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差点被夏叶东看见他们的亲密,为了避嫌,许致言就将自己手里的钥匙还给了夏叶东。
夏安年怕他有时候进不来,就把自己的家门钥匙藏在了门口右边第二个花盆底下,从那以后,一把钥匙就变成了两个人的共同财产,许致言还曾经为这件事情兴奋了挺久。
如果钥匙还在,就说明夏安年没有回来过。
许致言不死心拿出钥匙,银色的金属在从窗口冲进来的月光下反射着熠熠光辉。
许致言却像是被刺伤了眼睛,左手受不了的在眼睛上抚了抚,之前手上的伤口随着他粗鲁的动作又再次裂开,在脸上留下一片暗红和血液的腥气。
许致言拿着钥匙下楼,坐在夏安年家楼下的躺椅上,遥遥的看着夏安年卧室的窗口。
曾经单恋的时候,很多次,他在这里看着那个窗口发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都觉的很幸福。
现在哪里却是黑暗的,而他的心里也是黑暗的。
许致言掏出手机,拨通了已经打过无数遍的电话,也许这一次就可以听到那个总是带着淡淡温柔的声音,对他说许致言,别着急啊,我在呢。
就像是他第一次知道父母离婚的消息时,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而他,只有这一个可以疗伤取暖的地方,只有夏安年这一个,可以让他伤口愈合的疗伤药。
冰冷的女声刚要响起的时候,许致言就急忙卡断了电话,像是一种懦弱的逃避。
不由就又想到了夏安年,总是像个善良单纯却又弱小的孩子,每当遇到自己纠结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变成小小的刺猬,藏起自己最柔软的肚皮,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一丝受伤害的机会。
但往往,还是会难过的。
所以会在和他掌心相握的时候,悄悄的低下头,把快滑出眼眶的泪水压回去,强装一副男子汉的镇定样子。
那故作强硬的紧抿着的嘴角和眼里躲闪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一样,许致言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甚至忍不住笑起来。
他知道夏安年不喜欢掉眼泪,觉得那是女孩子的行为,却很多时候又忍不住。
然而却从没有觉得掉眼泪有什么不好,他知道夏安年心里的柔软,知道他出淤泥而不染的善良,也知道他不是女生气,只是很多时候,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就像在没有他的时候,每当受到欺负,或者被人谩骂,有了不平等的待遇,他伤了心,泄了气,就会匆匆忙忙的跑到他母亲的墓碑那里,借此来慰藉自己心里的难过,借此来得到安慰。
直到后来他们的关系进一步亲密,夏安年才转而把那样的情绪转嫁到了他身上。
夏安年母亲的墓碑?
许致言突然灵光一现,还没像个明白,脚下就已经快步生风的跑到了车上。
也许,夏安年就在他母亲那里也说不定?
许致言就又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只盼着老天垂怜,能让他们早点儿遇见。
一夜的四处奔波,快到墓园的时候,天已经没有那样阴沉,天空中甚至飘起来小小的雨点,许致言在守墓人好奇的打量中独自走进了在阴雨中显得更加阴森森的墓地。
绕过大大小小的墓碑,许致言看到了前面空无一人的夏安年母亲的墓碑。
还是走过去,许致言直挺挺的站在墓碑前,看着那跟夏安年有三分像的脸庞。
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
我的小年不见了,你知道他在那里吗?你知道他正在经历着什么吗?你知道我要如何才能穿越这层层的障碍找到他吗?
阿姨,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你指引我。
我会替您来继续给我的小年以温暖,以爱,以慰藉。
墓碑没有任何的响应,许致言却还是学着以往夏安年的样子,将自己的心事和祈求透露。
雨滴越来越密,已经练成了不断的丝线,打在许致言单薄的外套上,留下一片片洇湿的痕迹。
终于,许致言对着墓碑恭敬的鞠躬,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心里的着急却奇异的没有那样浓烈,不是因为不担心,而是知道,急切也于事无补,反而只会增加更多的思想负担,进而堵塞自己的脑回路,只会离他的小年越来越远。
许致言冷静的掏出手机,没有迟疑拨打了墨言商的电话。
“喂,老许啊,干什么呢这么早?”墨言商的声音中带着被吵醒的沙哑,还有一丝被叨扰了清梦的不耐烦。
冷静下来的许致言却不在意,“小年不见了,帮我联系你家的势力找找看,不见的时间是周一早上十点左右,之前我送他到了学校门口。”
许致言冷静的回忆着,墨言商的困意也瞬间就不见了。
“你说什么?夏安年不见了?”墨言商满是不可置信,“这都快三天了吧,你怎么才发现,是不是吵架了?”
墨言商嘴里嘟囔着往被窝里钻了钻,要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他才懒得掺和,他这边儿还没什么成果呢。
“是失踪。”
失踪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许致言心里就刺痛起来,确实是他的不察,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夏安年离开的不对劲。
如果……
不,没有如果。
许致言摇摇头,“尽快给我消息,我会联系陆源。”
“陆源,你……”墨言商叹了口气,赶紧应了,也没有心情再睡觉。
许致言知道墨言商欲言又止的是什么,却还是只道了谢就挂了电话。
陆源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家里黑白通吃,甚至在黑道上比在白道上要有根基的多。
陆源这种背景的人,轻易是求不得的,总要付出些什么。
然而许致言还是义无反顾的拨通了陆源的电话,心里更恨自己还没有足够大的力量可以找到夏安年。
直到拨打了第三遍,陆源的电话才接通,上来就是不好意思的抱歉。
许致言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淡淡的漫不经心,陆源就是这样的人,仿佛热情,实际上把谁都想玩弄于股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