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时走过去，抬手翻了一下他扔过来的文件，嗤笑了一下：“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
    她说着，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分明就是一脸无赖的样子。
    她就是笃定了他不敢动她。
    宋就看着她，突然之间就笑了：“没什么，你喜欢就好了。”
    听到他的话，慕锦时抬头看向他，冷笑道：“是吗？希望宋总能一直都这么宽容。”
    他往沙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她那双冰冷的双眸：“嗯。”
    男人的声音有些沉，似乎很疲倦。
    慕锦时看了他一眼：“既然你不想找我算账，那就请你出去！”
    她用“请”字，宋就扯了扯嘴角，他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她还有几分客气？
    他没动，这些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见他没动，慕锦时也不再管他了。
    她回了房间，将房门反锁之后换了一身衣服。
    十二月的A市冷得很，不知不觉，她竟然回来一个多月了。
    许清歌上周出来的，她给她打了个电话，将近五分钟的通话，两个人却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话。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许清歌当初不想她回A市，却不下最后是因为自己才让慕锦时被困在A市的。
    她担心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可是她知道，她逃不掉的，宋就总是有办法让她回来的。
    有时候她也在想，这样的日子，到底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宋就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这个公寓里面有慕锦时的气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是被冷醒的，睁开眼，沙发周围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那落地窗外面天色十分的沉，他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头疼得很。
    半晌，他起身走到主卧门口，“开门。”
    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敲了一下门：“慕锦时？”
    还是没有人回应。
    宋就踹了一脚门，可是那房门结实得很，他那一脚，也不过是弄出些声响，门动都不动一下。
    他想进去，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我就让人把门锯了！”
    还是没有人回应。
    宋就皱起了眉，他走回沙发那儿，从大衣里面拿出手机，给李嘉明打了个电话。
    李嘉明原本以为宋就回心转意，看到他的来电，第一时间就按了接听键：“宋总？”
    “十分钟之内，帮我找到旭阳给我锯门？”
    “锯门？”
    饶是李嘉明跟了宋就这么久，对他这个要求还是被吓到了。
    “你没听错，就是锯门！”
    “好的，宋总。”
    挂了电话，李嘉明的心里面复杂得很，可宋就的话，他不敢不听。
    想了想，李嘉明亲自找了个开锁的人去旭阳。
    宋就让他找锯门的人，他不是找不到，只是怕又是跟慕锦时有关的，如果真的找了个锯门的人，指不定到时候又闹到什么地步了。
    宋就挂了电话，又踹了几次门。
    可是里面的人都没有半分的回应，他一开始是愤怒还有无力，可是现在，他竟有些害怕。
    “慕锦时？”
    房子隔音好，慕锦时在阳台，其实什么都听不到。
    这里的风很大，她站在这里，可以很清醒。
    李嘉明带着人很快就到了，宋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把门开了！”
    听到他的话，李嘉明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找人来锯门。
    那开锁的人本来想问这房子是不是他的，但是看到宋就的脸色，他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连忙利索地拿起工具开锁，这门的锁不好开，那男人站在那儿，看着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吞了一眼。
    开锁的人开了几分钟了，还是没开好，这么冷的天，他被吓得冷汗直冒。
    李嘉明看了一眼宋就，见他脸色阴翳，心底暗暗叫苦。
    这两个冤家，这一次又在闹什么。
    “卡塔”的一声，门锁开了。
    开锁的人终于松了口气，推开刚想说些什么，宋就直接就推开门进去了。
    李嘉明也不敢走进去，毕竟这是慕锦时的房间，万一看到不该看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双眼能不能保得住。
    他从钱包里面拿出五百块给开锁的人：“辛苦了，师傅。”
    开锁的人收了钱，头也不回都走了。
    而房间里面，宋就找了一圈，才发现慕锦时在阳台。
    他撩开那被风吹得飘起窗帘，看到坐在那阳台护栏上的慕锦时的时候，他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你在干什么？”
    宋就声音都不敢放大，生怕一不小心，就吓到她了。
    听到他的声音，慕锦时愣了一下，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她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了，风吹得她的头发十分的乱。
    她看着宋就，突然凉笑了一下：“这里是二十三楼，你说，我跳下去，全身瘫痪的几率大一点，还是死了的几率大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似真似假。
    宋就听得心惊胆战，头嗡嗡嗡地做疼，脑子里面空白一片。
    “不要闹，你回来。”
    他咬着牙，试图想要靠近她。
    慕锦时看着他的动作，“你再过来的话，我可能就要跳下去了。”
    她话音刚落，宋就整个人就像是僵住的一样。
    他死死地看着她，浑身都是僵冷的。
    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害怕。
    他咬了咬牙，阴沉沉地看着她：“慕锦时，你敢跳下去，我就敢让其他人跟你一起陪葬。”
    慕锦时怔了一下，风吹得她的头发打过来，她抬手压住：“我都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的话轻得很，风一吹就散了，让人听着，她似乎真的不想活了。
    “慕锦时！”
    他突然之间爆喝了一声，慕锦时转头看着他，突然之间从未有过的清醒：“宋就，其实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那你想怎么样？”
    他看着她，试图趁着她不注意挪到她的身边。
    慕锦时笑了笑，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看着不远处：“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几天她总是在想，她怎么这么失败，来人世一遭，什么都得不到。
    宋就往前挪了一步，“你那么恨我，你就让我继续这么快活下去？”
    听到他的话，慕锦时又看了他一眼：“不想恨了，太累了。”
    他怔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她如今，连恨都不想恨他了。
    宋就站在那儿，第一次生出了几分茫然。
    他是不是错了？
    然而那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放手过的时候。
    清醒过来，他迅速伸出手，拦腰将人抱了下来。
    慕锦时怔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冷笑道：“你抱我下来干什么？”
    她的眼神里面有刺，看着他的时候能把他刺得浑身是血。
    宋就没说话，他一张脸阴沉得很。
    他将人抱进房间里面，抬手将她扔到床上，俯身扣着她的手脚，“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哑的。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他有些颓然，松开了她，转身一脚就踹飞了那梳妆台前的椅子：“我特么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你告诉我，慕锦时，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怒号着，歇斯底里得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慕锦时被他揪着衣领，她眨了一下眼睛，眼泪流出来，她抬手抹了一下，开口的声音仿佛被什么梗着一般：“我都不想恨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她说着，顿了一下：“你是非要将我逼死，你才可以放过我吗？”
    “我放过你，那谁放过我？”
    他看着她，双眼是猩红吓人。
    下一秒，他突然低头，在她的肩头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是用了力气的，慕锦时疼得不禁抽了口气，最后忍不住，她不禁抬手推他：“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听到她的话，反倒是没松口，而是又加了几分力气。
    慕锦时疼得几乎晕过去，这时候，他才松开了她。
    “疼吗？”
    她看着他，整个人都在发颤：“你疯了吗，宋就？”
    她说着，将自己的衣领往下一拉，将自己的大动脉露给他：“你那么有能耐，你怎么不咬这里？”
    “我有能耐？我特么要是有能耐，我能够栽到你的手上？几十亿的项目，你毁了就毁了，我说过你什么吗？你特么给我去寻死？”
    他是真的疯了，想到她刚才坐在那阳台的护栏上，他整个人就疯了。
    他舍不得打她，只能够拿着房间里面的家具发泄。
    梳妆台直接就被他毁了，他一拳砸在那梳妆台的镜子里面，破碎的玻璃扎在他的手上，鲜血流下来，他却仿佛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当初是你先爱上我的，慕锦时，现在你不能说不爱了就不爱了，我宋就这一辈子什么都会，唯一不会的就是放手这件事情！你就算是死在我的手上，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他的话，慕锦时觉得自己也疯了。
    见他俯身要抱自己，她直接抬腿就踹了过去：“你滚开！你凭什么，宋就！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开！”
    他也不躲，她踹了他两脚，就在小肚子的位置。
    慕锦时失控了，力气大得很，那两脚踹在他的小肚子上，疼痛就像是几千根针扎在上面一样。
    可是再疼，也没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