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最后一声卡,导演松了口气。
今天一整天予冉的状态都还是在的,发挥也出色,和顾廉之联手,让人拍手称赞,仿佛他们自己本人就是故事,让现场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予冉不像前几天,表演是没有毛病,你要揪错误也揪不出来,但就觉得这个人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看起来堵心。今天总算是放晴了。
就在导演收拾东西的时候,予冉过来搭住了他的肩膀,这人就像是半路上把人挟持了,问要不要买手机的贩子,在他耳边小声问,“今晚出来喝一杯?”
陈导讶异地看着他,打趣地盯着他笑:“这回不怕家有悍妻了?”
他说完,下意识朝陆仁甲的方向看过去,他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说的是予冉家里那口子,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去看人小陆。
陆仁甲刚帮现场的助理小妹签完名字,就感受到导演这边传递过来的目光,他回头,报以一笑。
那笑容就像他家孩子一样,没有掺和半点杂质,陈导心里痛骂自己思想龌蹉。
“陈导,有时间吗?”
“啊……”陈导愣了一下,想到今晚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最近忙着拍摄也没有好好放松,这念头敢飘出来,身体就诚实作答了,“行。”
陆仁甲身上穿的这件t恤,李多莉认得,她突然走过来,在陆仁甲茫然的表情下,扯下他的衣服。
那记录着激烈过程的青紫伤痕及隐忍着体内激-情的牙印,被曝光在阳光下,空气中,陆仁甲很快反应过来,拉起衣服,左右两边看了眼,幸好大家都在忙着收拾器材,并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来。
李多莉浑身都在发抖,看陆仁甲的眼神里尽是不屑与愤怒,“你们让我感觉到恶心。”
陆仁甲皱眉,脸上温度降了几度下来。
予冉眼角瞄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飞快的对导演说:“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他匆匆赶了过去,李多莉早已经踩着高跟鞋走了,予冉先是检查了陆仁甲,确认他没有受到伤之后,眉头才放松下来,“那疯女人又想干什么?”
“你自己惹下的桃花自己解决。”陆仁甲面色不善,他也不明白李多莉这撞了南墙也不死心的坚持到底是靠什么支撑的。
靠血统?靠遗传?还是靠自我修炼,简直太坑爹了。
“宝贝儿,我告诉你,我今晚约了陈导喝酒。”予冉知道想要让陆仁甲这时候消气,就要用另外一件事,让他忘记。
“喝酒,我们不是约了费旭吗?”陆仁甲狐疑的看过去,这家伙不会是因为不想看病才用陈导过桥的吧?
予冉揉了揉鼻尖,“你反正要留在这里几天,所以……”后面隐去的话不言而喻。
陆仁甲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眉头不同意地攒在了一起。此刻他看到费旭也跟导演在交谈。
“这件事,你真的不肯说吗?”
导演抬头看了一眼费旭,又将眼皮子盖了下来,视线垂落在手上的机器上:“不是不肯说,而是这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要翻开了说,会伤及很多人。”
“但如果你不说,有一个人就会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你绝对不会希望看到另一个悲剧的发生。”
导演停顿了一下,眼前仿佛看见了像雪花一样扑簌扑簌掉落的墙灰,所有人哭喊着逃命,小孩的哭声,大人的惨叫,整座城市地动山摇,建筑物一座座倒下去,不知道多少人压在那上面。
导演深呼吸,将过去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今晚,我约了予冉,明天再说吧。”
他说完,就像是逃命似得,叫了一个工作人员,“把这些东西都装上车。”
费旭按住了他的肩膀,眼神里隐约有邪气浮动,但又像笼罩在迷雾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今晚,算我一个。”
予冉发现陆仁甲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自己家身上,顺着他的视线往后一看,气得他鼻孔都在冒烟了,“你没事盯着人家看做什么?”
“你觉得他们的态度像是在聊工作吗?导演很明显很抗拒跟他聊天,你看他的脚是侧着的,好像随时都要逃跑一样。”
经陆仁甲这么一说,予冉也发现了两人之间一些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你想要听故事吗?”
“啊?”
予冉在陆仁甲耳边说了几句话,陆仁甲脸上渐渐流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样不太道德,不过偶尔一次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小坏蛋!”予冉捏住他上下两片嘴唇,把他捏成鸭子嘴。
每个人都有过去,这些过去影响你的做事方式,你的行为方式,你的思维方式,严重一点的话,甚至可以支配你的人生。
镇上的治安不是很安全,警力配备方面也十分紧缺,酒店建议晚上入住的客人都尽量不要单独出去。
但为了满足客户理性需求,他们也在酒店里设置了娱乐设施,k房,沐足,棋牌,应有尽有。
予冉早早就定了一个房间,也让酒店派了四个手艺比较好的按摩师父,这几天大家都累了,所以一般都不会抗拒这样的安排。
酒店的服务员送了一盘水果进来,还有一瓶红酒,三个酒杯,看予冉打开酒瓶后,闻酒气那满足的样子,陆仁甲怀疑他是个人想要喝酒,非得要拉陈导下水。
予冉倒了点红酒,送到陆仁甲嘴边:“来,尝尝。”
陆仁甲侧过头躲开了,“我不要,这东西对我来说就跟糖没有下够的葡萄汁,难喝死了。”
“真不要?”
陆仁甲用手指推开了红酒杯,摇了摇头。他看到予冉眼里闪过一道精明的光,顿时全身的毛细孔都张开了,像是感觉到什么危险似得,他突然说:“我去看看导演到了没。”
还没有走出去几步,胳膊被人一扯,整个人坐在了椅子上,予冉一手压在椅子的手柄上,一手把酒摇晃,十足十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