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小福和田小伟在屋里吃着饼干看动画片儿的时候，厨房里的蔡小玉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儿忍不住的问。
    “翠芬，我瞅着你这脸色儿好像啥都没发生过似的。妈看着心疼。”能让闺女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面色如常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种事天天发生，闺女已经习以为常了，另一种就是死心，不管他们怎样已经让闺女没生气的感觉了。不管是哪一种蔡小玉也不能接受。
    “那还能咋表现？哭？闹？还是一副天都塌下来的样子？妈，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那样哭啊闹啊的，啥用也没有，还让你们担心。”
    “可是你这样妈就不心疼了？妈情愿你哭哭闹闹，让我们给你撑腰去，把老田家闹个天翻地覆的让你心里痛快痛快，也好过现在你这样。”不隐瞒，但是也没说让他们帮她出气。就好像事儿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似的，除了说到田小伟的时候她的情绪还稍微激动点儿，说道旁的简直和说别人没什么两样。
    “好，那到时候咱们就去闹。”刘翠芬笑了一下，伸手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禾问蔡小玉，“妈，姜呢？我没看着姜。”
    “你还有心思找姜。翠芬啊，你和妈说句实话，你现在咋想的。你这是不想和小伟爸过了是咋地？”
    刘翠芬手里的活儿一顿，她没看蔡小玉，沉默了半响没说话。就在蔡小玉以为刘翠芬避而不谈的时候开了口。
    “什么叫想过？什么又叫不想过？唉，左右还不是得这样下去。别的不说小福小伟还没长大。先这么着吧。”
    虽然话是蔡小玉先问的，但是刘翠芬的态度却让蔡小玉心惊。
    闺女这无所谓的架势，这是真的对田有良死心了啊。这若是在婚前她天天喊着嫁给他的时候死心，蔡小玉肯定拍手称快，但是现在闺女已经嫁人这么多年了，两个人孩子也有了。她总不能盼望闺女离婚吧。
    “老闺女啊，你可不能这么想啊。这日子得过，可也不能得过且过啊。你说因为小福和小伟没长大，这要是长大了你还真打算和他离啊！”
    刘翠芬这回没否认也没承认，但是光这态度就足够吓到蔡小玉了。
    “傻丫头，你现在都嫁给他了，还能咋样啊。咋也不能真离，就算不说小福和小伟，光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不离一起过就好好过，夫妻俩吵架也算是正常的，谁家两口子没拌过嘴。这都不妨碍，田有良这段时间过分，你爸你哥哥们去敲打敲打他，他还有你公公婆婆不敢了你们就还接着好好过，别老想着旁的。”
    “再说吧。”和蔡小玉的满腔沉重不同，刘翠芬语气轻快，手把快的开始做菜。
    蔡小玉看着这样的女儿心里叹口气，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闺女被他们宠到大，虽然没长歪，但是主意却是正的很，她要是确定了个事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和当初他们不想让她嫁给田有良似的，就算是把她关家里，可是这丫头就这样不吵不闹，但是不管谁问怎么说她就一句话，嫁给他。最后看她虽然不吵不闹可却日渐消瘦的小身板，最后投降的还是他们。没办法，她不绝食，但是吃啥吐啥他们能咋整。
    “哦，妈，我忘记和你说了，我找到个活儿，在一个类似饭馆儿的店里做活儿。你以后想我了，就去上官镇的集。就在集附近。”
    “啥？”蔡小玉还没消化掉闺女有离婚打算的这个事实，就听见刘翠芬这样说。
    “你找个活儿？这是好事儿啊。要我说，你让田有良跟着你哥哥们收山货多好，赚的也够你们花了。”
    “他不乐意我有什么办法。”刘翠芬冷笑了一下，当时家里穷，在小福第一次因为学费没及时交上去的时候她就动过这个心思。她娘家这边儿啥事儿没有，就连嫂子们谁都没说啥，结果却被田有良拒绝了。说什么他没那个能耐也不揽这个活儿。现在想想，福笙的炸鸡店缺人这就干点儿力气活磨叽活儿，他也不干。真当她啥也不懂啊，还不就是他放不下他那所谓的自尊心嘛。不乐意在别人手底下做活，那你倒是有那个能耐自己创出个活儿来啊。园子里的葡萄她种活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他想过去卖，还是小福想着拿葡萄换了点儿钱，俩孩子这才算正常入学了。可笑当年她年轻不懂事儿，只觉得田有良身上都是英雄气质，和她想象中的英雄似的。谁家英雄不是能屈能伸，哪个英雄和他似的。
    “那你这么出去干活他让吗？”
    “怎么不让？怎么说也是往家里拿钱。不过我和他说了，地里的收成用家用，剩下的谁赚的谁自己拿着。他的我不要，我的他也别打主意，我打工的钱，我上山摘松子、捡蘑菇卖的山货钱他一毛也别想用到他爸妈身上。想尽孝心，可以啊，自己挣，地里的收成应付家用都不一定够，哪里还有的让他花到他爸妈身上。而且这活儿我打算长时间干下去，只要用我一天我就干一天。挣钱供俩孩子念书。靠他？难。”
    蔡小玉满脸都是心疼，她是没想过刘翠芬和田有良竟然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闺女和女婿这是真的离了心啊。镇上谁家两口子是这样过日子的啊。
    “妈你也别担心了，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嘛。小福和小伟都懂事孝顺，小福还给我买了衣服呢，我和小福这个年纪的时候还竟和你耍熊呢。我自己感觉我福气也挺好的。等再过个把月的，我去上工了，一个月工资不少，也能赚三十。小伟到时候给转学到镇上念书，我一个月有三十，还能照看着我丫头小子。这不是比以前强不少了嘛。”
    “可是你和他——唉，”蔡小玉叹了口气，现在的女儿正在倔劲儿头上呢，等晚上她得和老头子还有儿子们商量一下。翠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