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了?为什么?你过去对我说她那么优秀……”
“一言难尽,反正是失恋了。”我说。
“哼,你肯定是被人踹了,才把我当备胎。我得考虑考虑自尊心能否承受这迟来的邀请……”
我换了副诚恳语气:“老师啊,学生绝对没把你当备胎的意思。缘分这东西不好说,你我认识得早却一直没能见面,但后来我先碰到了女友,一见钟情喜欢上她了。这不是因为老师不优秀,而是因为缘分天定。但我一直对老师印象很好,也把你当成朋友。老师也是明白人,应该能理解我有了她就不能再三心二意,因为毕竟异性朋友间多少还是会有暧昧。现在我失恋了,顾忌也没有了,我觉得可以大大方方像朋友一样交往。当然选择权在老师,学生悉听发落。”
她回复道:“嗯,这番话听上去还比较诚恳,好啦,准了。不过你拖了这么久,我需要考虑考虑利息……”
我大喜过望:“只要老师肯来赴这鸿门宴,尽管挥舞大刀痛宰学生到破产。”
“变成了鸿门宴?貌似很凶险……”
“放心,老师即使不相信学生的人品,也该相信自己的智商吧?你肯定能化险为夷的。”
“哈哈哈,好,你给我等着……”
周末,我和博士约好共进餐。
那天下午我开车到她小区门口,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到了。
“等我十分钟。”她说,“我还没画好妆。”
“没问题。”我笑着说。心想看来老师很重视这鸿门宴嘛,都准备好以光辉形象从容就义了。
我点了支烟,放下车窗等待。内心深处忽传来一阵刺痛,伴以隐隐的负罪感。
我掏出手机,翻出女神的照片放大,凝视着那双美丽纯净的眼睛。
“对不起。”我小声对她说,“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我爱你太深,我只能独自承受突然失去你的痛苦。若不转移注意力,我会被击垮。”
我和她的分手只通过那几句短信,我没要求见她最后一面,甚至没打个电话问问“为什么”。
不是我不想她,而是不想为难她,不想把纠结转嫁给她。
我早就向她承诺,我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我选择,我承受。
也正因此,我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我很清楚,若不及时找些人和事移注意力,我一定承受不了。
普京说,真正男人就该不断想办法。这就是我想出的办法。
至于是否“道德”,我也不知道……
等着间女博士已走到我车旁,开门坐到副驾驶位置。
上次与她见面时,她刚摔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而且那种情况下我也无心仔细观察她,所以虽觉她长得漂亮,却也没有很特别的感觉。
而今天,她打扮得格外惊艳——她烫了细波卷发,头发长及腰际;脸上化了淡妆,还涂了深色眼影;嘴唇抹了猩红色唇彩,勾出清晰唇线;身穿低短裙,腿裹性感黑丝,足蹬漆皮高跟。
这副打扮哪像吃粉笔末的灵魂工程师?完全是性感女郎。
她的眼睛和肖茵婷有某些神似之处,特别明亮清澈。
见她来了,我也就发动了汽车。
“咱们去哪儿吃饭?”我问,“学生已做好,引颈就戮。”
“哈哈哈,你这脖子又短又粗,就不劳我亲自动手了,怕污了我的宝刀。你还是自裁吧。”
“哈哈,好。”
“对了。”我瞥了她一眼,“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留疤痕?”
“好了,没留下什么疤。”说完她侧过头撩起头发让我看。
发际线那里只有一条淡淡的痕迹,基本看不出。
“当时还担心你破相,看样子老师福星是高照。”
“呵呵。幸亏没破相,否则可真嫁不出去了。”
“哎呀,老师太谦虚了。”
“我发现咱俩还挺有共同频率的。”她靠在座椅上,忽然给了我个好评:“跟你聊总很开心——平时在同事面前,我的幽默很少有人跟得上,总放不开。我也接触过些男士,不是油嘴滑舌就是木讷无语,让我感觉不好。可遇到你,就能滔滔不绝无拘无束。”
“哦,呵呵,是吧。”我敷衍了一句,丝毫未受欢欣鼓舞。
因为,这话令我记起和女友初识时,她就这么评价过,令我欣喜万分。
而此时得到相似的评价,却只带给我伤感……
到目的地点了菜,她问我:“你和你的女朋友什么分手的?”
我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可隐瞒,就把前因后果简述了一遍。
“这么说你还是决定等她?”她问,“不可能等一辈子吧。”
“我设定3年期限。3年内若她不离婚,就不可能再离了,那时再做打算。而这3年,我边创业边等她,万一她离了,我一定娶她。”
“她万一离了也不嫁你怎么办?你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这个……我还真没考虑。不过若万一不嫁我,那也是她的选择,我会尊重。”
“你这是在为她兜底啊。”
“是。”我喝了口芒果汁,“我愿意做她最后的守夜人。”
“我感激你的坦率。”她说,“来之前,我就你如何解释你跟她的分手,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但惟独没有想到你会这样说。这等于告诉我:除了她,你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没错。这是实情。既然是朋友,我就不该骗你。”
“我明白了。”她微启朱唇喝下口饮料,“看来你还确实是个能做朋友的人。”
“谢谢老师肯定。”
“谁肯定你啦?我明明是否定。”
“哈哈,肯定、否定,都好。”
“不过我挺感动的。”她又说,“没想到这个时代,你这个年龄,居然还有这份痴心?”
“不是我痴心,而是她太美好,我们太默契。我放得下天地,却放不下她。”
“谢裴童鞋,我发现你有个屡教不改的坏习惯。”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她。
“你总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夸另一个女人,我以前提出过抗议。”
“哦,呵呵。”我笑道,“对不起,学生一时忘记了老师的教诲。来,吃口菜压压惊。”
“念你用情至专,这次姑且饶过你。你继续。”
“谢老师大恩。我有过婚姻,也有子女,我受够了不幸福婚姻带来的痛苦,宁可独身孤老,也不愿凑合。除非我发自内心喜欢和欣赏的女人,否则凑合来的必然同床异梦相看生厌。我以前以为我是孤独的,可遇到了她,让我明白世上真的存在与我相近的灵魂。若我不知还好办,可经历了,就成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挺理解你的。”她看着我,“其实跟我想法差不多。”
“哦?老师也有此感悟?看样子老师的感情经历不比我浅。”
饭后送她回家。
到小区门口停下,我等她下车。
“你不上去吗?”她问。
我把车在路边停好,跟她上了楼。
她进门打开灯,那间不大但装修精致的房子充满了温馨的灯光。
她站在门口,从鞋柜边的塑料袋里拿出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换上这个,今天才买的。”
我撕去绑绳,换上新拖鞋。
她的鞋柜里,除一两双运动鞋外,剩下几层几乎清一色各式各样的高跟鞋。
她站在一旁换鞋。
我不由瞟了眼她细长的黑丝腿,习惯性地做了个吞咽动作。
不要以为我有什么想法。这只是个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实际上我早已心若止水……
“没料到老师是位高丝控。”我说。
“什么?”她转身看着我,旋即明白了:“哦,我是喜欢穿高跟丝袜,从上高中起就喜欢。”
“好爱好啊。”我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不知要诱惑多少男人呐。”
“男人喜欢看女人穿丝袜?”
“当然。女人靠丝袜征服男人,男人靠丝袜征服银行……”
“哈哈哈!”她忍不住笑起来,“太搞了!你怎么想出来的?”
“不是学生原创。鹦鹉学舌罢了。”
“哈哈哈。”
“喝口水吧。”她已走到饮水机旁接水,“你坐呀?”
看样子她并不打算马上送客。我也乐得借坡下驴,跟她论持久战。
“今天这家店真给力。”她把纸杯送我面前说。
“是吗?”我也很高兴,“以后约好常吃如何?”
“好。不过不能老让你破费,下次我请你好了。”
闲聊几句后,她问:“你说你打算创业,做哪方面呢?”
“我还没想好。”
“那叫什么创业啊?”她笑道,“我以为你都开始干了呢,却连干什么都没想好?”
“其实我和她分手前正筹备评估公司,可谁知突然分手,这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我沮丧道。
“你不该放弃。不能把事业跟爱情搅在一起。”
“可对我来说就是一回事。”我答道,“若不为爱情,我自己有车有房无贷,生活同样很精彩,出去也没人敢小看。就是她的出现,让我突然间意识到必须舍弃原有的安逸,这才认真地考虑创业的事。可我没料到我们会毫无征兆、毫无矛盾地突然分手,一下子就没了动力,坚持不下去了。”
“那你为什么又说,还是打算创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