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处起笙歌（秦笙歌篇）
    ———**
    半年后。
    凌晨两点，一栋高级公寓的顶层电梯门打开，一个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她好像喝了不少酒，步伐有点凌乱不稳，眼神也有些迷离。脚下的高跟鞋随着她的脚步，在楼道里发出清脆的却又杂乱无章的声音。
    公寓楼毗邻南城江边，南面能看到都市的繁华，北面能看到江上的美景，在寸土寸金的南城市中心地带，房价自然高得离奇。
    而到了顶层，整层楼都被打通成一个套间，价格更是普通人遥不可及的。
    声控灯亮了，照着女人的身影。
    她的头发不长，刚刚超过了肩膀，发尾烫了些纹路，很自然的风情。
    她个子很高，超过了一米七，双腿修长莹白，一条不过膝的短裙包裹着她挺翘的臀，随着她凌乱的脚步，时不时露出大腿上的雪白肌肤，令人浮想联翩。
    比她的身材更吸引人目光的，是她的五官。
    比起时下流行的大眼美女，她的眼睛倒没那么大，但眼角更长一些，暗藏流光，即使目光冷漠，也能生出其他女子没有的妩媚和冷艳。鼻梁高挺，让五官更显立体深邃，稍显凉薄的唇，却又长着天生上扬的唇角，有说不出的韵味和魅惑。
    这样的五官，对男人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尤其是此时，她还上了妆，哑光的眼影，细长的眼线，娇艳的唇彩……
    闻到来自她身上的酒味时，也能想象到，刚才她所在的地方，或是夜店，或是酒吧，会有多少男人围着她转，向她献殷勤。
    女人走了几步，快到门口时，又停下了脚步，倚在楼道的窗边，看着江面上倒映着的城市的霓虹灯。
    她静静的，许久未动，那片倒映的灯光又倒映进了她的眼眸，泛着五颜六色，清澈地让人心醉，也让人心酸……
    有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撩起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轻飞扬起来，又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没有用手抚开，还是那样静静地望着，只是眼神更忧伤了，暗藏着无法言说的心事……
    没有声音，声控灯又灭了……
    许久以后，等感觉到夜风的凉意浸入肌肤，赶走了些许酒意，也让她打了个寒颤，女人才又迈开了脚步，往这层楼仅有的一扇门走去。
    在又亮起的声控灯的照明下，女人找到了房间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漆黑一片，在她的意料之中，似乎又有点意外。
    女人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按亮房间的灯，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借着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城市灯光，往房间里走去。
    刚走出几米，她的脚步缓下了，怔住了，蹙了蹙眉，心底划过的不知是喜悦，还是忧伤。
    她闻到了空气里传来的烟草的味道。
    丝丝缕缕的，证明另一个人此时的存在。
    “秦笙歌，你还知道回来？”
    含着讥讽和愠怒的声音传来时，挨着沙发的那盏台灯也亮了。
    灯光旁，一个男人正坐在那。
    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他身躯的伟岸和强健，感觉到他逼人的强大气场。
    即使是侧影，也能看出他的五官有多英俊，有多让人着迷，哪怕此时他的神情并不悦，并不温柔。
    听到他含怒的声音，秦笙歌怔了怔，没有畏惧，反而笑了，故意笑得轻浮。
    “你怎么突然来了？”秦笙歌把手包丢在一边，也脱下外套，只穿着里面的吊带短裙，挨着男人坐下，狭长的美眸顾盼生辉地斜睨着他，“慕家二少爷。”
    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夹杂着酒吧或是夜店里被男人萦绕过的烟味，让慕卿拧紧了眉头。
    “离我远点，”慕卿嫌弃地一把推开秦笙歌，咬着牙说，“臭死了！”
    秦笙歌被他推倒在沙发的另一侧，顿了顿，干脆顺势侧卧下去，修长莹白的大腿交叠着，横呈在慕卿目前，毫不掩藏。
    秦笙歌单手撑着头，勾着红唇，目光妩媚地落在慕卿脸上，无视他的嫌弃和愠怒，轻笑着说，“要是提前告诉我你今晚会过来，我就不出去了。你知道的，我很忙，生意上有很多应酬……”
    “忙着应酬那些男人吗？”没等她说完，慕卿拉着秦笙歌的手，粗暴地把她拽起来。
    刚才明明是他嫌她臭，把她推开的。可她真的离他远一点的时候，他又觉得受不了，一把拽过她，让她的身体挨着他的，她的眼睛看着他的！
    “秦笙歌，你不就是要钱吗？我不是都给你了吗！难道我给你的，还不够吗！”看着她一脸轻浮的表情，慕卿猩红了双眼，恨不得能拿块橡皮擦，擦掉她脸上让他讨厌的表情！
    “慕少，谁会嫌钱多呢？”秦笙歌依然笑着，不管慕卿的情绪有多强烈，她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你给我的钱，我会收。别人口袋里的钱，我也要去挣啊。”
    在慕卿开口前，秦笙歌又笑着说，“放心，我记得我们的契约内容，在当你慕少契约情人期间内，我不会跟其他任何男人有染的。我和他们只是生意上的应酬而已，你懂的。”
    “秦笙歌！”慕卿咬牙切齿地低吼，“我们的关系就仅仅是这样吗！”
    契约情人！该死的契约情人！
    慕卿不明白，明明当初是他提出来的，可到了现在，这个词语，这种关系却如鲠在喉，让他咽不下吐不出地难受！
    和秦笙歌之间，这不是慕卿想要的关系。就算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不在他意料之内，就算他们之间确实签下了一份契约，有了身体与金钱的交易，慕卿也不想从她嘴里听到“契约情人”这四个字！
    “不是这样吗？”秦笙歌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好像很困惑，也很委屈，说，“那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朋友吗？你见过会上床，还会在之后给钱的朋友吗？还是……”
    喉咙哽痛了一下，秦笙歌的声音也不由地顿了顿，可她还是很快地说，“还是恋人吗？”
    恋人……
    这个简单又常见的词语却让慕卿的眼神本能地退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