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默言在他的怀里认真地听着他有些受伤,无助的话,楞了许久后,轻轻地笑了。
他终于学会了什么事都会和她说了,就算她帮不上他的忙,但至少她还在他身边陪着他,安慰他,鼓励他,而她,也不再觉得,他是她生命中高高在上的神祗,遥不可及,不能亵渎。
原来,她伸手,也可以触碰到他,原来,有一天,她也可以缩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平稳的呼吸,双手捧着他俊郎的脸庞,柔柔地唤他一声“老公。”
竹马终究变成了她的老公,多年的痴怨,等待,开花结果了,她湿了眼眶,但并没有流下眼泪,她怕吓坏他,抬头,在他的薄唇上深情一吻,呢喃出声,“老公。”
谁说薄唇的男人最薄情,恩恩怨怨,走走停停,来来去去,蹉跎了多少青葱岁月,他仍然没有走远,还在她的身边,给她无限的温暖,安慰,他才是这世间最情深不悔的男人。
“阿言,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温逸尘身体僵住,搂着她腰身的双手如同打了石膏,动惮不得,仿佛出现幻听,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所以,急不可耐的,他想要听她再叫他一遍,这世间所有情人之间,专有的称谓。
老公……
被他深情又期待地看着,夏默言满脸潮红,他火热的眼神让她无处可逃,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她大声地连续叫了几声,“老公,老公,老公……”
她虽然害羞,但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的小女人,再说,这称呼,也是她用尽一生力气换来的,一旦确定了心意,除非这世间再也没有了爱,要不然,她不会轻易放手,离开。
“嗯嗯,嗯嗯,阿言,阿言,我好开心,我好快乐,我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的。”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温逸尘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样的词能够表达他此时喜悦无比的心情,出口的反反复复的就是这几个字。
繁华落尽是平静,绚烂到极致是平淡,爱到了极致反而没那么多的轰轰烈烈的甜蜜誓言,有的反而是真,是简单。
“傻瓜。”她爱恋地捧着他的脸,轻轻地说道,极致地温柔。
“嗯,我是傻瓜,一辈子愿意当你一个人的傻瓜。”出走半生,还好他和她都回来了,这次,他绝不放手。
默默,我的默默,谢谢你,爱我半生,以后,换我爱你一世。
“别怨奶奶,她也是希望你幸福,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知道他不安心,缺乏安全感,急需要用婚姻来证明她再也不会离开他,她懂,也理解这份不安,所以,她愿意陪着他,无论结局怎么样。
“谢谢,谢谢你,阿言。”温逸尘深情地吻上了她的眉眼,柔声说道。
知道她的良善,不愿意去谴责,抱怨,所以,她的宁静也给了他躁动不安的心一片安宁。
“好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别说这个伤感的话题了,搞得我心里闷闷的,儿子说他不开心了。”想要缓解一下气氛,也不愿再让他难受,夏默言抚摸了一下肚子,学着宝宝的样子,故作生气。
“他敢,他要是敢弄得他妈咪难受,等他出来后,我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温逸尘听她说到孩子,一颗心柔软了下来,大掌抚上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有模有样的训斥着。
“呵呵,我倒是要看你如何收拾他了,别到时候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那就尴尬了。”夏默言红唇扬起,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开心。
奶爸被宝宝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故事层出不穷,她很期待,自己最爱的男人和自己的儿子要上演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戏。
“不会。”他又用他的胡须扎她了,这好不容易歇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他不故技重施她都忘了这茬子事了,纤细的手指捏着他的耳垂,恶声恶气地问道,“为什么要用胡须弄醒我?”
“宝贝,我故意弄醒你就是想要听你慵懒的声音,好听极了。”温逸尘笑着解释,样子也十分享受。
“……”夏默言无语了,她还能说什么,这恶趣味,她也是够了,也不再和他多费口舌了。
她发现这个男人,从前恪守本分,是一个尽职的哥哥,现在,却是一个穿着文明外衣,实则对她流里流气,撒娇,卖萌,耍赖,公然耍流氓的流氓。
第二天温逸尘还没有起床,电话就响了,是温家老宅来的,电话是张姨拨的,通知他回老宅,老夫人有话要和他说,挂了电话后,他没有立马起身,反而不安地把夏默言紧紧搂在怀里。
感受到他的紧张和不安,夏默言叹息,伸出双臂,抱着他精瘦的腰身,脑袋倚在他的怀里,柔声安慰他,“没事的,放心去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嗯,你一定要等我,很快,我就会把你接回去,以后再也不让你乱跑,离开我身边一步。”他下巴放在她柔软的头顶,呼吸着她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闭眼,满心的满足。
温家老宅
“小张,通知那小子了吗?”老夫人昨晚和张姨谈了好久,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后,差不多十点才睡的觉,心中有事,今早又起身得早,精神不怎么好。
“老夫人放心吧,我已经通知先生了,他很快就会过来的,你别担心。”张姨一边帮坐在梳妆台前的温老夫人盘着头发,一边耐心地说道。
“小张,你说,那个夏默言是不是夏夏,我觉得她和她很神似,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虽然刻意隐藏,避开了和夏夏的相似,但还是掩饰不住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大气,善良。”温老夫人看着镜子里满头花白的头发,小声问道。
昨晚听小张说夏默言为孙儿做的一切,不惜背叛孙儿,也要阻止陌森对他的伤害,还有孙儿朝她开枪的事,她就忍不住地心惊胆战,虽然感激她对他爱的情真意切,但自己终究还是不放心让孙儿就那样轻易地娶了她。
所以,她又打了几通电话,让他们给她查了一些事,还好最后结果没让她失望,更加肯定夏默言对孙儿的感情是真的。
只是,种种现象显示,夏默言的身份很是神秘,也很奇怪,她查到夏默言出现在夏青云身边过,就是前几天夏青云心脏病突发,进急救室那次。
所以,她是不是死而复生的夏微默?
听她一问,张姨的手在温老夫人头顶上顿了一下,抬头看到的是镜子里满脸慈祥的老夫人的脸,她笑了。
恢复了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地说着,“老夫人,你希望她是,她就是,你若希望她不是,那她就不是,但不管她是谁,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伤害先生,她爱他,比我们想象中还爱。
要不然,就先生亲手朝她开枪这事来说,她也不会轻易地原谅了他,她是个善良,美好,勇敢的姑娘,她是夏夏,是所有阳光美好的姑娘,这样的女孩儿留在先生身边,陪着他,他才不会孤独。
至于是不是夏微默,那又什么关系呢,不管是夏微默,还是夏默言,只要她是她就行了,别的都不重要。”
“话这样说是没错,可这样会很委屈她,改名换姓的,终究是我温家对不起她。”老夫人叹息道,她是老了,但不糊涂,张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还不明白,那她就白活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只要是她就行,而她对先生的爱,早已经超越了所有,脸都不在乎了,又何况其他的,所以,只是个名字而已,我想她也不会计较,在乎的。”张姨动作很巧,没有弄疼她,轻轻松松地就给她盘好头发。
“和我结了亲家,也不知道夏青云那男人会不会怪我,将他的女儿弄得面目全非,连名字都没了,哎,造化弄人啊!”温老夫人在镜子里左右瞅瞅,很是满意张姨的心灵手巧。
“老夫人,三年前发生的那些事对小夏的打击很大,改名换姓,重新来过未尝不是好事,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人总要向前看,接受新的东西,放不下过去,拥抱不了未来。”在衣橱里给她拿了一件厚实的素净长衫外套,张阿姨温和说道。
“是咯,是咯,老了老了,到头来还是你看得清,你都快要成哲学家了,是我目光短浅,入相了。”老夫人就着拐杖站起来,乖乖地任由张姨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哪里,是老夫人爱之深,责之切了,你也是为他们两个好,希望他们经历过人生的三番五次,苦难折磨后,能够携手一生,不离不弃。”搀扶着她,朝浴室走去,那里已经给她准备好了牙膏,毛巾。
“嗯,说的是呀,只要他们幸福,孙儿别走他父亲的老路,将来下去了,我也好向他们有个交代。”
“老夫人静胡说,你要长命百岁,看着先生的孩子出生呢,听说都快两个月了,再过不久,你就可以享受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乐趣了,生活很美好,一定会幸福的。”将手里的牙膏递给她,张姨笑着说道。
“对,对,我们还要享受天伦之乐呢,你也是,和我一样,都要好好爱那个来之不易的孩子。”说到孩子,老夫人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先生会是一个好父亲的,孩子一定会是个懂事,礼貌,聪明的小家伙,因为他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儿,最宽容的妻子,最伟大的母亲。”
“嗯,快些收拾就下楼去,那个小子肯定要到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我的答案了。”满嘴泡泡,第一次,温老夫人不顾礼仪,尊贵,从容,像个孩子,边刷牙边调皮说道。
“好。”张姨轻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