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省子弹，节省子弹，等鬼子靠近才开枪。”
    王忠一看，马上命令道。
    鬼子们看到城墙上射出的子弹变得稀疏了，马上加紧脚步冲去城墙。
    一部分鬼子冲到城墙边，马上搭起了竹梯，拼命地往上攀爬。
    另一部分的鬼子则是往城墙角缺口处冲锋。
    现在国军们的那些铁钉板子和煤油都用完了，子弹、手榴弹也没多少。
    对于攀爬的鬼子，国军们还可以去推倒梯子来对付，但对于那些要冲进缺口里的鬼子，那只能要用人去阻挡了。
    “老陈！老陈！你快点组织敢死队。”
    王忠一判断出战场形势，就马上叫陈建刚组织国军去守住城墙角缺口。
    “兄弟们！想杀得痛快的，跟我上啊！”
    张龙马上将那把没多少子弹的歪把子机枪，往副射手身上一塞，拿起一支插了刺刀的中正步枪，站了起来。
    “我也要去！”
    “我也要杀鬼子！”
    张虎和文斌也是跳起来。
    “去什么去？就你们俩那身板，还不够鬼子塞牙缝呢，赶紧跟我老实待着。”
    王忠怒骂一声，骂得那两人，一时不敢动弹。
    “我去！”
    赵子龙看着那些鬼子越来越近了，在开枪打完中正步枪的子弹后，马上站了起来。
    “兄弟！”
    这是王忠走过来，一手压住他的肩膀：“你不能上去，你留在后面，杀那些鬼子军官和机枪手。”
    “王大哥！”赵子龙眼睛一瞪。
    “没我命令你不能去。”哪知道平时和赵子龙客气的王忠却是反瞪的一眼。
    一看如此，赵子龙只好抿着嘴巴。
    他拿起中正步枪，看着也待在一旁的张虎和文斌叫了一声：“你们跟我去杀鬼子。”
    赵子龙靠在城墙角缺口左边的一处垛口后面，紧盯着城墙下面一个个土黄色的人影朝这边冲锋。
    他端着枪，眯着眼睛，神色冷漠。
    而看到鬼子们那副狂热、悍不畏死的神态，文斌和张龙却不由缩了缩身子，拿着步枪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这次重整旗鼓的鬼子们，向中华门城墙又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从城墙上望下去，看不清那些鬼子的脸，只能看到一顶顶暗绿色圆形钢盔的轮廓。
    这时，为了防止误伤到攻城的同伴，民房区那边的鬼子机枪手们停下了射击。
    一时间，高大的中华门城墙开始安静下来，除了国军们零星的枪声外，就是一种近乎狂暴的叫喊声。
    “万岁……万岁……”
    这些冲锋鬼子嘴巴里发出来的叫喊声虽然嘶哑，但清晰可闻。
    而冲在最前面的那些鬼子士兵，全都脱掉上衣，头顶都扎着白色的布条。他们踩着被炸碎的城砖石块，有的冲向缺口里，也有的沿着缺口两侧向城墙顶端爬去，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团涌动的土黄色的火。
    看到那些鬼子从那个缺口蜂拥而上，那些没有参加拼刺刀的国军的心不由提了上来。
    “跟上，快快快……”
    这时，赵子龙看到张龙带领一队国军冲去缺口那边。
    “冲啊！杀鬼子……”
    他也看到了另外的几支部队的国军往这边支援。
    一时间，在城墙角缺口的上面和下面，一队队身穿灰蓝色军服的国军，以班和排为单位，不断地从城墙两侧朝缺口冲过来。就好像两股灰蓝色的水流，想要把那团土黄色的火扑灭。
    那些冲进缺口里的鬼子看到两侧都被铁网等障碍物拦截住，只得往中间的通道冲进来，但迎接他们的是国军们的刺刀。
    而那些已经爬到了城墙顶端上的鬼子，他们挺起三八大盖，跟反冲击上来的国军混战在一起。
    顿时间，有一百人拥挤在城墙缺口附近，地方狭小，上了刺刀的步枪，无论是长长的三八大盖，还是相对较短的中正式，都无法施展开来。
    因此，双方展开了贴身的肉搏战。
    人群中，不时有人倒下，有土黄色的，也有灰蓝色的。
    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即扑了上来。
    嘶杀声，金属碰撞声，刺刀插入人体声，惨叫声，在城墙缺口那块不地方，不断响起。
    赵子龙端枪对着城墙缺口的方向，当他看到国军们跟小鬼子混杂在一起时，就只得放了下来。
    人多，这不仅让他很难瞄准目标，而且，他很清楚，凭着中正式步枪子弹的威力，从三十四米的距离打过去，一粒子弹最起少能穿透两个人的身体。那也就是说，即使子弹打中鬼子，但穿透那鬼子的身体之后，很可能还会伤到旁边的国军兄弟。
    皱了皱眉头，赵子龙看到城墙缺口后面聚成一团，准备跟着冲锋的鬼子。
    呯！呯！
    连续两枪，赵子龙立即射杀了两名指挥官模样的鬼子。
    “你们愣着干嘛！打后面的鬼子！”
    当一看到文斌和江湖还愣着，赵子龙顿时怒喝了一句。
    这句话让他们俩人猛然一惊，顿时回过神来。
    文斌赶紧压低那支三八大盖的枪口，将枪管指向了城墙缺口的根部——那里也是聚集着一群土黄色的人影。
    呯的一声。
    几乎连瞄都没怎么瞄，他的这一发子弹瞬间飞出了枪膛，瞬间有有两个鬼子先后倒下。
    在这种距离、这种目标密集的程度下，他凭手感都可以让子弹击中目标。
    呯！
    这时张虎拿着那支中正步枪也开枪了，又是一枪打倒两个鬼子。
    虽然他们两个人枪法不怎么样，但是因为那些鬼子很多，所以他们很轻易地可以用子弹打到敌人，根本不用瞄准。
    赵子龙很快锁定站在那群鬼子中间的一个鬼子小队长，此人完全不顾一切，高举战刀，声竭力嘶地高喊着。
    “哼！”赵子龙冷哼一声，他的眼睛眯起，搭在冰冷的扳机上的食指，猛然一扣。
    呯的一声。
    出膛的子弹并没有让赵子龙失望。
    它从那个鬼子小分队长左胸射入，迅速地穿过他的身子，再从他背部的飞出来，接着钻入了后面那个鬼子的下腹。
    两个鬼子一先一后地摔倒，一下子砸倒了附近的几个同伴。
    而其他的鬼子却并不受影响，却是踩着他们倒下的身子，继续朝城墙缺口逼近。
    赵子龙马上拉栓推弹，瞄准下一个目标。
    哒哒哒
    只是，还没等他开枪，从护城河对岸民房区那边，就响起了一个机枪的长点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