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王爷真的认为是我害了自己的孩子,王爷倒不如让我带着孩子一起去了,只当了了我在凡世的一桩牵挂,也算是成全了我的一片心,我不会在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之后,再让自己的孩子沦为傀儡,那人奔着的是王府中的世子之位与将来更大的野心去的。
那时候她可以用那样迂回的方式牺牲我,现在又可以用同样的手段来牺牲我的孩子,有这样的人伴在王爷的左右,王爷自己小心吧。”
柳氏凄凄然的一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卑躬屈膝在梁廷容的膝下,活的像个蝼蚁的样子真是可笑,她奉承巴结着梁廷容,活的连她身边的奴婢都不如,就好像一只狗,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可到头来还是要让她一脚踢开,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护。
“你跟李忠回去吧,宸儿我会亲自派人来照顾,是非曲直,我自会弄个明白,断断不会轻易的冤枉了哪一个,你的气色不好,一会让李忠找个人给你瞧瞧。”
萧衍最终还是被柳氏的话打动,微皱着眉头,对着跪在地上的柳氏轻轻挥手,示意他退下去,柳氏怒了努嘴,看着床榻上的孩子,纵有千万个不舍,还是向着萧衍叩首离开,颤颤巍巍的站起眼睛瞥见倚靠在五斗柜上的洛卿语时,柳氏郑重其事的向着洛卿语下跪叩拜着“宸儿烦劳王妃多多看护,有劳姑姑你多多照顾,若真有来日真相大白我们母子相聚的时候,妾一定好好再向您叩首谢恩。”
柳氏的话说的可怜,现下的她满脸的泪痕说不出的无助,柳氏清楚,这大院里的事情多数还是喜翠姑姑在做主,嘴里虽说求了一句洛卿语,可还是不忘的再与喜翠姑姑说上一句。
喜翠姑姑见不得她那样可怜的样子,可又觉得她适才的那些话中,话里有话,母子相聚这四个字,尤其的耐人寻味。喜翠虽说心里不大欢喜,可还是赶紧的将其从地上扶起“庶妃言重了,照顾主子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分内之事,宸公子虽是你亲生,可到底要唤王妃一声母亲,唤了母亲那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王妃自然会好生的看护。”
一声母亲,让柳庶妃的脸上略显着尴尬,讪讪一笑的她对着喜翠姑姑点了点头“有劳了!”便跟着李忠又去到了安昌居中闭门思过。
洛卿语努着嘴只从一旁的圆桌上为自己倒了一杯子水一饮而尽后看着身旁的喜翠姑姑道“她怕我抢她儿子所以特意提醒我一下,有朝一日她们会母子相聚,让我识相点,是不是?”
“大概是吧。”喜翠姑姑让洛卿语这么突然一问,怔怔的发神,与之回答道。
“唉……女人呐!”洛卿语撇了撇嘴,苍天可见,她还没傻呵呵到要去到帮别人养儿子的地步,有那时间和精力去照顾一个自己养不熟的孩子,她不如自己去养只狗来给自己看家护院,要真有人欺负了自己,她还能够放狗咬人,养个孩子来干嘛,咬自己?
真的是,这个柳庶妃看着弱柳拂风的模样,倒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句话两句话说的,比谁都语带双关。
“她心思不正,宸儿年岁还小,根本不适合养在她身边,你若不觉得麻烦,这孩子从今以后就一直养在正院,我会亲自去找最好的人来伺候,趁着还能够扳正过来,你多提点提点,绝不能让这养歪了,免得以后出去酿成大祸。”
洛卿语只道这儿已经没自己的事,正准备离开回去补眠的当下,坐在这孩子面前的萧衍开了口,一句话,差点没把洛卿语吓得惊掉了下巴。
“千万别!”洛卿语厉声拒绝“你没瞧见刚才她亲娘把他宝贝成了什么样子,见他躺在这儿的模样,恨不能替他去死,我要真抢人亲儿子,弄得人家母子生离,往后,我还哪儿有命活,况且,这孩子早就已经记事,你要真让她们母子同住一个屋檐下而见不着面,就是这孩子将来也会埋怨你的,再怎么说也是人家拼了一条命生下来的孩子,你活生生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实在太狠心了一点。”
十月怀胎一朝生产就是在医学科技发达的现代也会出现各种不可避免的事故,更不用说是在这样落后的朝代,生一个孩子就是以命搏命,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坐月子也是一道难关,产后风比比皆是,就连原身的亲娘也就是在那上头去的,洛卿语要在这儿真的抢人儿子,那不是自作孽。
再者说,她自己这幅摸样,一看就是养歪的,她哪里还能够养孩子!
“妾生的儿子只有一个母亲,就是嫡母,无论在哪儿都是如此,你若忍心看着这孩子将来学的一肚子城府与算计,专在外头为非作歹到处作恶,那你就放任着他学坏,我公事繁杂,顾不到许多,有一个两个孩子将来不上进,也不觉得有什么。”
萧衍见苏卿反对,只用了激将法在一旁似无意般的苦恼与无所谓着,听得洛卿语心里头一阵一阵的刺挠,挑眉的看向萧衍“激将法,我不上当的,我才不替你养别的女人给你生的儿子呢,你就不怕看见我看见这小萝卜头就想起你在他亲娘身上干过的事,回头发疯的去虐待他,倒是你自己真的忍心让这个孩子变坏,那你就去放任不管好了,反正他和我没血缘,身上流的始终是你的血!”
破罐子破摔的洛卿语赌气的朝着萧衍做了一个鬼脸,转头领着喜翠姑姑就跑了,只留下屋子里的萧衍与床榻上的孩子对坐着无所适从。
“真是个狠心的丫头。”萧衍见自己拿洛卿语毫无办法,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只得长叹了一声,不住道,这丫头简直就是生来克他的,从来就没见乖觉过,自己在她那里也根本是讨不着好。
“王爷,不如先把扶眉嬷嬷调来照顾宸公子吧,奴才再去找两个有经验的姑姑一并伺候着,无论吃穿住行,奴才都会让她们时刻注意着,有了她们的照顾,宸公子往后,一定不会再出这样的意外。”
李忠送完柳庶妃回来后,看着萧衍依旧在厢房内看着床榻上的孩子发呆,附耳在其耳畔轻声道。
扶眉嬷嬷从前是照顾萧衍的人,从萧衍成年分府后,便一直待在王府之中打理着府内大小丫鬟婆子老妈子支配之事,如今每日里除却这些外,还在教导着洛卿语掌家的事宜。
现下的这个节骨眼上,想要找个可靠的婆子照顾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并不容易,萧衍思量了一番,算是同意了李忠的话。
“嬷嬷来后,与她好生交代一番,我带着人去柴房,这里留给你照顾。”起身掸了掸身上衣袍,萧衍长吸了一口气与李忠嘱咐着。
出门后的萧衍带着身边两个五大三粗的亲信去向了柴房,几个汉子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看便让人觉得身上一紧。
布满了尖刺的铁桶,烧到发红的烙铁,还有一个是里头放满着毒物的木箱,这样的东西用来对付战场之上骨头最硬的俘虏都是绰绰有余,更不用提是那些素来手不能扛肩不能提只每天照顾孩子的乳母嬷嬷们。
当萧衍带着这些东西来到后院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面前的那几个下人时,眼里的冷肃让人不寒而栗。
“实话实说你们或许死的会痛快一点,如若不然,不止是你们,就连你们的家人也会遭受波及,自己想好了,该与我说些什么,照实了说还是照虚的说,我都会知道,都有法子对付你们,这些个东西,铮铮铁骨的血性汉子在这里头都未必能够受得了多久,你们觉得自己要是能够受得住,或者是你们的家人能够受得住,那你们就尽管来试试看,试试是你们的皮肉坚硬,还是这些个东西厉害!”
萧衍并不与他们多打哈哈,指着那一旁的东西与跪在面前的几人说道,几个人面面相觑之间,个个脸色惨白,连带着满头的细汗。
“你们一个个都是谁的人,受谁的指使做出伤害小公子的事,目的是什么?”萧衍轻启薄唇,冷厉的神色自这底下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咬牙质问道。
“王爷,是庶妃娘娘,是庶妃娘娘让我们这么做的,她说只有这样王爷才会心软,才会把她放出来,她给了奴婢好几百两的银子,银票还在我住的柜子夹层里藏着,她说只要喂一点点花生粉,让小公子身上起疹子,王爷就会心软把她放出来,奴婢一时贪心,这才动了歪念给小公子下了花生粉,奴婢知道错了,求求王爷您给奴婢留一条生路,我们全家老小就靠着奴婢生活,若奴婢死了,我们一家就都完了,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呐……”
最先开口的是这几人之中最早认罪的乳娘,乳娘一遍一遍的向着萧衍磕头,在这满是柴火污泥的地面上,直磕的头上隐隐渗出了血迹,萧衍身出一脚,便把乳母踢到了一旁。
“把她按到那个笼子里,让她好好的在那里头滚上一圈,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你真当我萧衍是吃干饭的,由着你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