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玉折回去叫人,金元景和润夜斗嘴还没有逗完,甚至连朱占鳌和朱琥珀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姐姐已经出去逛了一圈了。
见到姐姐回来,他们还很疑惑,不知道朱红玉什么时候离开了。
说实话,朱红玉还是很敬佩自己的弟弟妹妹没心没肺的程度的,连她离开了这种事情都无所谓,可以说心真的很大了。
“怎么,几位还没有斗完嘴啊?”
朱红玉笑着走到一群人面前,润夜和金元景看到朱红玉不坐在地上休息,反而是站起来了,他们也赶紧起身。
他们知道,肯定是朱红玉这妮子发现了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兴许还是什么吃饭的地方。
朱红玉特别无奈的看着润夜和金元景,道:“你们都不去找一找,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饭馆,我刚巧转了转,找见了一家斋菜馆,名字也很雅致,叫做‘清欢’。去不去吃?”
润夜和金元景哪里有拒绝的道理,他们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现在朱红玉找到了一家斋菜馆,他们真的是兴奋还来不及。心想有这样的好地方,还有什么可多说的。
二人连连点头,并且站起身示意朱红玉赶紧走。
进而,朱红玉将目光投向了刚才扬言自己要吃素的朱占鳌身上,又看着妹妹。
“所以呢?你们打算怎么办?回吕明辞家让他们家佣人给你们吃好吃的?”
二人连连摇头,他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于是乎,朱红玉带着这四个人到了刚才的饭馆,小二还在门口守着,见到朱红玉带着人来,十分热情的走到了朱红玉的面前。
“哎呀,小姐原来还带着师父过来,快请进。”
朱红玉疑惑的看着小二,心想“师父”算是什么称呼,润夜当然是听懂了,赶紧拍了拍朱红玉的肩膀,让她不要那么好奇,自己给她解释。
润夜这个动作,朱红玉自然会意,也不追问什么,随着小二到了二楼的雅间。
清欢素斋馆外面看起来和南方的庙宇一样,没哟什么太大的门脸,但是里面是精致的出奇,地板是用全红木做的硬木地板,而桌椅全部都是江南小一号的尺码,亦是用极南边的红木的木料做的桌椅。
桌椅上的暗纹朱红玉只是浅浅的看了一眼,也并没有细看,而后就随着店小二上了盘旋的楼梯,上了几步,才发觉一层楼的天花板上吊着用苏州的丝绸做的装饰吊顶流苏,而选用的丝绸也并非是大红大绿这样夺人眼球,一般店铺会用的材质,反而用的丝绸是黑白两色,不得不说,这家店主人有超前的审美观,对于一家素斋馆来说,这样的装饰可以说很细心了。
上楼之后,一行人到了一楼和二楼中间,有一间雅间。
这雅间的摆设更是不得了,雅间的门也就是普通的木栏门,上面没有雕花,只是这门上蒙着的是细绢布,这种绢布朱红玉偶尔会用它做衣服用,可是真没想到,这家店铺的老板竟然将它用做了蒙窗户用的东西。
进了门,就别有一番洞天了。
这一进门则是一个博古架,穿过了博古架中间留下的葫芦形的洞才是一张圆桌。
圆桌的做工与楼下的桌子是一样的做工,自然是一样的精致,朱红玉环视了一圈这个雅间,觉得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细看看,这雅间并不是很大,一张桌子也就能坐得下六七个人,挤一挤八个人足够了。
奇怪了,这样一家精致的店面,为什么只有一间雅间呢?这样经营完全是回不来本的吧。
朱红玉觉得新奇,便问道:“小二,你们这里还有雅间吗?”
“小姐,我们这里只有这样一间雅间了,不知道您要的是什么雅间呢?”
朱红玉环视一周,而后在雅间内转了一圈,道:“我觉得你们的店面并不下,这样一间雅间怕是难以维持生计啊。”
小二笑了,这一笑还显得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小二。
“小姐此言差矣,来我们这里吃饭的香客,大多数都是一两人,很少有成群结队而来的,以前我们家雅间很多,结果客人坐不下,反倒是耽误了生意。而后我们老板斥资将这里修筑了一番,形成了今天这样的气象。小姐大可不必为我们的生计担心。”
朱红玉点了点头,心想这个素斋馆不仅仅是装修的前卫,而且经营理念也是很前卫的。
果然在汴京脚下,才有这样前卫的餐馆,在赣州那样的地方,虽然离着汴京很近,但是还是差了不少。
“真好。”朱红玉很是满意,一行人坐了下来。
朱占鳌意识到这一餐是他们点菜,所以他坐下来之后朝着小二一伸手,道:“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菜。”
小二笑意盈盈,道:“我们这一件素斋馆与别的地方不同,每日的食材进的都不同,由厨师定下来菜谱。按照人头收费,一人五十文。”
五十文,朱红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朱占鳌听到这个价格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一行五个人,也就是二钱五十文银子,这个价格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十分公道的价格了,也没有难为他。
朱红玉心想,这汴京的物价高,这五十文的价格可以说非常便宜了,刚好自己的弟弟现在新官上任,也没有薪俸,不如就让他请了,也不点别的菜肴最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尝尝吧。”
润夜在一旁笑的很是开心,金元景也点了点头。正巧一行人坐在楼上,也免去了坐在楼下被烦扰的事情,刚好清静。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位穿着清凉的姑娘从楼下上来,手中拿着一个酒壶,看样子是这家素斋馆老板娘一号的人物了。
她拿着酒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十足十的笑容。
看样子是熟悉了谈笑风生,身上穿的清凉而不暴露,可以说很是得体了。
作为女人,朱红玉和朱琥珀同时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好奇,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她。
“两位师父,几位缘友,大过年的进香,来我这家小店坐坐,特送上一壶酒糟,味道不错,特来尝尝吧。”
润夜是掌教,现如今对待酒这个字眼很是敏感,但是酒糟这个东西,就算是平常吃饭做菜也会用到,并不一定说是禁忌的东西。
朱红玉见润夜为难,知道润夜担心的是什么事情,便对老板年说道:“这东西出家人能喝吗?你可不要框我们。”
老板娘很快将酒壶放下来,道:“来我这里吃饭的道长多了,没有见过谁为一壶清酿出来的酒糟担心的,也没有见过谁是因为喝了酒糟而破解的,给你们放这里了,孩子也能喝。”
说着,老板娘将酒壶放在桌子的最中间走了出去,朱红玉也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只是她看着老板娘的背影有点沉迷,不知道为何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女人,由内而外散发的这个东西叫做气质,有时候看一个人就是看他的气质。
比如琥珀在读书之前,很难入吕明辞的眼。
但是在一路上的学习,一路上的前进之后,整个人都有了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今天这个老板娘,给朱红玉的感觉并不简单。
这种不简单表现在方方面面,比如说这个女人让朱红玉觉得特别的有城府,比如说这个女人经营这样一家店铺,有声有色的周旋在众人之间。
刚才,就在她进来的那一刹那,真是让朱红玉觉得自己进了秦楼楚馆,可是这是一家专门给出家人提供饭食的斋菜馆子,为什么这老板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呢?
朱红玉实在是不明白。
此时,占鳌已经站起身来,将酒壶拿了起来,掀开了上面小小的酒壶盖子。
“润道长、金道长,不知道这酒你们尝尝吗?”
润夜有点纠结,但是金元景不会,他可是在宝鸡就破戒的人,当初以为朱红玉会跟着他一起退隐江湖。
现如今,虽然没有了当初的勇气,也身处于自己所不在的高位之上,但是他心中那一份反抗戒律,忤逆自己身份的心已经没有改变。
“当然了,人家的老板娘那么漂亮,她端来的酒我为什么不喝?”
朱红玉听金元景这样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金元景是在跟自己置气一般。
“金道长以前何曾喝过酒吗?”
朱红玉是明知故问,但也有点关心金元景的意思在其中。
金元景连连摆手,道:“我当然喝过酒,难道你不知道?”
朱红玉咋舌,道:“只是关心你,过去的事情隔得太远了,容易忘却许多。”
说着,朱红玉站起身来,从占鳌的手中拿过来酒壶,给金元景斟了一杯酒。
她带着笑容,很是和蔼可亲的看着金元景。
“现如今天冷,劝道长少喝一杯为妙。”
说着,朱红玉将不怎么澄澈的酒浆倒入了金元景的杯子里面,很快那酒浆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味道来,将一行人迷得是五迷三道的。
润夜很久没有喝过酒了,看到朱红玉为金元景倒酒,自己也讨要了一杯,让朱红玉为他满上。
朱红玉不屑的看着润夜,道:“怎么,我们的掌教大人也要喝酒?”
“戒律上面说的是,不荤酒,不荤酒就是烈酒,像这种酒糟一般的东西,做饭也会放,不是违背戒律了。”
无奈,朱红玉只得给润夜倒了一杯,成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