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时看着跟陆怀远聊得热络的许妈妈，只觉得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果然，陆怀远借口出去接电话之后，许妈妈就拉着她问：“慕慕啊，阿远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
    正在吃药的慕锦时被呛了一下，许清歌拍了拍她的背，有些无奈地对自家亲妈解释：“妈，陆先生就是慕慕的一个好朋友，你的思维不要这么活跃好不好？”
    “好朋友也可以是男朋友嘛！我看阿远这个小伙子，好像还挺喜欢慕慕的。”
    许妈妈是过来人，火眼金睛。
    许清歌也不再开口了，倒是许妈妈，觉得有点怪：“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们两怎么都不说话了？”
    慕锦时求救地看向许清歌，许清歌转开头，假装开不见。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阿姨，你真的是想多了，他就是我以前一个很好的朋友，不喜欢我的。”
    “啊，是不是没表白啊？”
    这话慕锦时是完全接不下去了，她抿了抿唇，正苦恼着怎么说好，门被敲了一下，陆怀远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对着陆怀远笑了一下：“陆少，不早了，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陆怀远挑了一下眉，“烧退下来了？”
    她点头应了一声：“嗯。”
    刚才在装死的许清歌这会儿也找回了几分跟她的革命友谊：“妈，不早了，陆先生住的酒店跟我们家近，要不让陆先生送你一路？明早你再过来给慕慕送早餐？”
    许妈妈看了一眼慕锦时，见她脸色还是有些白，也没再想打扰她了：“那慕慕你早点休息吧，我跟阿远先回去了。”不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许妈妈跟陆怀远就这么熟了。
    慕锦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大。
    陆怀远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收回视线了，转头看向许妈妈：“阿姨，那我们先走吧。”
    “走吧走吧，不早了！慕慕你早点休息啊，阿姨明天再来给你送早餐！”
    慕锦时挥了挥手，看着他们两个人出了病房，她才松了口气。
    她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就出院回去的，但是许妈妈不允许，慕锦时只能够在这里面再住一晚上了。
    “没良心！”
    她瞪了一眼许清歌，对方懒懒地勾了勾眼皮：“我差不多也回去了，听我妈的，好好休息！”
    慕锦时是第二天中午才出院的，出院的时候许清歌刚好有个会议，赶不过来，是陆怀远开车送她回去的。
    她等陆怀远走了之后，打算回公司，结果刚下楼，就看到站在门禁口那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陆怀远。
    慕锦时微微囧了囧：“陆少，你还没走啊？”
    “这么敬业？”
    他倒是没说她，慕锦时也不瞒着了：“我昨天下午本来有个会议的，推到今天下午了。”陆怀远看着她笑了一声：“行了，上车吧，大忙人！”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慕锦时公司门口。
    陆怀远抬手撑着方向盘，歪头看着她：“晚上一起吃个饭？”
    “可能不行了，陆少。”
    他也不介意：“没事，上去吧。”
    这个会议直接就开到了下午六点多，慕锦时走出公司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她今天还有点低烧，也没敢跟许清歌她们说，今天许清歌也没空，她车不在这边，只好在公司门口打车。
    只是她的运气不是很好，碰上了下班时间，这会儿无论是网约车还是计程车都不好打。
    入夜的风就像是从冰窖里面吹出来的一样，吹过来让人直发抖。
    她裹紧了围巾，在路边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等到车。
    这公司离她住的公寓有点远，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
    她慕锦时刚用支付宝付了车费，许清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到公寓了没？”
    她倒是直接，知道她不会安份地在家里面窝一下午的。
    慕锦时拉了拉刚才上车扯松了的围巾，“刚到楼下，怎么了？”
    “我妈送汤过来，她说你没在家里面。”
    “我这就上去了。”
    “那我去忙了。”
    “嗯。”
    她喉咙有些干，忍着挂了电话才咳嗽起来。
    她把手机放好，正打算找门禁卡开了门禁上楼，却不想一双腿出现在自己的跟前。
    慕锦时心下一抖，抬起头就看到了半个多月没出现的宋就。
    看到他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自从上一次她没忍住发了脾气之后，慕锦时现在看到他，已经不想再开口说任何的话了。
    宋就手上夹了一根烟，见她往后退的动作，他嗤笑了一声：“你不想跟我回去是因为陆怀远？”
    听他提到陆怀远，慕锦时下意识地皱起了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他抽了一口烟，然后冷笑着向她逼近了一步。
    他逼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身后是停靠着的车，慕锦时被他逼得退无可退。
    “陆家的事情不不知道？”
    他看着她，脸上一片的冷意。
    慕锦时只觉得心头一凉，“你对陆家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有人总是不知道什么是该他碰的，什么是不该他碰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气若神闲，可是慕锦时却知道，这么风淡云轻的背后，是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我不愿意回去，跟他有什么关系？”
    慕锦时不想激起他的怒火，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逼着她。
    宋就看着跟前的慕锦时，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尽管在刻意地隐忍，但也看得出来，她在生气。
    她跟着他的那一年里面，也不是没有过生气的时候，然而她再生气，也始终压抑着。
    这是第一次，她这样明目张胆地生气，还是为了陆怀远这个男人而生他的气。
    他只觉得有一股怒气不断地往上冲，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些照片，宋就更是觉得一口气在胸口梗着。
    “你在生气？”
    慕锦时听到他这个问题，只觉得可笑：“宋就，你以为我是机器人吗？”
    无论他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的是吗？离开了A市的慕锦时好像变了，从前那个只会在自己的跟前乖巧听从的慕锦时好像不见了。
    或者说是，那个一直被她压抑着的慕锦时终于被她放出来了。
    宋就说不清楚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到肉里面了，可是你去找它，想要拔出来，却又什么都找不出来。
    离开他之后，她过得很好。
    想到这一点，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够再这样纵容下去了。
    他直接就将手上的香烟掐灭，然后抬头看向她：“慕锦时，我会让你回来A市求我的。”
    他说完之后，冷然地看她一会儿，然后才转身离开。
    她站在那儿，看着他一步步走远的身影，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空白。
    风吹过来，那么大的冷风吹过来，她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头发被吹得凌乱地打在脸上，半晌，她才伸手将头发拨好，抬腿进了楼道里面。
    包包里面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慕锦时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旁边的人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她抿了抿唇，将手机从包包里面拿了出来。
    是许妈妈。
    “阿姨？”
    “慕慕啊，清歌说你回来了，阿姨怎么还没看到你啊，你没事吧？”
    “没事，阿姨，我在等楼梯了。”
    “哦，那好，阿姨在你家门口等着。”
    “好的，我很快就上来了，阿姨。”
    刚挂了电话，电梯就来了。
    慕锦时收敛了思绪，抬腿走进了电梯。
    她刚从电梯绕出去，就看到站在自己家门口的许妈妈了。
    慕锦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抬腿跑过去：“阿姨，你把东西放清歌家就好了，怎么还等我呢？”
    “没事，我也没什么事干！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出院了一定是要回去公司的，怎么生病了还加班啊！”
    许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她的头。
    慕锦时在开门，一时没注意，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不是还发烧啊？”
    慕锦时囧了囧：“不算发烧，就是有些发热。”
    她从公司回来之前量了一次体温，但是许清歌妈妈也不是这么容易忽悠的：“不行，我得给你量个体温试试。”
    慕锦时没办法，只好按着许妈妈说的再量了一次体温。
    三十七度八，低烧。
    “你看看，你看看，还说什么发热！”
    许妈妈恨铁不成钢：“嗨呀，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回事啊！快快，喝点汤吃点东西，然后吃了药好好躺着！”
    “好的阿姨。”
    慕锦时确实有些无力，况且这个点了，她还没吃晚饭，确实是饿了。
    许清歌的妈妈一直盯着她吃了药，然后让她去洗了个澡就赶着她上床睡觉了。
    感冒药有点安眠的作用，她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却不想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她睡着的时候才晚上八点多，迷迷糊糊间许清歌妈妈似乎又给她量了一次体温。
    慕锦时睡得沉，只是皱了皱眉，倒是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