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甲去医院复诊的时候顺便去看了受伤的予静,还带了补血的生鱼汤。
手术至今超了24小时,予静已经脱离了手术危险期,也不知道这次的打击对她来说是不是太大了,她清醒之后,就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
陆仁甲来的时候,她保持着姿势没有改变,窗外是一片绿草地,上面点缀着小黄花。
“予静姐。”陆仁甲尴尬地打破沉默。
予静回头看他一眼,脸色苍白的笑了一下,“小甲来了。”目光骤然落在他手中黄色盖子的保温壶上。
“予冉让我好好照顾你。”陆仁甲捂着阵阵泛疼的肺部,脸比予静还苍白,冷汗也快把背给湿透了,还强忍着笑意。
予静目光一动,她受伤到现在,周泰来这里看过他,人是在这里,心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了,她是知道的,李墨华来看他,是因为予冉这一层关系。
只有陆仁甲。
“放下来吧。”予静抿嘴一笑,她的脑袋缠着绷带,未施粉黛,看起来比平日里平易近人得多,病床边的桌子上放了一份报纸。
陆仁甲瞄了一眼,这份报纸他早上也看过了,他摆弄着碗和汤,随意问:“你现在打算怎么样?回欢一吗?”
“小甲,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陆仁甲看着她,自认识以来,予静给他的感觉就是趾高气昂,发布施令的女王,如今却对他用了一个“拜托”的词。
“帮我劝予冉回欢一,我的身份一曝光,老头的死也就瞒不了多久了,如今的欢一,已经在周泰的掌控下,我无能为力。”
陆仁甲还想再问,门突然就被一个外力打开,一个打扮花俏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束小雏菊。“妹妹这么说,哥哥我就不高兴了,舅舅死了,不还有我在主持大局吗?”
陆仁甲被一股呛鼻的香水熏得不行,却还是被他手里的小雏菊给吸引住了目光,哪有人探病用小雏菊的,这人是不是傻?
“这张的傻不溜秋的人是谁啊?”
陆仁甲左右看了下,发现他说的人是自己,顿时尴尬地不知道怎么说话,送人雏菊的人好意思说别人傻?
“你表弟媳。”予静面无表情地接过男人送的花,然后给陆仁甲介绍:“这个是我们血缘关系上的表哥,林初。”
“什么叫血缘关系上的表哥?”林初不高兴地坐在予静床沿上,插着手,半眯着眼睛。
从陆仁甲的角度看过去,予冉这位表哥有种混血的味道,肤色偏白,轮廓也较一般人深,头发也呈浅棕色。
甚是好看。
“我在网上一看到你受伤的消息,马上就从国外跑来了,酒店都还没有去,就直接往医院来了。”
予静没有理他,只是安静地喝着了陆仁甲带给她的鱼汤,喝到一半就又听到那烦人的家伙抱怨了,“这地方怎么住人啊,空气那么差,伙食也那么差,走,小静,哥带你去住vip病房。”
“比较好受你监控吗?”予静好脾气全都被他耗完了,又开始变成了往常那全副武装的模样。
“小静,你这是什么话!”林初不高兴地把腿一翘,脚尖对着陆仁甲一点一点,“你别好心当成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予静看着他,连汤也不喝了,筷子吧嗒一声,陆仁甲被她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去看那个让她发大脾气的人。
林初惬意的很,他低着头玩着是袖口边,眉宇认真地看着修长的手指。
“我一出事你就来了?”
“可不是,我还差点出车祸,车子现在还在美国的街上放着,哦,不对,应该让警察给拖走了,小静你看,我这后头麻烦事多着。”
“那你现在看了,可以走了。”予静拿起碗里的勺子,眼角瞄都没有瞄过林初,就下逐客令了,“我没事了,阿仁,你带着这小子离开,汤我喝了,待会儿李墨华来了,我让他给你送过去。”
“小静……”
“林先生,这边请。”陆仁甲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林初露出嘲讽的笑容:“哪来的服务员,不在餐厅待着,到医院做什么?小静,你听我说,这里真的不能住人,一点都不高档。”
陆仁甲忍无可忍,拽着这个绣花枕头的胳膊,当他这个动作一形成的时候,就把予静吓了一跳,一声“别”脱口而出。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林初反手一剪,把陆仁甲这个病号像是盗贼一样制服了,膝盖压在他的脊椎骨上,压得陆仁甲痛得差点吐血。
“林初,放手,他刚出院不久!”予静怒喝了一声,但林初并没有听话的迹象。
“我可是你的表哥,怎么连个尊称都没有。”
“这是予冉的宝贝疙瘩,要是他出来什么事,予冉会找你拼命的!”
林初歪了歪头,高傲地居高临下,抬起下巴,用鼻孔看陆仁甲,“就这小子,予冉的口味真是不敢苟同。”却也松了手。
陆仁甲痛得满头大汗,猛地咳嗽,予静狠狠地看着林初,“你怎么还不走?”
林初的表情和刚才大相径庭,凶恶地就像是讨债的高利贷,他转身掐住予静的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离开的时候带来什么,要么你就乖乖交出来,要么就等着老头子的死昭告天下。”
陆仁甲艰难地从地上爬上来,扶着床沿,掏出了手机,他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带着呼吸的痛,:“你给我放开予静,否则我就让警察来这解决这件事。”
林初回头看了陆仁甲一眼,眼睛里带着嫌弃的冰冷,他骤然松了双手,展现掌心给陆仁甲看,嘴角一丝嘲讽的笑容,“我那个喜欢男人的表弟,抛弃了几千亿的身价回国,怎么就看上你这个蠢货。”
陆仁甲目光一动。
予静再次低吼,“林初,你给我滚!”
“拿了东西,不用你说,我立刻就回去,东西一天没有到我的手上,你们都别想安宁。”林初说完,眼睛像是看垃圾一样扫了陆仁甲一样,插着口袋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