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祁萧已经迈步走到夏春心身后,一身混不吝范儿,“美女,我也有老婆,不然我们四人一起聚餐吃个饭啊?互相认识认识,交个朋友么。”
说着抬手要搭到夏春心肩膀上,夏春心还无所觉,忽然就听到身后响起男人的痛呼声。
三个女人齐齐回头,就见祁漾似是大步跑过来的,气息不稳地喘着,他没穿刚才的西装外套,只着白衬衫,领口松松垮垮,而他手正在死死拧着祁萧的手腕,全身气场有种颓废的狠厉。
祁萧痛得紧紧咬着牙,和祁漾暗自较着劲,可祁萧从没想过祁漾的力气会这样大,他根本挣脱不开,而且这终究是自家酒店,祁萧忍着不让自己对祁漾破口大骂。
夏春心已经看得怔忡,怀里捧着束玫瑰花,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祁漾。
祁漾戴着眼镜,面上看起来无异样,仍然斯文的模样,但是她隐约看到祁漾脖颈的青筋已经突起。
祁萧咬牙切齿地低道:“祁漾,你他妈给我注意点身份,别什么事儿都拦着我,你有什么资格?!”
祁萧还算知道顾及祁家面子,没有说别的,声音也不大,但祁漾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面上也平静,此时电梯下来,他对夏春心微扬下颌,“你们上楼。”
说着祁漾向侧后方扫了眼,“星火,送她们上楼。”
乔灿灿和金燕妮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这个此时按着人手腕的大佬,她们都能看见用力到手臂青筋,脸上却仍然一派从容冷静,这是什么控制力啊!!!
刚才就是谭星火通知的祁漾,因为祁漾安排他盯着祁萧,他在祁萧看到夏春心后就立即通知给了祁漾,祁漾就从二楼吸烟室楼梯跑下来的。
谭星火手挡着电梯,请三位进去,夏春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祁漾,她听的那句“有什么资格”不断在耳边响起,她还想说什么,乔灿灿和金燕妮已经扶她进去,电梯门关上。
祁漾见电梯关上,终于松开祁萧的手,旁边的电梯这时也打开,他推着祁萧另一部电梯,替祁萧按下顶楼,祁萧正要骂祁漾两句,祁漾已经退出电梯转身离开,祁萧独自乘电梯上行去顶楼。
祁萧暗骂了句祁漾“窝囊废”,甩着手腕去顶楼包厢,心道祁漾还是不敢惹他。
顶楼包厢里有个超跑俱乐部的公子哥儿过生日,祁萧推门进去,里面在热闹地唱着歌,他手腕还在疼着,坐到里面去揉手腕。
有美女刚切了歌,祁萧不喜欢唱歌,就喜欢看美女搔首弄姿跳舞唱歌,他们这种人,只要是看中的女人,不过是在全国各地哪里都非要用尽手段弄到手,视女人如命,祁萧正要撒点钱出去,忽然门被人推开。
门推开得极其有礼貌,不是被踹开的。
一身白衬衫的祁漾进来,步态怡然优雅。
方才在电梯里有监控,而这祁家大少爷常来的包厢的监控早已被扯掉。
这里没监控。
祁萧正想问祁漾什么事,接着就见祁漾走进包厢大理石桌旁,提起一只酒瓶猛地摔碎,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女人尖叫惊呼,祁萧的朋友们见事不好要上来拦着,可祁漾已经提着那只摔碎的酒瓶上半部分,将祁萧给抵在沙发里。
祁漾左手两只捏住祁萧的喉咙,右手酒瓶悬在祁萧的眼睛上,眼见碎片已经要刺进祁萧双眼,祁萧的朋友们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上前,怕那碎片反而扎进去。
祁萧眼睛睁大向后躲着那半只玻璃瓶子,惊悚又怒,“祁漾,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祁漾平静的表情未变,对他发出的声音却似地狱传来的阴冷,“刚才那女孩我追了,祁萧,你胆敢再对她有半分心思,我就让你没命再继承高懿集团。”
祁萧不信祁漾的威胁,瞪着眼睛,嘴角忽然露着阴恻恻的笑,“我非要动她。”
祁漾忽然将那半只酒瓶子砸在墙上,捡起掉下来的一块碎玻璃片,压住祁萧的腿按了进去,祁萧顿时疼得弓起了腰,“我操——你妈——”
碎玻璃尖锐,祁漾是用手指捏着碎玻璃,他手也被划上流了血,仍在往祁萧腿里扎刺着,面上戴着眼镜,斯文而阴狠,“祁萧,记住了吗?”
祁萧疼得呲牙咧嘴,说不出完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记、住、了。”
夏春心三人回到客房后,夏春心就立即让金燕妮收拾东西准备走,乔灿灿担心夏春心被惊吓到,问她:“心心,你有没有事?”
夏春心摇头,“没事。”
等到三人全部整理好开门要出去办退房时,夏春心走在前面,打开房门就愣住,门旁站着祁漾,他双手插兜仰头靠着墙,已经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见门被打开,他掀开眼睑,侧眸看她。
夏春心回头对二人说:“等会儿吧,你们先进去。”
门从开着到关上那两秒,祁漾看到房间里地上的一堆儿童玩具,玩具有积木也有洋娃娃,她们住的是儿童亲自套房。
夏春心关上门,对方才发生的事再次对祁漾道了谢,然后酒店走廊里就陷入安静。
刚才祁漾按住祁萧那一幕,以及祁萧说的话,让夏春心猜测着他们俩是不是同父异母,她发现她对祁漾的了解只有表面上那一点点。
结婚三年,两个人都像个小说家一样编着自己的家庭背景,从来不了解对方真正的家庭情况,甚至是都不了解真实的对方,从认识起的那一刻就带着面具。
她正想着这些,忽然听见祁漾说:“我和祁萧同父异母,向来关系不好,没吓到你吧?”
夏春心记起爷爷说过的祁家人都没什么好人的话,感觉到爷爷应该是针对祁萧那类人,她摇头,“没有。”
祁漾直起了腰,而后换了个站位,站到夏春心面前,“祁家重男轻女,祁萧暗示吴笑妍怀女儿去打胎,我不会。”
夏春心已经相信祁漾和祁家人不同,但她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会克制不住再次说出“孩子不是你的”这种话,毕竟他今天帮了她太多次,虽然已离婚,她也得知恩图报。
她刚才关门的时候,后背靠着门,祁漾这样站在她面前,她就好些被祁漾堵在门口一样,不想继续什么生儿生女的话题,夏春心想尽快离开这里,抬头问:“祁总还有什么事吗?”
祁漾垂睫看她,忽视不了她对他提起这个话题的逃避。
他沉默两秒,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圈着她,不紧不慢地耐着心思说:“夏春心,你自己算算,我今天帮了你多少次?”
“……”
夏春心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祁漾是来干什么的,这是来邀功请赏的吗,借着这理由再让她帮他?
祁漾替夏春心回忆,说得慢条斯理的,“在酒店门口,我帮你拦住骚扰你的祁萧。在会展厅里,我扶住了你。冷餐厅时,我将maq让给你。以及在电梯口,我又一次帮你拦住了祁萧。”
夏春心的脸已经变得面无表情,“感激祁总的救命之恩,我将没齿难忘,需要我给你跪下谢恩吗?”
祁漾歪了下头,“那倒不用,陪我回舅舅家住两天就可以。但是如果你喜欢下跪的戏码,我现在可以给你跪下谢恩。”
祁漾这种讥讽,夏春心已经司空见惯,冷眼瞪着他,“你现在在道德绑架吗?因为你帮了我四次,我不帮你,我就人品有问题?”
祁漾反问:“你人品有问题吗?”
夏春心想一巴掌向祁漾扇过去,他这张嘴真是有本事气得她随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问:“几天,说清楚。”
祁漾道:“两天一夜。”
夏春心后槽牙紧了又紧,“行。”
祁漾安静须臾,退后,收回掌心的血已凝固的右手放进兜里,又郑重道:“不过,还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提醒你。”
夏春心顿时生出不详的预感,“什么?”
第30章 30离婚以后
祁漾说出这话,夏春心就有临阵脱逃的惧意,在她印象意识里,应该没有对祁漾来说很重要的事。
此时祁漾都说是很严重的事儿,那就说明是极其严重。
夏春心没他那么稳重,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她转身要进房间,“我答应的事我会做到,你所谓的重要的事就小年那天说吧。”
祁漾的手实在灵活,她刚转身的瞬间,祁漾的右手就伸过来揽住她腰往怀里带。
夏春心真的有必要提醒他这只手此时算是咸猪手,俩人不是恋爱关系,也不是婚姻关系,他能不能别总把她的腰当作他的所属物。
低头推着他手,夏春心皱眉说:“放开我。”
祁漾没多侵犯她,泰然收回手,而他收手那一瞬间,夏春心好像看到他掌心有血。
那血像是被子弹穿过似的从中间四散出去的血状,也好像红墨水甩到他掌心晕染开的血迹,他收得太快,她未看得清,只瞬间联想到像这两种情况。
夏春心问:“你的手?”
祁漾右手若无其事插兜,挑眉问:“手什么,你想牵手?”
夏春心想拿胶布把祁漾这张嘴封上。
祁漾身体前倾迈了一步,左手按住客房的门把手,仍是堵着她的状态,幽深的眸子锁着她的双眼,眸光里涌动着斟酌。
夏春心其实向来不怕事,她连死都经历过两回,她没怕的,她璀璨如星的眼睛里闪着的是坚定。
祁漾望见她的坚定,终于将他认为很重要的事缓声说出来,“我舅舅他们,仍然认为你只是个小保姆。”
夏春心没能完全理解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所以?”
“所以,”祁漾的目光无意识地在她唇上停留,“需要你配合演出。”
“……”
夏春心在乎别人对她的承诺,是在自己能做到承诺的基础上,她既然已用一个“行”字答应祁漾会帮他演两天戏,她就不会反口,也没道理不配合演出。
但是夏春心还是在言语上表达她的情绪,“祁总,希望在此之后,我们能够彻底两清。”
祁漾松开门把手退后,似是默认她这句话,“我提前一天联系你。”
夏春心公事公办般点头:“再联系。”
夏春心很快和乔灿灿金燕妮回瑶安市准备对maq的收购细节,收购公司这是大事儿,夏春心不敢不上报,她联系姑姑让姑姑帮她把关,集团里的金牌律师团帮她看合同,maq也亲自来她的公司考察。
因为她急着需要做特效,她有她自己一套工作习惯,要随时与特效沟通,而中美两国时差正好相反,这时差就成了问题。夏春心想让maq能分两个自愿来中国的员工来帮忙,她解决来华的一切手续和吃住行并且涨工资,maq说这有点难,需要回去再商量。幸而美国是圣诞节后放两周年假,此时一月中旬,美国已经开始正式新年工作,答复应该会快一些。
夏春心终于得空回家试新衣服,新衣服是指要去祁漾舅舅家过小年要穿的衣服。
以前的小保姆衣服都穿不了,金燕妮在淘宝给她买了两套,其中必备的有孕妇牛仔背带裤。
夏春心穿上背带裤试了试,看镜子里的人更像孕妈了,肚子也比没穿时更显鼓,四个多月的孕妈已经藏不住肚子,十分显怀。
这真的是件麻烦事。
衣帽间里的椅子不知道哪去了,夏春心就坐进衣柜里,脑袋也钻进一件大衣里,举着手机给祁漾发信息:【我肚子怎么办?】
五秒钟后,祁漾回复:【胖的。】
夏春心咔哒关上屏幕,调飞行模式,再不和祁漾多说一个字,懒得动弹,藏在衣柜里睡觉。
金燕妮端水果回来,看见小姐在衣柜里睡着,轻轻叹息。
明明是富家出生应当最娇气的花,偏偏将自己磨成了强风劲雨吹不倒的草,经历这么多事,小姐命硬愈发顽强,肚子里的孩子也从胎气不稳到顽强无事。
娇贵的花一折就断,小姐却韧如丝。
从离婚到现在,她还没见过小姐哭过,她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小姐哭过。
哪位千金受了委屈不哭,哪个孕妈怀孕不哭,哪个女人离婚不哭,心心小姐从来没有。
一次都没有。
夏春心和祁漾约好,一起坐软卧去海城舅舅家,小年前一天的清早,夏春心接到祁漾的微信,说要来别墅接她,快到了。
夏春心打着哈欠爬起来,眼睛还没睁开,伸胳膊伸腿由金燕妮她们给她洗澡,金燕妮担心地问:“心心,真不用我陪着吗?我怕你摔倒啊。”
“不用,就两天,”夏春又打了个哈欠,困得迷迷糊糊的,但还能想出因果和解决方案来,“如果我和祁漾出去,我还能把这孩子摔掉了,一说明和我这孩子确实没缘分,二我会把祁漾杀了。”
“……”金燕妮想给大佬上柱香。
她这边洗漱完,穿好衣服,简单吃了两口早餐,全部准备完毕时,听到门铃声,被金燕妮扶着走出别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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