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有说完，他突然就像发了疯一样。
    慕锦时是难受的，她难受的是自己这样了，居然还会有感觉。
    感觉到他的变化，她回过神来：“你出去！不能在里面！出去！宋就！”
    一瞬过后，他整个人都压到她的身上，还没有出去。
    慕锦时意识到他的最终目的，不断地挣着，可是她手脚都被他压着，她除了头可以自由地转一下，别的地方，想要动一下都不行。
    而宋就是存了心要让她怀孕，那么久了，他还不出来。
    慕锦时也不挣了，眼泪流下来，她看着眼前灰色的墙面，一字一句地开口：“宋就，你不知道吧？我体质本来就难孕，医生说了，那个孩子流掉之后，我之后基本上不可能再正常怀孕了。”
    她说着，笑了一声：“你想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别做梦了，我不想，上帝也不想！”
    “你闭嘴！”
    他咬着牙，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两个人刚做完最亲近的事情，本来该是甜甜蜜蜜的。
    可那是从前的她们，如今的他们，只有横在那儿的一根刺，拔不走，偏偏他要去碰一下，然后让两个人都痛不欲生。
    她的唇被捂住，慕锦时也不说话了。
    眼泪打在他的手上，有点烫。
    宋就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怀里面的人正闭着眼，可是她整个人都在发颤，脸色白得吓人。
    他有些无力，慢慢地松了手：“你跟了我一年，我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
    他说着，终于退了出来，抱着她站到花洒底下，然后开了水。
    温热的水落下来，氤氲的水汽阻隔了两个人的视线。
    慕锦时抬手推了他一下，推不动，她也不动了。
    她下面火辣辣的疼，两条腿在发颤。
    可是尽管这样，宋就还是不想放过他。
    她愿意歇战，他却还不消停。
    “我不放手的事情，谁都没办法，你非要这么犟着，最后难受的也是你自己。”
    他说得很慢，甚至还带了几分温柔，可是慕锦时听着，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冷。
    她想起两个人开始之前，他问过她要不要跟他的，她说不要，于是他就冷眼看着她被人逼得走投无路。
    旧事涌上心头，她有些胆怯：“宋就，你真的过得去吗？”
    过得去吗？
    他当着她的面娶了别的女人，他的新欢害得他们两个人可能是唯一的孩子没有了。
    听到她的话，宋就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闭着眼睛，面容难得安宁。
    他想起那三年自己许多个想她的日夜，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慕锦时颤了一下，睁开眼看着他。
    他从前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地摸过她的，更别说这样看着她。
    他是谁啊？
    宋就。
    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宋就。
    她抬手打开他的手，侧过头：“我过不去。”
    情事刚完，她的声音是喑哑的。
    宋就帮她清洗完，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拉过毛巾，往她的身上一裹，将人抱了出去，放在床上。
    慕锦时是真的累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真的累了。
    她转过身，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宋就从抽屉里面把戒指重新拿出来，一转头，发现慕锦时已经睡着了。
    她头发还是湿的，搭在枕头上，那枕头一下子就湿了。
    他皱了皱眉，将戒指戴进她的无名指上，然后转身拿了吹风机。
    慕锦时又被抱了起来，她困得很，想睡觉，被他这么弄起来，她忍不住抬手推他：“别动我！”
    “你头发是湿的。”
    “别碰我！我要睡觉！”
    她刚睡醒的时候头沉沉的，被他折腾了一番，现在更是头疼，她只想睡觉。
    宋就低头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没再动她了，却也没有将她放回床上去，他就这么抱着她。
    房间里面没有开暖气，冷得很，他抱着人过去拿了遥控器将暖气打开。
    等了十分钟，他试着将人换了个姿势，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开了小档风帮她吹着头发。
    慕锦时的头发又浓又厚，宋就吹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她的头发吹干。
    他关了吹风机，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才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进了浴室。
    宋就出来的时候，慕锦时还是睡着的，他穿着睡衣，房间里面的暖气让他很不舒服。
    他从前不管多冷，都不会开暖气的。
    就这么困？
    宋就皱了一下眉，见她脸红得很，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
    刚才刚洗完澡，慕锦时身上是热的，倒不觉得稀奇，可是这个时候了，她脸上却有些烫。
    宋就意识到她在发烧，下意识想要将人叫醒，可是手刚伸出去，他只是摸了一她，没有把人喊醒。
    半晌，他起身拨了个电话。
    家庭医生很快就来了，刚烧起来，低烧，还不算高。
    慕锦时不知道自己病了，她只知道自己很难受，浑身上下都是酸软，喉咙就好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头疼得好像是谁拿着一把小锤子在她的太阳穴上面敲。
    她梦到自己五岁的那一年，秦笙蓉还是好好的，慕胜庭也还是一个好父亲。
    他们一家三口在外面野炊，可是一转眼，梁秋月带着慕紫晴出来了，再转眼，宋就也出来了。
    “我不爱你了，你走开！我不爱你了！”
    床上的人突然之间说话，宋就以为慕锦时醒了，可走过去才听清楚她说什么。
    他站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心头就像是被什么紧紧地捉着一样。
    半晌，慕锦时终于没有再梦呓了。
    他起身将桌面上的烟拿了起来，走到阳台外面，低头点了一根。
    就这么恨他吗？
    就连做梦，都是在恨他。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了，他宋就，从来就没有放过手的时候。
    他就算是死了，也要拉着她一起。
    她慕锦时，生是他的人，死也只能是他的。
    弹了弾烟灰，宋就又抬腿走了进去。
    慕锦时这一觉直接就睡到傍晚六点多，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房间一片暗沉，她的额头上面放了一个冰袋。
    她抬手拿了下来，撑着床坐了起来，四肢的酸软让她难受，喉咙里面的热更是痛苦。
    她皱了一下眉，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抬起头。
    “啪嗒”的一声，灯光亮了起来。
    宋就走到她的跟前，手上端了一杯水：“你发烧了，先喝点水。”
    她抬手就将水打翻了，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可是那眼眸里面的陌生和尖冷足够说明一切了。
    宋就将杯子放到一旁，站起身走到一旁拿了一根烟，直接就当着她的面抽了起来：“栀子出了事，你不知道吧？”
    听到他的话，慕锦时终于开口了：“你做了什么？”
    他没说话，伸手将一旁的平板电脑扔到她的跟前：“你可以跟我闹，你跟我闹一天，栀子就这样一天，你喜欢就好。”
    他说着，低头抽了一口烟，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她。
    慕锦时的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看清楚那新闻里面的内容之后，更是苍白。她抬头看着正在抽烟的宋就：“你这样有意思吗，宋就？把我弄进去监狱还不够吗？”
    他撩了一下眼皮：“慕慕，我脾气向来就不怎么好，你知道的。你看，我一不开心，就喜欢做些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说着，笑了一下，“可你总是惹我不开心。”
    慕锦时看着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冷的。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觉醒过来，宋就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她抬手一把就将那平板摔了，宋就看都不看：“你喜欢摔，我明天让人送十个八个过来给你摔。”
    “你这个疯子！”
    她捉起一旁的枕头就对着他扔过去，余光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慕锦时愣了一下，将戒指脱下来，朝着他扔过去。
    可是戒指没扔出去，宋就已经过来将戒指拿下来了。
    他拉过她的手，重新将戒指戴了回去：“别的东西你能扔，这戒指，你要是再扔的话，改天你这手，也不用要了，反正，没有用了。”
    慕锦时气得发抖，看着他双眼发红，可她却不敢再激怒他。
    栀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上一次的产品出了问题，很多人都去举报了，许清歌他们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她可以不管自己死活，却不能不管他们。
    见她又咬着唇，宋就眉头皱了起来，俯身伸手掰着她的嘴唇：“松嘴。”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凉薄的，慕锦时怔了一下，只觉得回到了当初。
    当初是怎么样的？
    当初的宋就是不爱她的。
    她心头颤了一下，松了嘴，看着他，只觉得视线都是模糊的。
    “现在能吃药没？”
    他嗤笑了一下，摸了一下她的眼角：“啧，哭什么呢，我没打你，也没骂你。”
    是啊，没打她，没骂她，可是他却掐着她的七寸。
    她转开脸，“药呢？”
    宋就松了手，转身给她到外面拿了药和温水进来。
    慕锦时仰头直接就吞了进去，眼睛都没有皱一下。
    她从前最怕吃药了，现在吃起药来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