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月看着拓跋潇的面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自己这个庶妹妹沈静蓉看着柔弱,人畜无害,可却是一朵正儿八经的小毒花。
这朵小毒花自己平时都不敢招惹,拓跋潇还不知死活的想要从她那边下手,结果肯定是吃暗亏。
不过话说回来沈静蓉还是厉害,连消带打,不但不吃亏,还顺便又黑了自己一把。
想着,沈静月看向江夫人和江映月。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就担心江家把沈静蓉的话当真。
不过幸好江夫人和江映月面上波澜不惊,似乎一点都没有把沈静蓉的话放在心上。沈静月忽的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患得患失,难道真的想嫁给江墨轩?
拓跋潇被沈静蓉逼着喝了两杯水酒这才算完。她终于见识了沈静蓉的厉害,接下来的话头便不再围绕沈氏姐妹之间做文章。
席上渐渐没了话题。拓跋潇眼珠子转了转,忽的拉起沈静月道:“我们这在这里憋闷,要不出去外边看看?”
她说的外边便是江墨轩和萧景彦吃酒席的地方。沈静月刚要拒绝却被拓跋潇拉着离了席。拓跋潇力气很大,沈静月再厉害不过是大家闺秀,怎么能敌得上拓跋潇?
她被拉得踉跄两步差点跌倒。
拓跋潇粗鲁的举动令江夫人不由皱了眉。她一回头对江映月道:“你去看看,别让沈小姐受委屈。”
江映月乖巧应了,忽地抿嘴笑道:“娘亲,这人都还没过门,你就开始疼得不行了。女儿吃醋!”
江夫人瞪了她一眼。
江映月又笑:“娘亲不用担心。大哥可疼这未来的嫂子呢。谁都欺负不了她。”
江夫人瞪她:“就你机灵!还不快去!”
江映月这才笑嘻嘻走了。这下席上只剩下江夫人和沈静蓉。沈静蓉柔柔问道:“江夫人要不去透透气?静蓉可以陪伴江夫人。”
江夫人看了一眼沈静蓉,笑了笑:“沈二小姐性情温柔,相貌不错,不知哪家的公子有福气娶到。”
沈静蓉白皙的面上浮起恰到好处的红晕。她低头:“静蓉还未及笄,再说终身大事应该由父母做主,静蓉不敢自作主张。”
江夫人微笑:“是啊,你知道就好。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勉强而来一般都没有什么好结局。”
沈静蓉愣了下。
江夫人握住她冰冷的手,眼中若有深意:“有句话叫做才不配位。我知道你心比天高,不过也要考量当下自己有多少斤两,不然想爬得越高,摔得便越重。”
沈静蓉脸上的笑容消失。她问:“静蓉愚钝,听不明白江夫人的意思。”
江夫人笑容不变,如同每个慈爱的长辈在教训小辈一样和蔼可亲。
“你怎么会听不懂呢?小郡王不是什么良配。你为了自己好,还是另择良人吧。”
沈静蓉面上的血色褪尽。她刚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
江夫人已起身笑道:“坐了这么久,头都晕了。我去散散,沈二小姐自便,把这里当做家一般便是,不要拘谨。”
她说着要由侍女扶着离去。
沈静蓉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席上。她面色一会青一会紫,五彩纷呈。
江夫人的话字字句句如鞭子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从未有人这样当面不给她面子,撕扯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江夫人离去的方向,平静的眼中要怨毒慢慢升起。
……
江夫人回到了歇息处,一旁的贴身侍女紫鹃忍不住道:“夫人,您方才说沈二小姐说得有点重了。”
江夫人一边任由侍女卸妆,一边淡淡道:“不提点两句她还当自己小聪明耍得好。”
紫鹃笑道:“夫人就是心直口快,眼底揉不得沙子。不过,我看夫人是心疼未来少夫人吧。”
一旁的侍女们都抿嘴笑了起来。其实紫鹃说什么“眼底揉不得沙子”是假的,江夫人平日是决计不会这么和一个小辈计较的。身为世家大妇,没有半点涵养功夫怎么可能?
江夫人眼底掠过复杂之色。她叹了口气:“我看沈家大姑娘就是个命苦的。富贵身,奔波命。你们都别笑。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家不得不抛头露面去做生意,你当她乐意吗?”
“沈家连年做生意亏空,沈家无人。她力挽狂澜,这份胆量和魄力是男人都比不上的。我就见不得还有人在我面前给她上眼药。”
紫鹃道:“是呀。那沈二小姐柔柔弱弱的,看起来却不简单。沈大小姐也是好脾气,不和她计较。”
江夫人皱眉:“沈家二姑娘不简单,但愿……罢了,小辈的事我也管不了。”
她看着船外天边滚滚而来的乌云,低声道:“天要变了。我还能庇护谁呢?瞎操心罢了。”
……
沈静月被拓跋潇拉到了甲板上。湖面上风大了些,吹得裙摆飞扬。
萧景彦看去,顿时眼前一亮。眼前的沈静月临风依依,美得如同要飞去。他眼中的火热闪过,旋即深藏,若无其事和江墨轩推杯换盏。
拓跋潇上前来,笑道:“两位这样干闷着喝酒岂是无趣?”
萧景彦问道:“那拓跋小姐觉得要如何?”
拓跋潇笑道:“我时常见我爹和我大哥们喝酒喝高兴就立个彩头,大家比一比,寻个乐子。”
江墨轩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萧景彦来了兴趣:“拓跋小姐觉得要比什么?”
拓跋潇见江墨轩不反对,越发觉得自己提议不错。她笑道:“舞刀弄剑的容易伤了和气,琴棋书画我又看不懂,难分高下,这可难办了。”
她说着把难题丢给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沈静月:“沈大小姐可有主意?”
沈静月打定主意不出这个头。她落落大方坐在江墨轩身边席上,瞟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江墨轩。这才似笑非笑开口:“我可没有主意。江大公子的才艺卓绝,挑哪一样都觉得对小郡王不公平啊。”
此话一出,萧景彦面色陡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