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岳武穆庙,朱红玉觉得自己真的是一身轻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轻松,仿佛庙宇这两个字和她天生八字不合。
其实也难怪,谁让她喜欢的人是道士呢?
因为是道士,所以被这个世俗所不允许,因为不允许,连带着她不喜欢庙宇这样的存在。
不过朱红玉转念一想,也许正是因为这道士在庙宇之中,所以那一份清净才是她讨了她的喜欢。
阔别了岳武穆庙,一行人继续围着湖走,很快便到了雷峰塔。
雷峰塔因为《白蛇传》这本前朝小说的发行,故而成为了上百年的旅游名胜,前来观光的人太多了,所以这座塔在几十年前就不让上去参观了,害怕游人出了意外。
所以,众人到了雷峰塔下面也只能看过这景色,而并不能凑上前去看看。
掩映在青松之间的古塔不知道里面是否真的镇压着白娘子,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只是一座古塔而已,看得众人唏嘘不已。
润夜指着那塔,生怕众人不知道白娘子的故事,道:“这里面关押的是蛇妖,向来蛇妖是勾引年轻的后生,对这后生取其精魄,夺其精元进行修行的,自白娘子之前,莫过如此。而后只有白娘子的出现,与那许仙相识于断桥之上,再之后才被镇压在雷峰塔下。”
朱红玉忽然间想起来,前世她在闲暇之余曾经听过白娘子的故事,也知道许仙其人。
只是现如今,这样的一个不同的时代背景之下,难道故事出场的人物能是一样的吗?
“润道长,我读这故事并不仔细,也不知道是谁将白娘子压在雷峰塔之下的?”
润夜听到朱红玉的问题,觉得自己成就感满满,至少自己在这里说雷峰塔的故事,不是对牛弹琴,也不是多此一举,对朱红玉的疑问还是很高兴的。
“说来惭愧,真是个道士,按照那话本小说中所说,这白娘子是由西湖一庙中的道士……”
“道士?”
朱红玉诧异的看着润夜,这故事可和她前世读的版本是不一样的,但是的版本是一个叫做法海的和尚。
但是华朝素来玄风鼎盛,将这样一个故事的反派设为道士,增加阅读量也无可厚非,这个设定……就得过且过吧。再者说,道士会神通看上去才不那么违和……
“对啊,话本里面说这人自幼就被父母抛弃,而后跟随师父修行,随了师父的姓氏,师父给他取道名叫做法海。”
朱红玉连连点头,说实话,这样的设定也真是服了……
“而后呢?”
“而后?也没有什么了呀,就是街上童稚都知道的故事,白娘子从青城山下修行,找到了自己前世的恩人许仙,留在他身边是要报恩的,在断桥相会,而后又被法海这个道士所发现,这道士让法海先给他灌下去雄黄酒,白娘子现了形。再之后又绑了许仙,白娘子腹中身怀六甲过来救人,最后就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下。世人都传说,雷峰塔倒下的时候,就是白娘子出世之时。”
朱红玉连连点头。
果然不一样的时空意味着不一样的故事,这道士版的白娘子,她还真有兴趣有时间去读一读,说不定还有不一样的精彩呢。
众人看着雷峰塔发了会儿呆,再之后一行人沿着西湖走,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西湖才转完了大半圈。
一群人累的也不顾及自己穿的是什么衣服了,赶紧坐在地上休息,腿脚也酸疼的不像样子。
其中感慨最深的还是朱红玉。
“以前我觉得江南之人,人秀气精致,就算是景色也应该是秀气精致吧,谁成想……谁成想……哎,真是简直了,怎么着西湖这么大啊!”
琥珀听到姐姐这样说,不妨在一旁打趣道:“姐姐,我听你说还要带我们去西湖酒家吃饭呢?你这腿脚现在还能走吗?”
朱红玉“啧”了一声儿,心想琥珀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西湖酒家呢?若是现在他们停在路边的小马车能自动走过来,就算让她掏一百两银子她也是愿意的呀。
“姐姐,好不容易让你请我们吃一顿,可不许耍赖!”朱占鳌这个时候在一旁也附和起来,长长的“嘶”了一声儿。
“我说占鳌啊,虎毒不食子啊,我可是你的亲姐姐,你是我累死我不成!再者说,你也是升官的人了,现在是正七品。要知道,咱们华朝科举的状元在殿试之后才会被皇帝直接封赏成七品的官儿,你和那状元的待遇差不多了,难道还要和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要吃的。”
朱琥珀在一旁听着,也符合道:“对啊对啊,姐姐说的是,占鳌,你是被皇帝召见的人,回来升官了也不和我们说一说,我都是通过吕大人知道的,按说今天这一顿饭应该你请吃,再者说,我和姐姐去凉州的日子里,都是你在家里面管财务。可别说你没钱。”
占鳌心想自己怎么套姐姐的话,反倒是自己现在被套路了钱财,哎呀,早知道就不应该动什么歪心思了,还是姐姐这个脑子转的快。
“真是的,我还想让姐姐请我吃饭呢,这可好,你们联合算计起我。要知道我在咱们家可是信神怕鬼的,这大过年的我吃素!”
登时之间,朱红玉、朱琥珀、金元景和润夜露出一副鄙夷的面容看着占鳌。
见到占鳌这样看他,一下子就恼了。
“我、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吃素,你们这一幅表情是什么意思。”
朱红玉长长的嘘了一声儿,道:“我们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是请你把大年三十儿到今天吃下去的肉都给我们吐出来,这话我们就信。”
占鳌连忙朝着别人看去,很显然金元景和润夜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于是乎,占鳌又给自己找借口了。
“我这个吃素指的是从大年初四开始吃素,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三那都是“法酒”,是可以喝的,对吧润道长?”
占鳌这句话时直指润夜,很显然他知道,现在润夜说的每一句关于斋戒的解释,并不是信口胡说了。
他现在是掌教,如果是掌教开口发过的话,那么都是日后整个玄门的准则。
占鳌知道润夜说话管用,但是却不知道润夜的话将对整个世俗会有多么大的影响。
“朱占鳌,请客这种事若是不喜欢,就可以推脱掉,但是若是以戒律开玩笑,我是掌教也不能删改呀。”
润夜突然间换成了教书先生的样子,谆谆善诱道。占鳌感受到润夜的威压,也感受到润夜并不喜欢用这个事情开玩笑。
于是占鳌赶紧转移话题。
“嗯……今天当然还是要我请客,毕竟我升了官,两位道长又是方外之人,我能跟一位掌教一位主持聊天,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说着,占鳌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润夜看占鳌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心想大过年的干什么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赶紧打趣道:“这个时间,好多酒家也不开门啊,按我说咱们还不如去朝云观混朝云观的伙食去。”
金元景看着润夜,登时之间想把润夜的皮扒了的心都有了。
“是,我是朝云观的主持,但是你现在让我去朝云观赴任,我一没有主持的册宝,二没有戒牒文书,三没有皇上的圣旨,现在去不就是送死呢吗?”
金元景这样一调和气氛,众人又愉悦了起来,其中以润夜最喜欢调笑金元景。
“哎呀,金道长啊,我看你刚才和关住持聊天,能是把黑的说成是白的,白的说成是黑得,十分了得啊。”
“不成,不成!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少饭,这一点是我的底线。我知道现在要是让我去朝云观,就算我是诸葛亮在世,能舌战群儒,都不一定能从朝云观活着出来,那群人……我是个道士,惜命。”
两个道士正在打趣,朱红玉嗅到一股鲜香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味道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他便寻着这个味道走去。
也许是因为两个道士吵架的过程太过有趣,朱占鳌和朱红玉在一旁光听得乐,没有在意朱红玉循着味道走远了。
朱红玉沿着苏堤走了一段距离,看见在西湖旁边有一座民宅,这民宅上面是住宿的,底下则是开着一间饭馆,上面的匾额用极为秀气的镌刻着“清欢”两个字。
一般像这种不怎么接地气的店面,一般都是给高大上的客人预备的。
朱红玉看到这个店铺,走上前去,再走了几步才看见在匾额的旁边用更小的字体写着“斋菜馆”。
得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想着金元景冒着风险他们去朝云观混一碗斋菜,万万没想到竟然这里就有一间斋菜馆,这幸运程度简直和中彩票不分伯仲。
真是太幸运了……
也许是对这一家菜馆的价格有疑虑,朱红玉走上前去对着门口服侍的小厮行了一礼。
“哟,这大过年的你们还开张呢?”
小二见朱红玉不卑不亢,身上穿的虽然不是新衣,但是也是华贵的绫罗绸缎,更是尊重。
“小姐,我们这里是斋菜馆,专门给前来进香的香客们歇脚用的。”
“我弟弟刚刚右迁,不知道你们的斋菜价值几何?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吃得起吗?”
小二听到有生意,赶忙道:“姑娘,我们这里面有贵有便宜,看您想吃什么,都有啊。现如今西湖旁边就我们几家斋菜馆,大家都是回头客,捧个人场。”
朱红玉听完很是满意,扭头离开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