是你杀害的!”
“啊?”肖九天愣了一下,“我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时你也看到了,我们俩在羊皮筏子上打得不分胜负啊!你凭良心说,那种情况下,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换你你怎么办?咱们全都掉进了江里,他死了,那是命不好,纯属意外,不关我的事啊!”
肖九天的话虽然难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太乾是我的兄弟,他死了我比任何人都难过。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对老夏讲过,担心他受不了这个刺激,看来这次回去,我得找机会对他讲明那件事情。以防假太乾对老夏有什么企图。
太乾不在了,肖九天主动承担起了值夜的职责。我也欣然同意,我一点儿都不担心肖九天会对我不利,他如果想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冬天的长白山,在山洞里过夜可不是闹着玩的。还好我们的装备充足,保暖措施到位,再加上这个山洞背风,所以这一觉睡得虽然疲惫,却也安稳。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我们洗漱一番后,朝着白峡的方位前进。
中午时分,距离白峡已经非常近了,甚至只凭肉眼便能看到了。就在我们朝那里进发的时候,突然,白峡内闪出了一道亮光,好像初升的太阳陡然间照亮,要不是我们戴着护目镜,估计瞬间就会被闪瞎眼睛!
刺眼的亮光照射着白茫茫的雪山,整片山麓都跟着亮了起来。我和肖九天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伏低了身子。忘记了是谁说过的话,光明意味着温暖。只不过此刻我们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反倒有一种极寒的感觉。我和肖九天所穿的登山服,是应付零下三十多度极寒天气的。可是当我们被这团亮光所包围,我们只感觉到了周身的寒意。
这种寒冷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穿透了我们的登山服,钻进了我们周身的每一毛孔当中,令人情不自禁地打冷战。
少时,还没等我们缓过神来,亮光之中渐渐升腾起了一条黑色的影子。
“龙!”肖九天率先叫了出来。我定睛一瞧,这个身影我曾经近距离接触过,真的是一条龙的样子!此时,它在亮光中翻腾矫柔,恰似腾空飞舞一般。我们一时间屏气凝神,都不敢动了。
闫显疆究竟是在搞什么?难道说,他真的找到了龙,并且带到了这里?还是说这里有一条龙,所以他在此处建立了一个秘密实验基地?我一时茫然,找不到头绪。
就在我惊疑之际,那条龙仿佛锁定了目标,朝着峡谷深处游了过去,消失不见了。刺眼的亮光不久之后也慢慢退散,白峡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我和肖九天惊奇未定,俩人面面相觑。“走!”我一咬牙,背上背包,朝着白峡的方向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