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吃饭吧
    “这么一大桌子菜咋能叫‘凑活’呢？蓉蓉她爹，想不到你这么会做菜啊。”元小满拿筷子夹了一筷子鸡蛋，就着馒头吃了一口，随即朝张长柱竖起大拇指，说：“真好吃，蓉蓉她爹，你这做菜的手艺可真不赖！”
    张长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还是得有蓉蓉和丰丰帮忙，你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儿。”他是想给元小满夹点儿菜，然而他只要一动筷子，筷子往前移一点儿就会落到陆沉的视线中。这顶着陆沉的视线给元小满夹菜，这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于是他只能讪讪作罢，让元小满自个儿多吃点儿。
    元小满这姑娘平日里看着老实得很，这说起来谎话也跟真的似的。陆沉听了元小满的夸奖也没放在心上，加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尝了尝，果然味道比不上元小满自个儿做的，也不如立春做的，味道也就比他做的好一点儿。
    “陆大哥，你觉得呢？”元小满给陆沉夹了一块儿红烧肉，笑眯眯地问陆沉。陆沉看了元小满一眼，心道你一个人说假话就算了，咋还非得拉上他？陆沉看看碗里的肉，张长柱他们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陆沉无奈，跟着说道：“味道是不错。”
    “你觉得好吃就行，好吃就行。我好多年没做过菜，真担心做出来的菜不中吃。”两个当家的都说了好吃，那证明他做的菜还不错。张长柱心里美滋滋地，都有人夸他了，他也不自谦了，说：“不瞒你们说，当初蓉蓉她娘就是看上我做饭的好手艺，才非要嫁给我的。”他笑眯眯夹了一筷子菜，送到自个儿嘴里。
    那这蓉蓉她娘的要求是真不高。陆沉在心里补充，他看着张长柱在尝了自个儿做的菜之后，脸上笑容僵住了，坑坑巴巴地说：“吃饭吧，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元小满和陆沉都给他戴了高帽子，他自个儿也舍不得脱下来，硬着头皮上吧。张长柱不再吹嘘自个儿的厨艺，几个小的跟着动了筷子，至于这菜味道咋样，一个二个都心照不宣。元小满都说好吃了，他们也不多说啥，吃饭就是了。
    等这顿饭吃饭，张长柱把空了的盘子撤下去，跑到灶房里拿出准备好的酒坛子和几个空碗一块儿抱了出来。他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碗，打开酒坛子一个碗里倒了上点儿酒。陆沉的酒碗最满，其次是元小满的，剩下的小孩子，他一人就给倒了一点儿酒。
    这就算是饯别宴了吗？元小满没说话，这酒一倒满，只怕桌上不少人都明白是啥意思了。张长柱最后给自个儿倒了满满一碗酒，端起来说：“小满，这第一碗酒我敬你。我家蓉蓉和丰丰跟你学了这么久的本事，你是他们的师父，这一碗应该是我敬你的。”
    陆沉扭头去看元小满，他还没见这姑娘喝过酒，看她这酒碗可不浅，伸手要帮她喝。元小满直接端起来酒碗举起来，和张长柱碰了一下碗边，道：“你是他们的爹爹，你把我的两个徒弟教的这么好，这一碗酒，我也敬你。”说罢元小满把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把碗倒过来一看，一滴酒水都不剩。
    元小满一个姑娘家如此豪爽，他咋能不一样呢？张长柱跟着把碗里的酒水喝干净了，又倒了自个儿一碗，敬陆沉。他说：“陆沉，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打猎还是做生意，你都能上手。我一直可佩服有本事的人，我来这儿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我都记在心里。这一碗酒，我敬你。”
    陆沉也不多说啥，端起酒碗碰了一下，仰头把碗里的酒水喝了干净。
    “豪气！”张长柱再次喝完了碗里的酒。这酒水度数不低，他连喝两碗，头有点儿懵，身子晃了晃。
    蓉蓉忍不住跟着担心说：“爹，要不你别喝了？”
    “今个儿高兴，咋能不喝酒。”
    张长柱挥开蓉蓉，让他们也跟着喝一点儿。他又给自个儿倒了一碗酒，这回也不用特别敬酒了，就说大家一起干一杯，住一块儿这么久还没一起喝过酒，多让人遗憾。
    元小满拿过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陆沉拿过酒坛子倒了一碗，配合着又喝了一回，这事儿就算这么翻篇了。张长柱酒量不行，三碗酒下去脑袋晕乎乎的，人站也站不稳了，走路摇摇晃晃的。
    “立春，扶着蓉蓉她爹回去休息吧。”立春起身扶着张长柱往外走，蓉蓉和丰丰跟着出去了。几个小孩子都喝了酒，这酒劲儿上头，立夏立秋也是晕晕乎乎的，两个人搀扶着回屋睡觉了，明早还得早起去学堂上课。
    立春倒是没啥大事儿，把张长柱送回了屋子里，回到饭厅里帮忙收拾碗筷，他让元小满别留在这儿了，“姐姐，你也忙了一天了，我都没见你喝过酒。你今天喝了不少，赶紧回去洗洗睡吧。要不我再给你熬点儿醒酒汤？”
    “我哪有那么脆弱？你看我这向喝醉的样子吗？”元小满两碗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就连神色也是一贯温柔的模样，只是这也浓重，她眼角的笑意多了几分温柔。立春也没觉得奇怪，催促着元小满早点儿休息。
    元小满让他收拾完了早点儿睡，她转身走了出去。陆沉就站在门口等着她，听到元小满的脚步声，他问元小满道：“转两圈消消食？”
    “好啊。”元小满这一转就转到了后院，惨淡的月光洒落咋黄色的土壤上。草莓苗彻底荒废下来，只剩下黄土一片。一边是马棚子，陆沉的马儿就拴在里面。这会儿里面多了一头瘦弱的老黄牛。
    “黄牛老成这样，能走二里地吗？”陆沉如此说，元小满借着月光费力看了半天，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多喂一点儿粮草，也能走很远吧。”
    陆沉走过去掰开老黄牛的牙口看了看，随即嫌恶一般地松开手，后退两步说：“牙口不行了，粮草给足了也走不了多远。”他说完又顿了顿，像是安慰元小满一般说道：“不够出城是没啥问题的。”
    “陆大哥你都知道了，为啥子还要问一遍？”元小满对牲口这事儿没啥经验，她印象中自个儿家里连小鸡儿都没养过。陆沉走到元小满对面，垂眸看着眼前的姑娘，说：“我就是想知道你对这事儿是咋看的。”
    元小满仰头去看陆沉，只觉得这人声音就跟浓醇的烈酒似的，落入耳朵中一路滚烫，滑入她心里头，心跳乱了节奏。究竟是夜风太过醉人，还是酒劲儿上头了，她瞧着今晚的陆沉有些不一样。
    陆沉这人生的真是好看，一个男人长成这样。棱角分明的脸，如玉一般的面庞，白净盈白，却不显得女气。浓墨的眉，墨色的眸子，里面藏着寒霜的时候让人望而却步，可当寒霜被夜色融化，却有了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元小满觉得自个儿可能是醉了，她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傻气的笑容，说：“我能咋想啊？自然是他想咋样咋样啊。别人的事儿，我哪能做主啊。”
    “也是，你就这么傻一点儿也挺好的。”陆沉被元小满看得脸发烧，抬手拍了拍元小满的头顶，转开了目光。两个人站在这儿看了会儿月亮，倐地听到后院门被打开，张长柱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两个人，愣了一下，说：“陆沉，小满，你们都没睡啊。”
    元小满扭头一笑，说：“是啊，我在这儿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