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斯年想了想说:“正好我家小花和她爸也要去那个晚会,那我明天也过去,见见她的同时,万一你露馅了,我还能帮你圆圆场。”
祁漾想到在夏春心身边那个看着很单纯的小姑娘,小姑娘和父亲一起来么。
祁漾弹着烟灰,若有所思道:“祝你好运。”
夏春心洗完澡出来了,祁漾脱了浴袍挂在栏杆上,转身进去。浴袍上沾了二手烟,对孕妇不好,他总是注意着这些细节。
女管家要为夏春心吹头发,祁漾过去拿走吹风机,“我来吧,谢谢。”
夏春心正要说不需要,祁漾就彬彬有礼地对女管家道:“麻烦把浴室里她衣服送去干洗,内衣裤留下我……”
“内衣裤袜子扔了就行。”夏春心迅速在祁漾之前截断。
以前俩人都是过勤俭持家的日子,夏春心不能扔,都是要洗的,现在可以都扔了。
祁漾笑了,继续道:“麻烦晚上九点半送一杯热牛奶,她晚上十点入睡。明天早上不需要早安电话问候,她会睡到自然醒。”
女管家点头应着,立即去安排。
这么被祁漾一打岔,女管家去忙了,夏春心的头发就归祁漾了,祁漾拿起吹风机为夏春心吹头发。
夏春心抬头看着镜子里不动声色赶走女管家的白衬衫男人,这个男人以前是压抑了多少腹黑性格,她以前以为他是切开也是白的老实人,现在真的是完完全全切开黑。
祁漾为夏春心吹头发的动作很轻,一缕缕吹得很细致,像是故意将时间拉得很长。
他以前也经常帮她吹头发,也是吹得很慢很细致,每次吹头发的时候时光都变缓慢温情。
“头发长了,什么时候去剪?”祁漾吹风机调了小风问着,风大了听不见。
夏春心抬头看镜子,仔细打量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缓声说:“我以为你要和我聊聊今天的事。”
祁漾动作未停,歪头吹着她头发,“听说刚生了宝宝以后会掉头发,过段时间就好了。”
夏春心现在已经了解他的套路,祁漾这就是不想聊的意思,她面无表情说:“你不是需要我安慰你么。”
夏春心的头发吹了□□成干,祁漾关了吹风机,揉了揉她头发问:“差不多干了,要抹护法的么?”
“不需要,”夏春心放弃再和他聊,抢走他手里的吹风机讽道,“您还真懂。”
吹头发也没吹出什么温情来,夏春心转身锁门回房,再出来的时候是女管家送牛奶过来,她到客厅来喝牛奶。
祁漾在她喝牛奶的时候,歪着头思忖着什么,等她喝完递出牛奶杯时,他忽而一笑,低声问:“爷爷可能会过来,要一起睡么?”
“???”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这么云淡风轻问出这句不要脸的话的???
夏春心没再和祁漾多说一个字,趁祁漾不注意时大步走进主卧,“砰”的一声关上门,“咔哒”一声锁上门。
另一间总统套房内,夏修明正坐在客厅里喝茶,他对今天那年轻人说的话很在意,尤其无法忽视祁萧今日的表现,祁萧今天明显不知道夏春心和祁漾已婚的事。
夏修明不知道祁漾和夏春心是怎么回事,为何结婚这么隐瞒,更不了解祁漾,吩咐陈保道:“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祁漾的舅舅,问问是怎么回事。”
陈保问:“您不联系祁漾的父母吗?”
夏修明道:“既然祁萧不知道,就不联系祁家的人了。”
更何况夏修明是和冷老爷子关系更熟,夏春心说手骨折时是陪祁漾去冷老爷子墓地时被人不小心撞倒的,当时祁漾的舅舅在场,那么祁漾舅舅应该了解情况。
夏春心的主卧锁了门,祁漾在门口徘徊片刻,轻敲了两次门,只得到夏春心一枕头砸向门的回应。
恍惚还能听见夏春心低骂的那句“滚”。
祁漾倚在门口低笑了声,而后想起什么,忽而偏头望向阳台。
陈保在老爷子身边多年,办事效率很高,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后,就联系到了祁漾的舅舅冷谭。
夏修明亲自接这通电话,自报是夏春市的夏修明,想向冷谭了解祁漾的事,却没想到冷谭对此很诧异。
“夏老先生,”冷谭保持冷静问,“请问您为何想了解我外甥祁漾?”
夏修明闻言明白冷谭也还不了解夏春心的身份,对这两个年轻人的做法更不理解了,他向冷谭说明,“夏春心是我孙女。”
冷谭那边安静了好半晌去消化这件事,过了许久,才道:“夏老先生,祁漾和心心结婚,未得到您和长辈们的同意,是他做得不对,我向您道歉。”
夏修明不是要揪祁漾的过错,他是想了解祁漾,便没提对错,向冷谭了解冷谭所知道的情况。
冷谭斟酌着夏老爷子的身体,便挑着说,说二人认识时祁漾声称自己是修车工,夏春心则是声称自己是家庭保姆,三年里,两人过的是无关金钱很真诚的生活,同时冷谭在意老爷子身体状况,未说两人已离婚。
夏修明问起白日里有人说祁漾是私生子和丧家犬,冷谭声音里明显多了怒气,“祁漾不是私生子,丧家犬也是败祁萧他妈所赐。”
当年祁萧他妈确实是祁翰祥的第一任老婆,之后祁翰祥离婚才认识祁漾他妈。但是祁萧他妈对此不服,心存怨恨,就逮谁和谁说祁漾他妈是小三,说祁漾是私生子。因为祁漾出生的时间确实敏感,祁萧他妈又很难缠,这么多年就没完没了的造谣。祁萧也相信他妈所言,祁萧又比祁漾年长,所以从小就在欺负祁漾。就连老爷子祁高懿也相信祁萧他妈所言,觉得祁漾身份不正,这么多年就没看上过祁漾,甚至明面上都只当祁萧是他亲孙子,只当祁萧是祁家人。
冷谭提起来就心疼,“祁漾小时候过得并不好,他又是不爱说话的孩子。有时候我去接他来他姥爷家玩,他也没说过他被祁萧欺负的事,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这件事。那阵子也是我爸做生意失败的时候,我又是刚创业没多久,祁漾从小懂事,也不提那些让我们担心。祁漾现在也话少,有很多事他也没办法说出来,哪怕和最亲近的人也没办法说,总是藏在心里。但是夏叔,祁漾是个好孩子,如果他有哪里做得不对,希望您老多担待着点。”
这在夏修明的意料之外,没想到祁漾有个这样被人欺负的童年。豪门世家确实很容易出现这种明里暗里的争斗,尔虞我诈间受波及连累的都是无辜的孩子们。就连他们夏家,他大儿子媳妇,二儿子,三儿子媳妇,也都变着法的在这里搞阴谋,夏春心就被无辜卷入叶玟和夏春灵的诡计中。像祁家那种他本来就觉得没好人的家族,夏修明更能想象到祁漾小时候都经历过什么样的对待。
夏修明感慨和心疼着小时候无能为力没有能力反抗的祁漾,就忘了再问丧家犬是怎么回事,对冷谭叹息道:“放心吧,我和冷老有交情,更何况祁漾也是我孙女婿,我会照看他的。”
冷谭感激,“谢谢夏叔。”
夏修明挂断电话后,心疼祁漾之余,也后知后觉察觉到祁漾和夏春心不太对劲,吩咐陈保道:“你去他们房间看看,问问需不需要什么。”
第48章 48求复婚鸭
祁漾果断翻了客厅的阳台,客厅阳台与主卧阳台距离近,一米多远的距离,祁漾迈上阳台边缘石砖,手撑着墙壁,两条大长腿干净利落迈过去,轻声落地。
祁漾长身挺拔地站在夏春心卧室的阳台门口,潇洒开门。
但没打开。
祁漾:“……”
房间里面拉着遮光窗帘,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况,祁漾只着一件白衬衫,没穿外套,阳台是未封凸窗阳台,冬末的风仍凉,祁漾犹豫小片刻,抬手敲门叫她,“心心。”
夏春心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听到阳台外传来的敲门声和酷似祁漾的声音,她吓了一跳,长臂伸着按亮床头灯,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按开窗帘。
窗外映出的是白衫黑裤的祁漾祁总。
祁总肩平背直站在她的阳台外,歪头看她,笑得甚其温柔,好似并不觉得大半夜的站在她阳台外有什么不妥。相反,仿佛就算她今晚不给开门,他也能斯斯文文地站在阳台一整晚,看她入睡。
夏春心简直难以置信祁漾居然干了翻阳台这种事!
而且她记得两个阳台中间是有距离的啊!
他还笑得这么若无其事?
但是她动都没动,仍在床上侧躺着,冷眼看祁漾这个男人还能干出什么其他有损斯文的事。
祁漾站在阳台门外,忽然向旁边移了一步,整张脸靠近窗轻轻呵气,而后抬手,在窗上画下两笔一幅画,画完对她扬眉一笑。
是颗心。
夏春心:“……”
她以前也这么干过,是他送她坐上公交车后,她在公交车的车窗上哈气画心,画完以后她笑得傻兮兮的冲他挥手,接着祁漾突然追着公交车跑。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快,她到下一站时,就看到祁漾大喘着粗气站在站台等她,然后他大步跑上车来找她,坐在她旁边搂住她肩膀。
他笑说分不开,要一起去。
那次甚至都不是什么离别,只是她去火车站那边的大型菜市场买菜而已。
那时候真的是每分每秒都有热恋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分开几个小时都觉得想念,大概又是初恋的原因,哪怕结婚后,两个人仍然干什么都甜呼呼的黏腻在一起,每次两人各自上班的时候都难分难舍。
此时窗上的那颗心很快就消失了,夏春心没再给祁漾跑过来追上她的机会,翻了个身背对他,不回应也不搭理他,看他能在外面站多久。
祁漾好像是回到了刚追她的那阵儿,明明被关在阳台外,莫名笑出了声,在外面敲门哄着,“心心,开门。”
夏春心掀开被子盖住耳朵,不听。
祁漾没再扰她,轻笑着退后靠到阳台栏杆上倚着看她。这若是恋爱时,他就给夏春心唱歌了,今天就算了,这么看她入睡也好。
风是凉的,祁漾也感觉不到冷。
井斯年和高促都说他这么追妻没用,但他生来就在血液里遗传了偏激的基因,他无所谓这样缠着她的方式能否再追得上,他就是要随时随刻看到她。
哪怕让她反感,他也会这样。
试着想改过,但没办法,改不了,他这辈子都这样了。
冷谭说如果目标在悬崖对面,别人到了悬崖边上,都是看一眼就退回去了,他是疯了一样要跳下去,再拖着摔得骨折碎裂的身体往上爬,他就是这样的人,生来就这样。
夏春心在悬崖对面,用一切方式拒绝着他,他有退路,但不给自己退路,死也要到达对面。
夏春心没听见窗外的动静,又等了五分钟,悄悄掀开被子,回头看向阳台。
结果阳台外面那人还没走,穿着件薄薄白衬衫站在阳台外,见她回头,对她歪头笑。
他身后有月亮,接着卖萌似的双手合掌放在侧脸,又对她挥手,示意她继续睡。
夏春心抿了下唇,他像鬼一样站在阳台,她还怎么睡啊!
瞪了他一眼,夏春心倾身拿起遥控器关上窗帘,眼不见为净。
祁漾瞧不见人了,手指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护栏杆,走近敲门,“心心,打开窗帘。”
夏春心:“…………”
这个人还有完没完啊!!!
夏春心正想拿起枕头朝他扔过去,客厅那边传来了门铃声。
夏春心听得一惊,女人的直觉在这时候爆发,直觉可能是爷爷,夏春心再顾不得阳台上的祁漾,立即转身出去开门。
夏春心只开了个小门缝,探出脑袋看门外的人,门外站的是听老爷子吩咐过来的陈保,夏春心微诧,“陈叔啊,有事吗?”
陈保越过她往她身后看,夏春心脑袋堵着门,没有请陈叔进去的意思,她继续问:“陈叔,是爷爷怎么了吗?”她没觉得可能是爷爷怎么了,否则陈叔就一定会着急地先开口。
陈保收回视线,拿出放在身后的两束花来,借口憨道:“是老爷子记得小姐喜欢闻玫瑰的味道,让我给小姐送花放在床头。”
夏春心肯定不能让陈保进去,尤其祁漾还被她关在阳台外面呢,就要伸手接花,“我自己拿过去就行了呀,谢谢陈叔。”
陈保不给,意思想要亲自送进去,和夏春心俩人皮笑肉不笑的对峙着,夏春心讪笑,陈保憨笑着。
陈保到底是年长,很有耐心,夏春心先败阵,费尽心思地想着找理由拒绝,忽然她身后靠过来一个微凉的温度。
祁漾从她身后抱住她,下巴也搁在她肩膀上,对陈保说:“谢谢陈叔,花给我就好。”
说着,祁漾偏头看向夏春心,突然“啵”一口响亮地亲在她脸蛋上。
夏春心瞠目结舌:“???”
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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