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欢侧扬起头,皱着眉头问陆宇轩。
说到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陆宇轩原本开心的脸上,亦沉郁了下来。
陆宇轩沉默了一会儿,眼眸里流动着复杂的情绪,有悲哀,有可怜,有愤怒,有痛心,更有心死。
但他终究还是开口说:“谢婉茹死了,慕容梦也死了,陆世东因为亲手杀死了慕容梦,所以,已经入~狱了。你那天并没有伤他很重,而且是正当防卫,所以没有一点责任,但是慕容梦打中了他的一侧肩头,正好打中了神经,而且拖延了太久没有去医院,那条手已经废掉了。”
夏欢听完,脸色亦是沉了下来。
陆宇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不过,也不重要了。按照现有的证据,他已经被提起了公诉,择日就会宣判,又是谋杀,又是绑架,还查出了他和谢婉茹干的其他事,数罪并罚,他的……”
陆宇轩欲言又止,夏欢也不催他,只是紧紧地回握着他的手,无声地给予他温暖和力量。
纵然谢婉茹和陆世东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但是他们毕竟是陆宇轩的家人,即使再多的不愉快,也是陪着陆宇轩长大的人,那个曾经热闹的陆家大宅,里面住着的四个人,现在天人永隔,四处零落。
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多的恨,再多的怨,看着家人互相争斗,互相陷害,互相厮杀,然后死的死,伤的伤,任何人处在这种情况下,心情都是沉郁的。
“他的死刑,应该是跑不了了。”陆宇轩那充满磁性的嗓音,低低地说着。
夏欢心头一颤,虽然那一刻,她恨不得一枪打死陆世东,但是到现在,短短几个月,看着这个分崩离析的陆家,看着心情沉重的陆宇轩,她的心情又怎么会好受。
“我恨他们俩母子的。”陆宇轩停下脚步,突然抱住夏欢。一群保镖懂事地停在后面不远处。
“嗯,我明白,他们伤害了你那么多,你应该恨的!”夏欢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抱着这个男人。这个坚强的男人,一直在努力维护着陆家所有的尊严,哪怕退让着自己的利益,可是无奈对手太过贪婪和无情。
夏欢搂着陆宇轩,最近他似乎又瘦了一些,本来肋骨就受了重伤,最近他一直在照顾她,而且没有休息一天,每天都在处理这些烂事的善后。
抱着陆宇轩消瘦的身体,她的心底涌起一阵一阵的心疼。
“你瘦了,不要太难过了,我、可可和妈妈都在陪着你。”夏欢温柔地抚慰着他。
“我恨他们两母子,是谢婉茹拆散了我原本幸福美好的家,是谢婉茹逼得我妈一个人流落他乡几十年,是她让我从小失去了母亲的爱和呵护,是她害得我父亲病在床上无法起来,是她差点杀了你们,杀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所有人!”陆宇轩几乎地低低地怒吼着。
“可是,她终究养育了我那么多年,看到她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既有解脱,又有一种莫名的痛苦。我脑海里想起小时候,她陪着我们长大的那些场景,有时候她也会对我微笑。她故意纵容我,却也总是满足着我的每一个要求。我看着陆世东长大,小时候我真心当他是我的弟弟……”陆宇轩的声音越来越低。
“轩,我理解你的感受,这些都是正常的心理,你千万不要责怪自己,你恨他们是对的,你面对他们的矛盾,亦是有道理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那么多年,现在变成这样,若是没有一点悲哀和痛苦,又岂是血肉之躯!”夏欢想办法开导着他。
陆宇轩无声地点点头。
夏欢陪着他静静地拥抱着。
“但是,他们都伤害了你,所以,我都不能放过。”陆宇轩定定地说,“我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你,伤害可可和妈妈。”
“嗯!不会了,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夏欢突然想起了陆爸爸,问,“陆爸爸现在怎么样?”
陆宇轩抬起头,说:“教授的治疗很管用,爸爸已经偶尔会苏醒一段时间,但是还不能正常地行动和说话,还需要一个时间来恢复,但是,应该假以时日,都会恢复的。”
“太好了!那妈妈知道吗?”夏欢问。
陆宇轩看着夏欢,眼眸里幽深一片,却又微微一笑,说:“我告诉她了,可是,她却没说话。谢婉茹已经死了,原本我还担心两人的关心很尴尬,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障碍了,可是,恐怕妈妈还没有想好重新接受爸爸。”
“啊?为什么?”夏欢特别不解,问,“她当初离开爸爸,本来就是被谢婉茹威胁和欺骗,本来就是对爸爸有感情的,现在谢婉茹死了,都不用考虑离婚的问题了,陆世东也这样了,已经关系非常清楚了。接受爸爸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我感觉,妈妈有些事还没有说。”陆宇轩若有所思地说。
不过,他旋即却笑了,用手刮了一下鼻子说:“喊‘爸爸’喊得很溜啊!”
夏欢的脸瞬间红得像个番茄,才突然想起自己虽然喊关琳当妈妈早就是习惯了,但是从来都只喊“陆爸爸”,没想到刚刚自己一着急,顺口就跟着陆宇轩喊了出来。
“哼,你听错了!我喊的是‘陆爸爸’!”夏欢决定耍赖一把。
“没关系,早晚要改口的!”陆宇轩得意的眼神看了看她。
-------------------------------------
陆宇轩的别墅里。
夏欢和陆宇轩,以及夏玲珑夫妇都已经出院了。还是家里最安全和舒适,医生每天都会来家里给他们检查身体。
自从上次出事后,陆宇轩给别墅里装了全世界最先进的智能监控系统,同时,安排了三班保镖轮流守护,所以,现在陆家的安全指数已经是非常高了。
这天,陆宇轩和夏欢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贺子昊突然敲门走了进来:“陆总,太阳从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