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扛得动
    元小满要是没人帮忙了，他也能搭把手。陈莲花一听就知道自己哥哥老好人的毛病又犯了，一跺脚，说道：“哥，小满是来借梯子的。”
    “嗯，莲花说的对。”元小满笑着附和道：“我就是来借个梯子，我家房子不高，上面的雪我一个人也能清。”
    元小满说话和气气的，不急不躁，听了陈莲花方才那话面上也没露出什么不愉快地表情。这倒是让陈莲花觉得自己小心眼了，不自在地看了一眼元小满，后者回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下她更难受了。
    这都怪她二哥，没事喜欢当什么老好人，让她这个当妹妹的天天跟着操心。碰到什么累活难事儿，都防贼一样防着别人。陈莲花跑到陈二哥身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帮小满把梯子扛过来。”
    平时莲花在家这么说话也就算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这么不给他这个当哥哥的面子。陈二哥点了点陈莲花的头，嗔怪道：“家里就数你厉害。”
    “那是！”陈莲花对此颇为得意，“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找大哥告状。”
    这话一说，陈二哥面上笑容挂不住了，“我又没说不扛，你这么厉害做啥子？天天嚷嚷着找大哥告状，也不羞得慌。”在陈莲花出生前，陈二哥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怕陈家大哥。小时候家里忙，都是陈家大哥管着他。
    陈家大哥要是不成器也好，偏生他从小就是别人的家的孩子。当村子里的孩子还都在掏鸟蛋的时候，陈家大哥已经开始照顾他这个不听话的弟弟，但凡陈二哥闹出个什么幺蛾子，陈家大哥就不知道会从哪儿跑过来揍他一顿。陈二哥小时候没少挨打，掏鸟蛋要被打，把衣服弄脏了要被打，最后陈家大哥去学堂上课，他也被拖着过去，功课做不好被打，考试考砸了也会被打。
    就在陈家大哥的棍棒教育下，三年私塾，陈家两个兄弟成绩永远都在前面排着，陈家大哥更是考了一个秀才，成为了村子里极少数的文化人。陈二哥一直想着陈莲花出生了，就有人帮忙分担他所要遭受的毒打了，结果事实结果完全与他想象的相反。
    陈家大哥在莲花出生之后，多少年积攒的柔情都用在了陈莲花身上。陈二哥自此以后被打的理由多了一项：惹莲花不开心。只要陈二哥惹陈莲花不开心，陈家大哥下手只会更重，就算结了婚也是这个德行。陈二哥一听陈莲花要找陈家大哥告状，心肝一颤，开始肉疼。
    陈二哥眼神飘到元小满身上，由衷希望他这个妹妹能顾虑着有外人在，不要太放肆。
    “家里就莲花这么一个妹妹，难免多宠她一些，让你看笑话了。”陈二哥这话一说出口，就被陈莲花狠狠踩了一脚，元小满装作没看见，“莲花性子好，天生讨人喜欢，自然是该多宠着。”
    性子好？元小满是认真的吗？陈二哥由衷怀疑这元小满是不是还没见识到陈莲花的真面目。陈莲花对这番话极为受用，笑得合不拢嘴，“你听听，你听听，小满是怎么夸我的，你好好学学。”
    陈二哥苦笑，决定暂时不再开口，快走几步去拿家里的梯子。陈家婶子听到动静了，喊了一声，“莲花，你又欺负你哥哥是不是？”
    “没有！我才没有欺负他！”陈莲花立刻退开陈二哥身边两步远，赶在陈家婶子来之前躲开陈二哥。
    陈家婶子一眼看到陈莲花后面的元小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小满，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吃饭了没？”
    “娘，小满是来借梯子的。”陈莲花笑嘻嘻跑到陈家婶子身边，挽住她的手撒娇，“她要清一清屋顶上的积雪。”
    陈家婶子扭头看了一眼元小满家的院子，那三间茅草屋上面都落了厚厚的白雪，风一吹就晃晃悠悠，脆弱得很。她也是个热心肠的，拍开陈莲花的手，走向元小满身前，“你一个姑娘家爬那么高多不安全？要不让你伯给你搭把手。”
    “婶子，我家屋子不高，我一个人也能弄。”说话间陈二哥扛着梯子过来，实木梯子，那木头足有碗口粗，远远看着就很沉。
    元小满迎了过去，“谢谢陈二哥，这梯子我扛回去就成。”
    陈二哥放下梯子，想着让元小满扛一下她就知道这梯子有多沉了，这样就不会再逞能了。结果元小满两首抓着梯子，手中一用力，那么大个梯子就被她放到了肩膀上，稳稳扛了起来，抖都不带抖的。
    “谢谢陈二哥了，我用完了就把梯子还回来。”元小满扛着梯子走了几步，身子都不带摇晃的。陈家婶子和陈莲花被这一幕震到了，还是陈家婶子先反应过来，她推了莲花一把，又对陈二哥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搭把手！”
    这么大个梯子，元小满竟然真扛得动？陈二哥被元小满的力气给吓到了，娘一喊，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帮忙扶住梯子，陈莲花也跟了过去，帮忙扶住另一边。三个人扶着大梯子去了元小满家里，帮她把梯子扶好靠着墙，这才松了手。
    元小满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她这一身力气都是上山砍柴时候练出来的。家里没钱了，她就去山上砍上几百斤柴卖了，卖个十几文，也勉强够用。
    陈莲花只是帮忙扶着就累的够呛，陈二哥面色看上去也不怎么好看。她撞了一下陈二哥，道：“看，小满说她能扛得动，她就真的能扛得动吧！你看看你，满脸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梯子是你扛过来的。”
    陈二哥也是佩服元小满的力气，想着夸元小满两句，听陈莲花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他看了陈莲花一眼，“说的这梯子是你扛过来的一样。小满，你确实是厉害，我家妹妹可没你这么能干了，别说这梯子了，平时衣服多洗一点儿，那洗衣盆都端不动。”
    “你胡说！”陈莲花又踩了陈二哥一脚，“你敢这么说我，我一定要找大哥告状！”
    陈二哥就这么一个妹妹，说说不得，碰碰不得。他要是哪句话说的一点儿，陈家大哥要揍他，爹娘也会念叨他，弟弟们更是连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日子过的别提多凄惨了。平时还要被陈莲花挖苦上两句，他不乐意反驳两句，陈莲花一准喊着要找陈大哥告状。
    “莲花啊，你这招都用了十几年了，能不能换一招啊？”陈二哥无力的叹息，每一次生气都是他忍了又忍，到现在已经习惯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这祖宗要是真的找陈家大哥告状，他又该挨揍了。这么大小伙子还挨揍，多丢人了。
    “你懂什么？招不在新管用就行。”陈莲花每次只要搬出来她的大哥，二哥保准不敢欺负他，连说话都得让着她三分。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很是满意，甚至不忘拉着元小满一起，“小满，你说是不是？”
    这个妹妹真的是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啊。陈二哥苦着脸，元小满看着两兄妹耍活宝，不由得笑了出来，“莲花长得这么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下陈莲花更美了，陈二哥看这元小满，心想这元家妹子莫非真的不大正常？他可在这两人中间呆不下去了，既然元小满说了不用他帮忙清积雪，那他也不多留，扔下一句“娘还在等着我回去喝汤”先回家了。
    “莲花，你也回去吧，别让婶子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