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的几天里，顾敏每天晚上都准时打给张姐，而后手机再转交给向宸。母子两人一通电话，总是要打上半个小时才肯挂断。有时候是在房间里，有时候是在客厅里，有时候是在后花园。 只是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开始同样的结束。 唐仁修则在一旁安静地聆听着，他一双眼睛紧盯着向宸，只能从他的声音里，依稀听出他们谈了些什么。其实来来去去就是那些，顾敏细细询问着向宸这一天做了什么，向宸一一回答着，他也全都知晓了。 而到了结束的时候，唐仁修就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但是每一次都是希望落空。 因为没有一次，从向宸的口中听到一句“妈妈让你听电话”之类的话语。 唐仁修和向宸的相处，似乎也是静默的。多半的时候，唐仁修陪同着，向宸在一边玩耍，有时候他也会和儿子一起。向宸被动地接受着，可是不再像是从前，那样爱说话爱笑爱闹了。 除了那杯水，每天唐仁修回来后，向宸总会端来给他。 就算是有应酬的日子里，也会放在他的床边，第二天再问他喝了没有。 这一天晚上，唐仁修又有应酬没有归来。 顾敏给向宸打来电话，向宸却是憋着小嘴，有些闷闷不乐。顾敏听出了儿子的不高兴，她轻声询问，“宸宸，怎么了？是不是和学校里的小朋友吵架了，所以不开心？” “没有。”向宸摇头否认。 “那怎么会不开心呢？告诉妈妈，妈妈来帮你想一想好不好？”顾敏在那头劝说着。 向宸闷了好半天，他才开口道，“妈妈，我觉得爸爸他不喜欢我。” “宸宸怎么会这么说呢？”顾敏诧异了。 向宸道，“因为爸爸都不会问我在学校里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也不问我开心不开心。妈妈和张奶奶都会问我的，姐姐也会问我。” 顾敏当下明白了，她在那头轻声说道，“才不是呢，爸爸一定都问过张奶奶了，他早就知道宸宸在学校里很乖很听话。”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向宸又是询问。 这却是让顾敏为难，想了好半天，她才轻声说道，“因为爸爸会不好意思问宸宸，因为爸爸才刚刚见到宸宸，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和宸宸说话。宸宸，爸爸不问你，你可以和爸爸说话啊。妈妈向你保证，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妈妈向你保证，不信的话，宸宸就试试看。”顾敏这么说着，向宸才复又扯开了笑脸，“好！” 顾敏这几天忙着找房子和工作，所以暂时还住在陶思甜的西苑公寓里。打完一通电话，顾敏想了想发了个信息给唐仁修。 ——什么时候方便，能电话聊一下吗。 一家五星酒店里，正是饭局觥筹交错着。忽然，手机在口袋里发出振动。因为放在西服内侧的口袋，所以刚一振动，就有所感觉。唐仁修眼中一紧，他不禁拿出来瞧了一眼，屏幕赫然显示的备注姓名，让他有些欣喜起来。 “唐总，来，我敬您一杯……”对方老总正在攀谈敬酒。 唐仁修微微一笑，礼貌说道，“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好好好，唐总，您先忙……” 唐仁修立刻就径自而出，走出了包间，往安静地回廊里去了。对着她的号码，直接按下了拨打键。 一串铃声响起。 倒也是让顾敏诧异。 顾敏从向宸口中知道唐仁修今晚没有回来吃饭，想来也知道一定是有应酬，所以不会立刻回过来。可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拨过来。顾敏怔了下，她坐在桌前的椅子里，望着窗外按了接听。 另一头的唐仁修，他是站在回廊的窗台，正眺望着港城夜景。 “什么事情？”不等她出声，唐仁修立刻问道。 顾敏轻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和你谈谈向宸。” “他怎么了？”唐仁修困惑，分明晚上的时候还从张姐那里得知，向宸已经平安接回别墅去了。 顾敏思忖了下道，“你是不是都没有问过他，有关学校的情况，也没有问过他和小朋友们相处的怎么样？” “恩。”确实，唐仁修没有问过，因为他都知道。 “向宸，他很想你问问他，他想你多关心他一点。”顾敏直接说道。 唐仁修这下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样，他应声道，“我知道了。” “下次的时候，你问问他吧，他会很高兴的。其他也没事了，我挂了。”顾敏说着就要挂断，然而唐仁修却是一句，“你找到工作了吗？” “还在应聘，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上班。” “哪家公司？” “孙氏高盛。” “你这么自信？”他微扬起唇角了。 孙氏企业在港城是金融世家，诸家银行都是以孙家马首是瞻，影响力很广。高盛更是孙氏总部，没有足够的能力，又怎么能被认可顺利进入。 孙氏早先年经营融资投资，涉及的范围非常广泛，电子业房产石油化工都有涉猎，核心业务为黄金期货投资以及资产管理。早先年孙氏和港城有名的中正集团联手，更是将保险业务近乎垄断了整个港城。中正在保险界，那是龙头老大，而孙氏则是幕后的最大支持者。 近几年来，孙氏企业当家人孙远舟更是将企业扩展发展，使之成为港城屈指可数的几家真正立足于亚太地区的金融服务集团之一。 孙氏最出名的，就是在当年孙家千金孙颖滋与秦氏二少秦暮云婚变一事。秦二少在婚礼上带走了秦大少的准新娘，一时间成为港城关注的焦点。孙家一怒为千金，直接催缴注资，让秦氏发生了巨大的危机。最后还是由秦家大少秦世锦以及秦家三少秦奕淮联手，才摆平了这场危机。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陆展颜的从旁帮助，所以才能在最后时刻请动了霍尔家族。 而这些都是过往旧事了，此刻顾敏能够如此淡然夺定，足以证明她确实已经成长。 顾敏在那头说，“个人领域方面，我还是知道自己的优势。” 突然的，唐仁修竟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他低声道，“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那就这样。”她再次又要挂断，唐仁修却是忍不住又唤住了她，“顾敏，你要给向宸打电话，其实可以直接打给我。” 顾敏沉默了下，而后说道，“不了，直接打给张姐还方便一些。” “再见。”她低声一句，将电话给挂断了。 唐仁修沉眸，他望着那片夜色，微微眯起了眼眸。 夜里边很晚，唐仁修终于结束了应酬归来。他走上楼去，经过向宸的房间时，他顿了顿。犹豫了下，还是握住了门把手旋转开进入。房间里边却是亮着灯的，那是床头柜的灯，并不明亮，昏黄温暖的一盏。 唐仁修走近了一些，他看见向宸躺床上，被子盖的很好，他一动不动。但是那僵硬的身体，以及直直打颤的睫毛，却泄露了他此刻其实并没有入睡的事实。唐仁修眸光一定，他在床畔坐下。 突然，他低声问道，“怎么还没睡？” 向宸还是不动，唐仁修却是有些想笑了，“我都知道了，不要装睡了。” 向宸原本是闭着眼睛的，一听到他说话，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小手也在这个时候扒着被沿，紧张地看着他。 唐仁修又是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向宸起先并不说话，唐仁修只以为小家伙是想妈妈了，便继续问道，“想妈妈了？” 向宸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唐仁修沉思了下，他有一丝狐疑询问道，“宸宸是在等我回来？” 这下子，向宸迟疑着，却是直接点了个头。 原来想妈妈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在等他。 “恩，学校里今天出了什么事情吗？”唐仁修一边询问，一边心想张姐今天明明说他一切都很好。 果然，向宸摇头。 “那是和学校里的小朋友吵架了？” 向宸继续摇头。 “那是老师批评你了？” 向宸还是摇头，唐仁修一头雾水了，“那是怎么了？” “学校里很好，我没有和小朋友们吵架，老师说我很乖。”向宸的童声很轻，却又很响的盘旋而起，“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画的画，老师说是第一名。” 唐仁修一怔，“哪一幅？” 向宸当下有精神了，立刻起来，却是拿起了枕头，从枕头下面取出了一张折叠完好的画纸。小手握着一端，将画递给了唐仁修。 唐仁修接过了，将画打开来一瞧，只见是一幅画着太空星星的图画。 五岁的孩子，画风是稚气的，却也是天马行空，火红的太阳，还有一个个星球，是蜡笔的颜色，浓重的蜡笔色彩。 向宸睁着大眼睛，等待着他说话。 这样的场景，如此的相似，似乎在年少里，他也曾经经历过。 唐仁修瞧着这幅画，瞧了好久，他抬起头来望向了向宸，朝他微笑，温声说道，“画的很好。” “是吗？”向宸很是欣喜问道。 “恩！”唐仁修认真点头，他握着这幅画，笑着说道，“画的这么好，我得买个相框把它给裱起来，然后挂在房间里。以后宸宸每次得了第一名，都裱起来。” 向宸这下高兴坏了，他的小脸上满是笑容，“好！” “那周末的时候，妈妈来看我，我们一起去买相框吧！”向宸欢喜说道。 唐仁修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 “不早了，要快点睡，不然明天起不来，上学会迟到。”唐仁修说着，扶着向宸让他又躺了下去。 向宸还睁着大眼睛，可爱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疼爱。 唐仁修心中也有怜爱升起，他俯身而下，亲了下他的额头，“睡吧。” 向宸似是感到不敢置信，眼中有光芒绽放。他感到如此心满意足，一下闭上了眼睛，美滋滋地说道，“睡觉的时候，妈妈也会亲我的额头。” 唐仁修有一瞬间的沉默，在床畔瞧着向宸进入了梦想，他将那盏灯转灭。 …… 隔天早上，顾敏来到了孙氏企业。前几天就已经经过了一番笔试面试，而今天是最后的考核。 进了会议室里面，顾敏再次面对了一行人。 由于此次面试的职务是公司企划部的总监一职，也算是重点职务了。所以最后面试的环节，也格外的严苛。先是进行了最后的能力考核，由十个人里面直接刷掉了一半，再由五位考官继续面试，又刷剩下最后三人。 而这最后的三人，将由孙氏的总经理孙远舟亲自面试。每个人都依次进入，顾敏是最后一人。 在秘书的带领下进了办公室，终于见到了孙氏的总经理。 据悉孙远舟年逾五十，只是保养得很好，常常锻炼的缘故，因此看上去正值壮年，戴一副金丝镶边的眼镜，显得很是斯文和气。果然是气度非凡，很有气魄的领袖人物。 “顾小姐，请坐吧。”孙远舟笑道。 “谢谢孙总。”顾敏不急不躁，在他的面前坐下了。 孙远舟和她随意聊了一会儿，顾敏一一应着。忽而，孙远舟问道，“顾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孙氏从事的金融行业，金融业就像是一场赌局。如果你是进了赌场，你已经快要把带去的钱都输完了，只剩下最后的那一点，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赌场。 顾敏沉眸思量了一下，此刻突然记起从前，就在当时曾经去过澳门的赌场。 就在那赌桌上，他曾经这样做过。 顾敏不禁凝眸以对，遥想当年，某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微笑着道，“我想我不会犹豫，一局定输赢！” “喔？”孙远舟眼眸一亮，对这个回答感到有兴趣，“这样不怕输吗？分几次的话，还可以有赢的几率。” “不。”顾敏笑了，“赢得几率，从来都只有百分之五十。” 她眼中是自信的光芒，那样的镇定自若，“所以我只需要一局就够了，胜负就能分晓。” 怎能想象，一个看似纤弱的年轻女人，竟然有这样的魄力，这让孙远舟有了几分赏识。 孙远舟也笑了，“这样一来的话，你不是没有钱买回去的车票了？” 那看似是玩笑的话语，却是在询问她是否铺有后路。 顾敏嘴角愈发飞扬，她淡然说道，“孙总，我早已经提前买好了回去的车票，请不要担心。” “呵呵！”孙远舟笑出声来，对于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他感到很满意。所以，他也不再迟疑，朝她伸出手来，“顾总监，欢迎你加入孙氏！” “谢谢孙总，我感到很荣幸！”顾敏亦是伸出手来，回握住他。 “既然你已经是孙氏的一员了，那么我想你尽快熟悉公司的运作，什么时候能够上班？” “立刻。” 顾敏回答的爽快，孙远舟满意点头，“好，那就去吧！” 立刻的，顾敏由秘书带领着而出，前往企划部熟悉环境运作了。 加入新的公司，所面临的当然也是全新的陌生的环境。企划部的经理姓姚，是个稳重的中年男人。和姚经理接洽后，由他又带领着向部门职员介绍。姚经理拍了拍手喊道，“各位，停一下，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新来的总监顾敏小姐，我们欢迎！” 掌声响起，顾敏微笑应道，“大家好，我是顾敏，今天开始要一起工作了，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在和新同事打过招呼之后，顾敏则是进了办公室。 坐上了办公桌，助理送来了一些文件，“顾总监，这些是姚经理让我送来的，让你先熟悉一下。” “好，谢谢。” “不客气。” 顾敏微笑目送助理而去，随即拿过那厚厚的文件开始过目。中午的时候，为了和新同事快速熟识，所以顾敏要去员工餐厅用餐。就要出发，顾敏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夏译打来的。 面对这样一个陪伴在自己身边，这样疼爱向宸的他，顾敏心里边却是有亏欠的。更何况，又因为她的缘故，使得夏译的公司面临这样的危机。尽管夏译告诉自己，这不关她的事情。但是到底有没有关系，顾敏心里清楚知道。 这几天，夏译的父母都回国了，面临公司危机又加上要面对父母，夏译这边恐怕已经焦头烂额了。所以一连几天，只有电话过来，却没有见到人。顾敏没有主动要见他，只怕会打扰他。 只是，她必须要面对。 顾敏也想着，要和他谈一谈才好。 “顾敏，你的面试怎么样了？”夏译在那头关切询问。 顾敏应道，“通过了，我现在已经在孙氏上班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中午空了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夏译在那头邀约，顾敏想了想道，“中午恐怕不行，不然晚上吧。” “那晚上再联系。” 下班的时候，夏译早早就开车来了，他是提前来的。过了不一会儿，顾敏的身影从大厦里走了出来。 夏译立刻下车迎了上去。 顾敏有一丝错愕，“不是说再联系吗？你怎么就过来了？” “正好在附近，所以就直接过来等你了。”夏译微笑应道，“走吧，车在那里。” 两人迈开了脚步，就要走向路边停靠的车。 而在不远处的路口，却有一辆宾利车也一早就等候着。只是不等他下车，夏译却已经走了过去。 车子里唐仁修看见顾敏微笑着和他谈笑，和他一起走向了那辆车。 他眼眸一凝，立刻发动引擎，往马路对面驶去。 车子开到了那辆停靠的车旁边，却是忽而停了下来。 亦是成功的，引来两人瞩目。 夏译扭头一瞧，当下愕然。 顾敏也是望了过去，只见唐仁修从车里翩然而下，亦是让她怔愣。 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唐仁修微微笑着，他走到了他们面前，目光扫过夏译，落在顾敏的脸上，又是一个定睛，重新扫向了夏译。他微笑的眼中，有一抹冰冷。 夏译感受到那冷劲的气场，男人之间的对峙，从来都不会是平静。 更何况，他们的身份是对立的情敌！ “夏经理，没想到你这么有空来这里。”唐仁修笑着开口。 夏译不疾不徐回道，“唐总也很有空，怎么这么巧路过这里了？” “我是来接顾敏的。”唐仁修幽幽笑道，目光又是望向了顾敏，他低声道，“原来你说约了人，就是约了他，那也好，有些事情，也是该说说清楚。” 顾敏却是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和他说过了？而且，又有什么事情要说说清楚？ “夏经理，景福轩一起吃个饭吧。”却是不等顾敏出声，唐仁修对着夏译道。 夏译眼眸一紧，微笑应道，“那就一起吧。” 顾敏这才回过神来，却是微微蹙眉，今天这顿饭是躲不了了。 “顾敏，上车吧。”夏译随即呼喊，为她打开了车门。 “你坐我的车。”唐仁修又是低声一句。 顾敏想了想，望着唐仁修道，“不用了，我坐夏译的车吧。” “你坐我的车！”他的声音不自觉地稍稍重了一些，又是低声提醒，“向宸的事情，我要和你单独说。” 一提到向宸，顾敏心里焦急，“他怎么了？” “上车再说。”唐仁修又是唤道，显然他是等着她就范，否则就绝不开口。 这边夏译扶着车门的手一紧，顾敏回头道，“夏译，我坐他的车吧。” 夏译只能点了个头，看着顾敏上了唐仁修的车。眼瞧着如此，夏译也上了车。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了景福轩。夏译的车在前方，透过后车镜，还可以看见后边车里的顾敏。但是这一次，他却觉得莫名遥远。 那是他永远也无法跨越的沟痕，那是属于他们的孩子。 夏译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可就算是这样，可就算是无法跨越的沟痕，不到最后，他也不会因此而放弃。 而后边的车子里，顾敏急忙问道，“向宸怎么了？” “没什么，他在学校里画了一幅画得了第一名，所以我打算买个相框把画给裱起来。他说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买。” 顾敏听完后，她松了口气，却也蹙眉，“只是这样？” “当然，这件事情很重要。”唐仁修夺定说道，却又拿眼角的余光瞥向她，“你还真是挺忙的，今天刚刚找到工作，就忙着和未婚夫一起吃饭了？” 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顾敏不说话了，她扭头望向窗外。 两辆车双双到了景福轩，将车停稳，夏译立刻走上去，“向宸没什么吧？” “没什么。”顾敏笑着回了一句。 唐仁修瞧着他们，并肩而站的模样，让他心中更是不悦。 唐仁修的到来，更是直接让经理出来迎接，定了一个包间，三人一齐走了进去。经理一番寒暄，将菜给点好了，这才又退了出去，“唐总，这两位先生小姐，有什么需要立刻喊我就好，祝用餐愉快。” 菜还没有上来，三人坐着等候。 唐仁修坐在一侧，而夏译则是为顾敏拉开了椅子，所以坐在了他的身侧。 这样的位置，让唐仁修更为不悦，怎么看都是不爽。他取了烟，点了一支慢慢抽着，平复那份焦灼。 “夏经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唐仁修幽幽开口。 他所谓的建议，那无疑是一个羞辱，夏译笑了，“唐总的建议，我不需要考虑。” “其实是笔好买卖，聪明人都不会拒绝。”他眼中有寒光聚起。 “唐总认为是好买卖，可对我而言就未必了，任何一件事情，都是要因人而异的，我想唐总也明白。”夏译不甘示弱，迎上了他。 顾敏在一旁聆听着，被两人的话语搞得晕眩，这都是在说什么？ “可是有些事情，夏经理是不是真的明白呢？”指间的星火明灭着，唐仁修扬起嘴角，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难道你都不想知道，我跟顾敏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在挑衅！ 夏译沉眸以对，他笑着道，“唐总，向宸是你的儿子，这一点我很清楚明白。早在五年前，我就知道你们曾经谈过恋爱，这没有什么。如果我不能接受她的过去，那么也不会现在还和她在一起了。” 因为早在当年就全都明了，因为曾经挣扎过也妥协过，更是接受面对想要拥有。 “现在，顾敏是我的未婚妻，这一点不会改变！”夏译将话全都说开，他的手在这个刹那，一下抓住了顾敏的手，牢牢地握住。 顾敏猝不及防。 唐仁修又是猛抽一口烟，目光紧盯着她被握住的手，心里的焦灼翻腾而起，发现抽烟也无法将其压下。深邃的目光望着夏译，扯起唇角，“那么你又知不知道，你口中的未婚妻，前几天还陪我睡了一晚？” 他的话语让顾敏一惊，瞳孔骤然一缩，望向了他，只见他脸庞的弧度冷峻分明，在灯光下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炽雾光。 “这样你还要她吗？”他低声询问，是胜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