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潇呆住了。四周的诰命夫人们看着她,眼中皆是不屑和鄙夷。她们见识了太多想要攀附权贵的女孩子,眼前的拓跋潇的伎俩太过低劣也太过明显,难怪会被毫不客气赶出明宫。
内侍不等拓跋潇反应,一左一右拉着她就往宫外拖去。拓跋潇想要叫唤等看见众人的神色,脸涨得通红通红。
她忽然发现,这京城真的是和西川不一样,这里真是卧虎藏龙,半点都行差踏错不得。
……
沈静月离开花园,雪白的面上神色阴沉沉的。她心情实在是糟糕透顶,却不是因为拓跋潇的搅局,而是她想到了江墨轩的隐瞒。
端仪长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去提点,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而不愿意明说罢了。江墨轩呢?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念头纷纷而来,令她心烦意乱。
“呵,你在这儿。”
慵懒的笑声传来,熟悉得令她眉心皱起。她冷冷回头看向声音来处:“太子殿下有事?殿下不去东宫忙着勤于政务,整日在明宫中厮混难道不怕被皇上给废了储君之位?”
他缓步走来,笑得很冰冷:“不怕死你可以继续说。储君之位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吗?”
沈静月冷笑:“还需要我提点殿下吗?周朝立国百年,到了这一代诸王实力强劲,世家庞大,哪一方势力太子都得不到。皇上要不是当年平定天下纷乱,早就有人蠢蠢欲动。太子殿下不居安思危,整天与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合适吗?”
萧景瑞靠近,俊眸深深看着她,似笑非笑:“你这么厉害,你说呢?我都活不成了,哪管身后洪水滔天?眼下,你才是我最后的底牌,自然要和你计较。”
沈静月顿时无言以对。
萧景瑞见她面色不好,低头看去就看见了她玉臂上一点红肿痕迹,还有破碎的长袖。
他轻笑:“竟然这么狼狈?是哪位不长眼的得罪了你?”
他说着就握住她的手臂。沈静月触了电般甩开,怒道:“别碰我!”
她反应太过激烈,两人都愣了下。
沈静月回过神来,勉强道:“我没事。告辞了。”
眼前一花,萧景瑞挡住了她的去路。沈静月收势不住一下子撞到了他的怀中。这下撞得鼻子都疼了,鼻子酸麻,眼泪哗哗就滚落下来。
她捂着鼻子怒视萧景瑞。此人阴魂不散就和鬼一样缠身,实在是对他厌恶到了极点。
不过在萧景瑞看来,眼前的倾城少女一脸倔强怒视自己,美眸中偏偏眼泪闪闪,这样倔强又脆弱的样子实在是可以令天下所有人男人动心。
他眼中绽出炽热,喉结动了动:“月儿妹妹……”
沈静月见他眼中放光,心中一惊,不由退后几步。不过顷刻间她心中转过念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问道:“有件事我想问问太子殿下,不知殿下肯不肯对月儿说实话。”
萧景瑞道:“你问。”
沈静月柔柔道:“我方才听长公主说江家大公子好像……身份有点问题。难道他别有隐情?”
萧景瑞斜睨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是因为此事心烦?”
沈静月心中微微吃惊。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眼就看出自己为什么而烦心。而自己为什么而烦心自己都不太清楚。
其实心机和城府,她所见过的男人中以萧景瑞最深。江墨轩冷酷,却落落大方;慕云卿温柔,却悲天悯人;只有萧景瑞一门心思算计的都是为了自己,这种人洞悉人心才真的可怕。
她勉强遮掩:“当然。我母亲十分喜欢江家,我自然要问清楚。”
萧景瑞不点破她的勉强,冷笑:“我说过了,有个传言,江家二十多年前长子早夭,对外却说体弱多病,需要抱出京城找个地方休养。二十多年了,江家长子归来,你觉得这人是不是真的江家公子?”
沈静月犹豫起来。
“二十多年江家长子都不曾出现在京城世家圈子中,一来就是江家大公子继承人,你当这事有几分蹊跷?”
沈静月问:“那为何江家这么笃定?江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未来家主一定是要江家的人。我想不通。”
萧景瑞深眸神色莫名:“我也想不通,更何况你。我初时想是不是李代桃僵,但又觉得不可能。江家需要一位继承人,但若不是本族血脉,他们何必这么包庇他?”
沈静月只觉得更加头疼了。萧景瑞找个傀儡代替,是因为他身患隐疾。江家找个代替的人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家产给一个外人吗?想想就不可能。
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若是查鄙人的身世,就直接去江家问好了,私底下议论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两人顿时愣了下。沈静月回头看去,只见江墨轩冷冷站在回廊尽头,面目冷峻无比。
他走来,盯着萧景瑞,冷冷道:“看来太子殿下政务不忙,真是太闲了。”
萧景瑞听了,长眉挑起,额上青筋隐隐跳动。面对江墨轩的挑衅和讽刺他差点破功。
他似笑非笑打量了江墨轩,轻笑:“江大公子不也是很清闲吗?有空去护送赈灾白银,也有空来明宫厮混。江家就没什么事可以操心?”
江墨轩唇角微勾:“的确是。江家与世无争自然不需要操心,倒是我听说万寿节上诸王来贺,景王、福王、荣亲王、诚亲王、……太子殿下不需要去准备准备吗?”
太子萧景瑞脸色变了变。江墨轩提及的这些王爷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来不来,他竟知道了?
江墨轩似笑非笑看着萧景瑞:“太子殿下不用吃惊,诸位王爷的来贺的奏章都在礼部尚书的案上摆着呢。消息不日就能宣布。”
太子萧景瑞脸色更加难看。他冷笑一声:“好!好!好!”
他说完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