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和他，”田小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手指头上的牵引力让她心里微微一动。
    小伟还在这儿，这些东西还是不说的好。
    陈红英也注意到了田小福的视线，想到在一个孩子跟前说这些是有些不太妥当，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好了，算是庆祝你重获新生，作为店长我表示欢迎小伟的到来，今天晚上关门不营业了。咱们自己做一顿好吃的。”
    一直在旁边站着尴尬的不行的赵清欢终于找到自己能插话的时候了。
    “好啊，做一顿大餐，不过今天咱们能不能不吃炸鸡了啊，英子姐。”
    陈红英笑着拍了一下赵清欢的头，“怎么滴，我天天给你吃炸鸡还给你管够了啊。”
    赵清欢忙把自己的手给举起来，“没没没，哪儿能啊。虽然我想换个口味儿但是我举爪发誓，我的最爱就是炸鸡了，”说完了这话，赵清欢就笑嘻嘻的抱着陈红英的胳膊，“所以，英子姐，你可别减了我作为员工的福利啊。咱们就，稍微，稍微的吃点儿别的嘛。小伟这么小，这么大的孩子肯定，啊，是得讲究膳食均衡的吧。小伟，你想吃啥，就和咱们英子姐说，英子姐可好说话了呢。”
    赵清欢拉起田小伟另一边儿的手，田小伟一直低着的头被迫抬起来了，他用几乎和蚊子大小的声音似的，说了句，“啥都行。”
    田小伟的乖巧直接戳动了陈红英心里还没机会泛滥的母爱。
    多好的孩子啊，父母离婚对他的打击挺大的吧。唉，她是不是过分了，刚才就不应该直接开口责难刘翠芬，好像是吓到这个小家伙了，她别是成为了坏阿姨了吧。
    “这样吧，小欢欢，你跟我一起出去买菜。你们娘仨在家里做米饭。小伟妈，做大米饭吧。”虽然理论上小米更有营养，可是陈红英依稀记得听人说过，小孩子都是爱吃甜糯糯的大米饭的。
    “唉。”
    陈红英带着钱还有赵清欢出去了，屋里就剩下刘翠芬、田小福和田小伟娘仨了。
    “小福，妈和他离婚了，特别顺利的离婚了。他收到传票之后就一天就离了。态度也好，问我要啥，我也不想要老田家的一针一线，要的都是我的陪嫁还有我穿的衣服还有鞋，你给我买的衣服我落家里都没来得及拿，这回终于是拿回来了。”
    “小伟的抚养权我也要回来了。协议书上他都签字了，以后小伟就跟着我过了。他愿意给抚养费就给，不愿意给就拉倒，我也不指着了。”
    “小伟爷爷还和他一起拎着东西上下方镇了，说是赔礼，还说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其实还不是怕我把关于他们家的事儿说出去。阻了他再娶的路，也怕我的话影响了其他人的婚姻吧。”
    “妈以后好好赚钱，除了炸鸡店的活儿再做点儿手工活儿，小福放心，妈和小伟不会拖累你的。”
    本来在刘翠芬絮絮叨叨的说这些话的时候，田小福也就听着，她知道，虽然刘翠芬面上看起来不显，但是心里肯定也是非常在乎和难过的吧。不管是难过田有良这个人还是难过她过去的十几年青春，总之心情不会太好就是了。
    可是听她说着说着说到拖累什么的，田小福就不乐意听了。
    “妈，你这是说啥呢。我不傻，我也比你想想的更成熟。谁对我啥样我心里明镜似的，田家人我不会再理，至于他我担负起欠冷叔的负债也就算是我全了这场父女情了。可是你和小伟不一样。
    妈，小时候是我不懂事，我相信了田秀萍和王香花的话，总觉得你偏心弟弟，觉得你抱养我就是因为您想生个弟弟，村里招弟招哥的那么多，看到她们我就信了。我听话我和你作对，其实都是因为我害怕，害怕你会像她们的妈妈那样对她们。但是现在我不混了，我清醒了。我知道了一切真相，但是我也没忘了，你是真心对我的。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都是真心对我好的。
    您一直拿我当闺女待承，我就把您当亲妈一样孝顺。小伟也是，他一日拿我当亲姐，那他就是我亲弟弟，我会爱护他保护他直到他能保护自己。妈，您怎么能说你们是我的拖累呢。您这不是在剜我的心嘛。”
    田小福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也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是她表达的不够好吗？她妈为什么没感觉到她是真的拿她当亲妈拿小伟当亲弟呢。不然她干嘛要对刘天富那么宽容啊。若是不用为他们考虑，她早就怼回去了，为啥每每都隐忍故作不在意啊。
    刘翠芬没想到自己自以为的对田小福好竟然伤小福这样深。
    多长时间没看到这丫头哭成这样了，这股伤心劲儿比被被田秀萍推倒头磕破个大口子时哭的还要厉害。
    “妈错了，妈错了，妈错了啊。”刘翠芬和田小福拥抱着哭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双稚嫩的小手，揽住两个人，因为人小胳膊短甚至都不能揽全，但这不影响他虽然稚嫩到那时却掷地有声的声音。
    “妈，大姐，别哭了。我会保护你们的，我以后赚钱养你们。谁欺负了你们我就报复回去。咱们是一家人，我是咱们这个家离的男人，我会保护你们的。”
    刘翠芬和田小福均是一愣，甚至是哭都忘记了哭。
    这是她六岁的儿子（弟弟）吗？
    虽然稚子年幼，可是那眼眸里的坚定却是让两个女人都晃了晃眼神。
    两人心里一暖，紧接着一酸。到底是家庭变故，让小伟这么小一个孩子过早的成长起来。刘翠芬心里满是愧疚。
    “小伟，对不起，是妈不好，是妈不好。”
    “妈，你没有做错，做错的是爷爷奶奶是我爸，不是你。”
    田小伟虽然聪慧早熟，但是他还不能完整的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感知。
    他只知道，若是他妈为了他而留在田家会不开心，他妈不开心，他也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