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不合格的丈夫跟姐夫
    郭秀兰在听到鹿振生的质问之后，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全世界都在怪罪我……不就是死了一个桂淑吗？难不成这个世界少了她，就会停止运转了吗！你没看到我额头上还有脸颊上的伤口吗！你对一个死人的关心……甚至还超过了对我的关心！”
    “那些伤口，不还是你自作自受吗？如果你没有到她的面前多嘴，她会死吗！郭秀兰，我真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毒！”鹿振生被气得浑身发颤，他对郭秀兰真的失望透顶了。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希望有点贪钱，有点虚荣，可没想到……她的心肠也这般的歹毒！
    郭秀兰已经在墓园受了委屈，这会儿回到家，非但没能得到关心，还被鹿振生一阵呵斥，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她的表情马上变得扭曲起来：“现在觉得我歹毒了？现在是不是越来越觉得你那个前妻特别的温文尔雅？而我就像是一个市井泼妇一样？鹿振生……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看在我当初拼死帮你生下小航的份上，估计你早已经跟我提离婚了吧！”
    “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都该包容你，原谅你。可你现在所做出的事情，真的越来越让我觉得失望！”鹿振生毫不客气地说道。
    郭秀兰的眼眶直接泛了红，她的余光扫到了鹿振生脚边的玻璃碎片，于是她便俯下身去，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然后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很失望是吧？你也觉得是我害死了桂淑，对吧？好啊，那今天我就一命还一命！”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被人打开了，进来的人是鹿小航。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听到了门内的争吵声，这样的争吵，真的让他无比的疲乏跟厌恶。
    为什么他会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
    “如果你想一命还一命，你现在可以割破自己的手腕了。”
    郭秀兰原本以为鹿小航回来了，多少是会护着自己的，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像是当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郭秀兰难以置信的看着鹿小航，她拿着玻璃碎片的手在微微发颤。
    鹿小航一步步的走到了郭秀兰的面前：“你根本就下不去手，不是吗？像您这样的人，只敢去伤害别人，你哪敢伤害自己？在您看来，很多人都该死，很多人的不幸都是活该，我不明白……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个冷血的怪物？”
    他记得很久以前，他的母亲并不是这样的，那会儿她会牵着他的手去逛公园，见到周围的邻居都会很热情的打招呼。
    但后来……怎么就慢慢的变了呢？
    郭秀兰的手轻轻一颤，险些让玻璃片割到了自己的手腕，吓得她赶紧将玻璃碎片丢了出去。
    她红着双目看着鹿小航，眼底透着几分的难受：“小航……连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很不堪的人吗？”
    “不堪……都是自己给自己的，而不是旁人给你的评价。如果您能做好自己该做的，让自己成为一个善良的人，我觉得……不堪这样的词汇，永远都跟您沾不上边的。”
    鹿小航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道：“您知道吗？每当我看到别人那慈祥温和的母亲的时候，都觉得很羡慕。而我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现在只要想到您……脑袋里会飘过的形容词，竟然是尖酸刻薄。”
    尖酸刻薄……
    听到这几个字，郭秀兰的眼睫毛颤动的厉害，她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让自己变得这样不堪了……
    “妈，这辈子您都是我最亲的亲人，不管您是怎样的人，我都不可能放弃您，也不可能跟你断绝关系。我只求您……能不能为了我这个儿子，让自己稍微善良一点？”鹿小航的眉头微皱，看向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的乞求。
    这是第一次，鹿小航跟她推心置腹的说这样的话。
    郭秀兰觉得自己的确是一个比较失败的母亲，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竟然这般的糟糕。
    她垂下眼眸，已经感觉不到额头上的痛意了，更让她觉得清晰的是由心口传来的疼痛感。
    让自己变得善良，她还能做得到吗？
    其实，连她自己也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慢慢的……让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个善妒，现实，又特别恶毒的人。
    想让自己变坏，似乎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可是想让自己变好……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桂淑的葬礼过后的第二天，席夜霖一个人去了墓园，他将一束花放在了桂淑的墓碑前，他算是为鹿小眠来送桂淑这最后一程的。
    当年，鹿小眠因为桂淑的残忍承受过多少的委屈伤痛，他全部都记得，但他也知道，鹿小眠是一个将亲情看得很重的人，哪怕曾经有过伤害，她也还是会选择原谅。
    他跟桂淑没有过多的来往，所以也没什么话好说，就在他打算从墓园离开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鹿小宝。
    鹿小宝看向席夜霖的眼神里，分明泛滥着几分的怨恨。
    席夜霖知道，鹿小宝一定是在心里怪罪，他是一个不合格的姐夫。
    本该将鹿小眠保护得很好，可最后……事实证明，他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不合格的姐夫。
    “如果你的心里有怨气，不如打我一顿？”席夜霖看着鹿小宝，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鹿小宝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就算把你打残了，不是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吗？死掉的人……终究是找不回来了。”
    鹿小宝的神色虽然冷漠，但他在看到席夜霖的这副憔悴的模样，心里也不由得一软。
    鹿小眠的死讯……不管对于他来说，还是对于席夜霖来说，大概都是天大的噩耗。
    但如果说他对席夜霖丝毫不怪罪，那也一定是在自欺欺人。
    “抱歉……我没能做到我当初所承诺的。”席夜霖与鹿小宝背对而立。
    鹿小宝捏了捏双拳，只觉得迎面而来的风似乎有点大，吹得他的眼眶很酸涩：“事已至此，你说再多的抱歉，似乎都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