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明看笑了,人老了就喜欢看两个小年轻谈恋爱,画面都是甜儿个滋的。
夏春心满内心戏则都是祁漾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低头吃芒果。
夏从霜看祁漾这种装腔作势的模样就特别想怼他,她眉头微挑,正要玩笑怼两句祁漾,这时候她手机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后挑了眉,接起来道:“大哥啊。”
夏春心咀嚼的动作一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其实不想听姑姑和夏嘉木通电话。
夏从霜还偏就将手机调成了外放。
之前计划说让老爷子装病,老爷子今早开始装病,和家那边透露着正在医院做检查。
夏嘉木担心问:“爸现在怎么样了?”
夏从霜真真是个演技派,又气又叹地说:“爸被气得不轻,现在心跳快,已经办好住院了,连着仪器随时观察着。”
“我刚忙完,我现在过去。”夏嘉木是实打实的关心老爷子。
“不用,你来这儿了家里怎么办,先观察着看看吧。”
夏嘉木声音沉着,“安排爸转院回来,或者我过去,不能就只这么观察。”
“大哥,”夏从霜道,“老爷子在夏春心身边本来挺开心的,现在住院他也想让夏春心陪着,你来添什么堵啊,你把你自己家给弄别白了,别让人再在老爷子面前嚼舌根就行,不然早晚老爷子要被气死。”
这话说得足够明白了,夏嘉木自然能明白这个中意思,在电话里沉声说着,“我知道了。”
夏从霜坐等着看夏嘉木能把事情做到什么份上,正要挂断电话,夏嘉木忽然说:“对了从霜,你儿子和人打架的事,你知道了吗?”
夏从霜:“…………”
她不知道。
她儿子确实脾气不好爱惹事儿,她老公也很宠儿子,经常是这父子俩做错事后一起瞒着她。
“打得严重吗?”夏从霜问。
夏嘉木道:“被打得很严重。”
“……”
“估计你儿子和他爸都没敢和你说,你回来吧,我安排陈叔过去陪爸。”
这通电话到头来,把夏从霜给气得半死,家里那俩玩意儿不老实,她只得把老爷子放这儿、她先回家,但是老爷子过两天还要去京市领奖,她不在的话,她担心同行的祁漾又对夏春心做出什么事来,比如像今天这样进夏春心的房间偷吻她。
下午茶过后,夏从霜叫人买好票,要赶最近一班飞机回去,临行前,她故意将手机放到客厅沙发上,而后穿衣服拿包出门,让夏春心出去送她。
俩人走到车旁边,夏从霜看到夏春心身后的祁漾将她特意放到客厅里的手机送出来,她唇角一扬,故意问夏春心,“心心,爷爷不在这儿,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应该能看出来祁漾对你有后悔的心思,现在也是再次追你的意思,你对祁漾到底是怎么想的?”
祁漾已经走过来,距离正好听到姑姑的这句问话,挺拔身影停步在夏春心身后。
夏春心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犹豫的,她身上穿着长风衣,双手插兜,长发在风里飞舞,目光坚定,浑身尽显洒脱,“我有钱,我有你和爷爷,我有很多朋友,我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陷入被他欺负的境地?”
“如果他不再欺负你了呢?”
夏春心语气含着讽刺,“那我岂不是白被他欺负了?被狗咬了,我还再让这只狗咬我第二口?我蠢吗?”
更何况她都没听到祁漾的任何一句解释,虽然祁漾解释了,她也不会原谅,但现在祁漾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她都很反感。
夏从霜道:“所以你不会和他复婚。”
夏春心字字坚决,“绝对不会。”
夏从霜点头,而后望向夏春心身后的人,笑说:“祁漾拿的是我的手机吗?谢谢啊。”
祁漾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望着夏春心的背影,听夏春心说出“对绝不会”四个字后,有一瞬间似是患了失聪,只有耳鸣声,没听到其他声音。
夏春心能感觉到祁漾在看她,但她在风中站得笔直,也未回头。
夏从霜歪头打量着祁漾,这真的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甚是稳重的人,她都要很用力地去观察这年轻人的呼吸节奏,才能看到他全身有被抽干力气的无力感,呼吸变得很长很慢,连眼神都变得空洞失了神采,但他仍保持着挺拔身姿,肩膀也平直,气质非凡的模样。
夏从霜收回视线,对夏春心微扬下巴说:“你回去吧,我和祁漾聊两句。”
夏春心离开时经过祁漾身边,两个人肩膀之间的距离很远,她视线直直向前仿佛在眺望远方,未曾与他有片刻交汇。
“死心了吗?”待夏春心离开后,夏从霜徐徐地问。
祁漾将手机递给她,“就算她不原谅我,我也会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
祁漾语气极其平静,“除了她,我不会再爱别人,不会再娶别人。”
他嗓音好听,有磁性的声音无波无澜,却又透着浓烈的卑微,“我也可以做到像杭笑白那样守护她。”
夏从霜没再说什么,一方面认为祁漾不会做到像杭笑白那样默默守护,两人性格悬殊太不同,这世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那么好的杭笑白,另一方面是今天让他听见夏春心的狠话,她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心里舒坦了,上车离开。
两天后,老爷子动身去京市领奖,管家陈保先他们一步去京市安排接车和酒店。
夏春心正是没有灵感什么都画不出来想不出来的时期,能出去散散心也好,自然陪同,可是陪同的还有祁漾,她心里就又多了点烦闷,就好像她是朵只想独自开放的花,但祁漾这只蜜蜂总惦记着一次次地要来采蜜,怎么那么烦人,为什么人总是喜欢失去后的东西。
老爷子身份不同,有特殊通道,明明是坐同一列高铁过去,但老爷子先被送到商务座,夏春心和祁漾两人后上车。
这列车的商务座是左边一个座位,右边连着两个座位的分布,祁漾与夏春心两人是右边相邻的座位。
祁漾护着夏春心找座位时,意外遇到座位被占,夏春心的座位被一个女生坐了。
女生嚼着泡泡糖,头发挑染了几缕彩虹色,正半躺着听歌,还悠闲地抖着腿,看着架势就像个任性富二代。
夏春心被坐座位无所谓,坐其他座位也行,商务座一共也就二十来个座位,一会儿开车后找个空座位坐下就好。尤其这次出行只有他们三人,没带别人,她懒得换座位,也不指望祁总会在高铁上和人抢座位,转身就要走。
祁漾却握住她手腕不让她走,他微微俯身,持着手机上的座位号给女生晃了一眼,语气很礼貌,“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座位,麻烦让一下,谢谢。”
女生按了下耳机,抬眼看他,对面前这个帅哥微有诧异,有种遇到帅哥想要搭讪的兴奋,仰头笑说:“帅哥,您哪儿人啊?”
祁漾的礼貌淡了些,“麻烦让一下,这是我老婆的座位。”
女生这才看向夏春心,看清楚夏春心的脸后,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好似是从哪里见过夏春心,而后看到夏春心的孕妇肚子,嘴上不饶人地嘟囔说:“孕妇了不起啊,矫情。”
夏春心听得心烦了,正想回一句“孕妇就是了不起,不然你问问你妈?”
祁漾比她先出了声,他直起腰,眼里没有半分礼貌,垂睨着这女生,不温不火道:“你现在是在和我比你的素质更低,还是我的底线更低吗?”
女生受不得被人说素质低,脸一阵红又一阵白的骂骂咧咧起身,嘴里骂的还是矫情那些词,祁漾垂眸看小桌板上她留的垃圾,“麻烦把你留下的垃圾带走。”
顿了顿,他着重又道这两个字,“垃圾。”
女生这次被骂“垃圾”,终于脸红脖子粗到再也不嘀咕骂人了,按着耳机换座位后继续听歌,同时气得嘴抿着,在那儿咔哒咔哒按着手机,好像在告状找人。
夏春心看得目瞪口呆,头一次见祁漾因为这小事情怼人,她坐下后忍了两次不和他说话,但是没忍住,“祁漾,你这张嘴是没有办法怼我,你就趁机怼别人过过瘾吗?这么怼小姑娘,可是有点过分了啊。”
祁漾恢复了绅士与风度,温声叫乘务员送靠垫和毯子来,靠垫放到夏春心身后,毯子铺到她腿上,漫不经心说:“遇见不怼,难道还留着她下次这样对别人?”
夏老爷子来得早,全程围观了祁漾怼人家小姑娘,其实说实话,他站在夏春心爷爷的角度看,他觉得祁漾怼得对,首先祁漾没错,其次祁漾没让夏春心受委屈啊,不让老婆受委屈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在这个层面上他欣赏祁漾。
夏春心和祁漾说了那一句话后就不说了,绕过祁漾问爷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和累,老爷子笑道让她戴眼罩睡觉,他身体比她这个孕妇好呢,于是夏春心就从包里翻出眼罩来,接着找耳塞的时候,就找不到了,耳机也忘记戴了,估计是金燕妮把耳塞和耳机误放进皮箱里了,她就只戴着眼罩睡觉。
过了有二十分钟,祁漾微信响,是高促发来的,说这次夏老爷子领奖外,还会有其他企业去领奖,企业都是至少十年的老企业,其中高懿集团也在被邀请名单中,肯定会碰上祁家人。
祁漾平静地回复知道了,之后拿出兜里的耳机,选了温柔的轻音乐,轻轻放入她耳里,又为她提了提腿上的毯子。
夏老爷子就爱看祁漾对夏春心好的时候的画面,嘴角上扬的笑着,眼里也掩不住笑意,就觉得有人对他孙女好的时候特别好,他小声问祁漾,“小漾啊,你和心心怎么认识的啊?”
祁漾望着爷爷那边窗外的风景回忆着初次见面,他渐渐轻笑出来,“我当时没钱,她借了我两千。借钱还钱,一来二去的,就多吃了几次饭。”
夏老爷子笑道:“我们心心长得好看,你是先看上我们心心的脸的吧?”
祁漾却摇头,“她很善良。”
他救了夏春心的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没钱,身无分文,他问她有没有钱,她手机进了水,用不了手机,她就把兜里仅有的两千块钱都给了他。
知道那是她全部的钱,是因为她路过一家蛋糕店,趴在窗户上看,湿漉漉的人直咽口水,是真饿了,却摇了摇头没进去买,她兜里可能连五块钱都没有。
他快走两步追上她,将她拽回到店里买蛋糕说请她随便吃,她凝眸想了想,然后仰头笑说:“那哥哥你少请我吃一点,不然你钱该不够用了。”
她当时浑身湿透了,从那脏水里出来,身上味道不好闻,人很狼狈很憔悴,他当时没觉得她美,只看到她眼睛很亮,亮眸里闪着可爱与善良。
祁漾忽然对夏老爷子笑,“心心刚认识我的时候,管我叫哥哥。”
第46章 46求复婚鸭
夏修明听笑了,他能想象到夏春心管祁漾叫哥哥的画面,这丫头从小就嘴甜。
在家里时,夏春心就总是爷爷长爷爷短的,只要有她在,他耳朵旁边就都是她甜呼呼的声音,哄得他止不住笑、心里可美了。她对她姑姑也很会哄,夏从霜那可不是个容易哄的人,她都哄得她姑姑把她当亲女儿待着。而且她是没有目的性的,有的小丫头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才哄长辈,她是打心底里就想让长辈高兴,人美嘴又甜。
小丫头也善良,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小动物,总是精心照顾着。朋友也多,对金燕妮她们都朋友似的,不会挑朋友的家庭背景。也有自己的爱好,喜欢画画,和她妈妈一样,画画的时候也总喜欢画幻想里没有伤痛很完美温暖的世界。
这么好的心心啊,真是被祁漾捡到宝咯,夏修明这么想着。
夏修明接着语重心长地嘱咐祁漾,“小漾啊,一定要对我们心心好啊,不要让她再有不开心。”
祁漾偏头望向身边的夏春心,她半边脸侧对着窗外的阳光,嘴唇被光晃得柔嫩粉亮,在睡梦中,双手也放在肚子上护着宝宝,阳光围绕着她,周身都是温柔的气息。
他轻道:“一定会对她好,我的生命都是为了她而存在。”
夏修明听得捂耳朵,受不得年轻人这种腻歪人的情话,而后又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受不了听年轻人说这个,但他又听得心里舒坦,有人将他家心心放在心尖上爱,他高兴。
到京市的路程不算长,夏春心睡一觉醒来,看看风景,和爷爷聊了两句,没多久就到达京市站。
三人等在出口,夏春心扶着爷爷,她无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刚才那个女生,正巧对上女生对她挑了个瞧好戏的眼神。
夏春心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一边扶爷爷下车一边琢磨着哪里不对劲,抬头间看到向他们走来四五个男人。
几个男人的穿着打扮都不俗,个子也很高,看着就像纨绔子弟们,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夏春心看清楚其中一个人影,眼睛突然睁大,惊诧地望向祁漾。
这几个男人里面,其中有一个是祁萧!
夏春心上次在高江市见过他。
这时那个挑染彩虹色头发的女生也下了车,大步跑向祁萧旁边的一个男人身旁,撒娇又委屈地说:“哥,就是他们骂我,还骂我是垃圾!”
夏春心:“……”这也太巧了。
但也确实,高铁商务座也就那二十来个,终点站又都是京市,女生家里应是偏上的水平,脾气又这么不好,找来的人里面有与祁漾认识的,想想也不意外。
但她没想到女生她哥也认识祁漾,先和祁漾说话的不是祁萧,而是女生的哥哥。
唐世杰瞧见老熟人,笑着走过来,双眼紧盯着祁漾,出口便是一句难听话,“祁萧啊,这不是你们祁家那条丧家犬吗。”
夏春心猛地抬头,不可置信他们居然骂祁漾是丧家犬。
唐世杰瞥了眼老人和孕妇,笑得更欢实了,“哟,私生子现在都有家了?”
私生子这三个字,让夏春心听得更心惊,立即看向祁漾。
祁漾何其沉稳的一个人,此时周身气场多了阴沉,面目绷得很紧,狠盯着那个说他是丧家犬和私生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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