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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彻底失去温逸尘

    她的话,让温逸尘莫名的心惊,他不知道,她眼中的哀怨和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苍凉是来自何处,她说,他欠她所有的殇,用今生和来世也无法偿还,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他到底给了她多少无法言说的伤害和痛?
    心不由地一阵抽痛!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问。
    “没什么意思,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发泄一通后,夏默言没有刚才的不甘和歇斯底里,胃也没刚才的难受了,平静下来后的她试着从地上站起来,可由于跪坐得太久了,双腿麻了,迅速起身,一时没站住,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一边倒去,“小心。”
    眼看她就要和地板来一次“亲密”的接触,最后关头还是一旁的温逸尘伸出手臂拦住她不赢一握的纤细的腰肢,美人在怀,温逸尘没人任何的暧昧思想,此时的他心里,脑海里唯一呈现出来的几个字就是,“她怎么又瘦了。”他不由得皱眉,她还要瘦到何种程度?
    突然被他抱住,还是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抱住,这让夏默言很尴尬,楞了几秒,等反应过来,她居然留念他温暖的怀抱,被他好闻的,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竟然有莫名的安全感,而她,竟然迷恋了他短暂的温柔,该死,她连忙挣脱他的怀抱,不自然地说道,“谢谢,你可以放开我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夏默言,你为什么要对我冷漠至此,为什么你如此逃避我的触碰,我到底哪里让你如此嫌弃了,你说,我听着。”她避他如瘟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排斥,让他心痛和无助,第一次,不,是所有的时候,他温逸尘在她面前,失去了他所有的骄傲,他一直珍如生命的骄傲,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抛弃,他低声下气地祈求她的爱。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质问我的第一次给了谁,问我心里的那个念念不忘的人是谁,现在我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了,你背叛了我,我也对不住你,我们相互扯平,两不相欠了。
    你走吧,回国去,好好地准备你的婚礼,我,我在这里提前祝你新婚快乐,我就不回国了,明天办好出院手续后,我直接从这里去美国了,筱筱已经在那边等我了,我若再不去,她该等着急了。”这一次,夏默言是真的很平静,很平静地说着这些锥心的话,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地纠缠着,酸涩无比。
    原来,感情真到了分离的时候,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不是歇斯底里,不是厉声质问,不是滔天怒气,有的是平静如斯,呵呵,原来所有违心,悲凉的话,也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来。
    既然事已经发生了,现在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争吵,愤怒已经无济于事,反而失去了仅剩不多的骄傲,优雅姿态。
    “夏默言,你当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你当真要让我回国,娶她?”温逸尘不顾她的挣扎,大手扣着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不容她拒绝,撒谎,冷声问道,“夏默言,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就去做,哪怕赔上我一生的幸福,我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你想要的,我如你所愿。”
    只要她给他否定的答案,那他现在就会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去民政局,让她成为他一生相伴的人,那么,回国后,要面对怎样的暴风雨,社会舆论,说他温逸尘冷酷无情也好,说他温逸尘背信弃义,始乱终弃也罢,他都不会惧怕,也不在乎,会一力承担,解决问题,绝不退缩,绝不让她受到丁点儿伤害。
    只要她敢说,他就敢拥她入怀,一辈子,免她风雨兼程,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暗自神伤,免她……
    他此时的真诚,认真严肃,差点让夏默言相信,他从来没有背叛过她,不曾和陌桑发生那些不堪的关系,他还是忠诚于她的温逸尘,他没有婚约,没有孩子,他仍然是一个干净,纯洁的男人。
    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她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改变这既定的现实,她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傻傻地抱着那点虚无缥缈的幻想,自欺欺人的和他在一起,享受着那片刻的欢愉,果然,偷来的幸福是要还的,短暂的美好过后,是无尽的苍凉,悲哀。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短暂而美好,还是因为她的美好而短暂,但无论是哪一种,梦终究要醒了,现实,终究将她打败了,她累了,兜兜转转,寻寻觅觅,放弃,迷茫,等待,坚持了这么多年,她累了,也倦了,终于肯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了,罢了,不是自己的,那就潇洒地放手吧!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夏默言抬头,勇敢地对视着他的眼睛,毫无疑问的,她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他眼里骄傲的,坚定的她,加油,夏默言你可以的,放手后大家都解放了,都轻松了。
    她异常冷静地说道,一字一句,清晰,坚定,果断,“是,这是我希望的结局,我要你回国娶你的新娘,好好对对待你的孩子,让他有个安定幸福的家庭。
    温逸尘,我只能陪你到现在,以后,你温逸尘就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从此以后,你温逸尘的欢乐,忧愁,开心,落寞,幸福还是痛苦,都与我夏默言无关,我也终将彻底地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不纠缠,不祝福,也不诅咒,来如风,去无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夏默言这个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听完她的话,温逸尘不知道是心痛还是心死,哭不可能,笑可是没有温度,放开她的肩膀,他高大的身体,竟然不自觉地连续后退了好几步,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紧捏着的拳头生生将他的愤怒,不甘压住,眼睛里弥漫着滔天的红,冰冷地开口,“好,好,夏默言,这是你说的,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至于我温逸尘以后是否幸福,家庭是否美满,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只要给我记住,这是我温逸尘最后一次祈求,祈求你来到我的身边,让我给你爱,给你守护,既然你执意要离去,那我必不再强求,夏默言,以后,你我形同陌路,你的生死再也与我无关,再见,再也不见!”说完后,温逸尘弯腰,捡起地上因为担心她,慌乱中丢在地上的皱巴巴的西装外套,朝门口走去。
    在即将要出门的刹那,因为不甘心,他还是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看着走廊,再次清晰地开口,“夏默言,我再问你一次,这是不是你希望的结局,满意的结果,你当真要我回国?”
    夏默言知道,他这是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也知道,今天温逸尘从这里走出去了,那就意味着,温逸尘此生再也不是她夏默言的了,他一直生活在食物链顶端,高高的金字塔终端,他的身边,她没有丝毫的机会接近。
    不知不觉地,她泪流满面,她有感情洁癖,她容不得他有任何的背叛,最主要的是,她只有一个多月的生命了,她陪不了他到永远,她的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放手吧,夏默言,他不应该一生孤独的,他需要家庭,需要孩子,需要爱,而这些,你都无法给他,所以,放手吧,放手吧,放手吧!夏默言。
    “是。”郑地有声地话从他背后响起,击破了所有的希冀。
    “好,我知道了,我会尊重你的想法。”这一次,温逸尘是真的死心了,眼里刚刚因为她的沉默而渐渐升起的雀跃迅速地消退,最后眼里剩下的是无穷无尽的空洞,平静,墨黑得不见任何的光亮,抬腿,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没有回头,所以,他注定错过了夏默言的泪流满面,错过她眼里再次流出来的眼泪变成了红色,她眼里破碎的,深深的,对他的爱恋,不舍。
    “温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温逸尘来到护士站,值班的法国护士长站起来,礼貌地地问他。
    “嗯,明天我们就要出院了,我有事先走,明天我太太来办出院手续时,你就告诉她,我给她办好了,她直接可以出院,谢谢!”温逸尘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的,温先生您请放心。”护士长微笑说道。
    “嗯,谢谢!”温逸尘说完后,就去办理出院手续了,只是还没走出几步,他又重新回到护士长,想了想,说道,“别说我是她先生。”
    “好的,温先生。”护士长还是很礼貌地说道。
    看着他渐行渐远,无形中散发出的落寞身影,护士长叹气了一声,同时也忍不住感慨,好温柔,好痴情的东方男人,这二十几天来,他楼上楼下,院里院外地跑,把他伤得根本不需要住院的太太照顾的无微不至,全然乱了一身的云淡风轻。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这次居然不让他们说他是夏女士的先生了,一直以来不是这样的称呼的吗?她摇摇头,表示不懂。
    温逸尘走后,夏默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呆呆地立在原处,眼神空洞,眼睛酸涩,血红的泪水也慢慢地干涸了,留下一条条血迹斑斑,时间久到像历经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几个人世轮回,麻木的双腿提醒着她,这次,她是真的彻底失去了温逸尘了。
    那个高高在上,霸道,嚣张,总是以各种理由压榨她劳动力的万恶的资本家,小气巴交,每次吃饭都是她结账,吝啬到另人发指地步,却又让她住全桐城,全法国最好,最高级的贵宾病房的男人。
    那个明明很担心她在警察局会被人欺负,焦急来救她,却偏偏装着一副很不在意,很不满意她没事找事,爱给他闯祸的男人。
    那个整天欺负李潇,暗自报复他分配许多任务给她,让她忙得午饭都没有吃,背地里给李潇小鞋穿,给她报仇的男人,那个在陌生的国度,人来人往的法国街头,抱着她,跪坐在地上的男人。
    那个她出事,他像全世界坍塌一样慌乱,绝望,无助,对一个陌生人,只因为那个人能救她,他就不顾任何尊严,脱口而出的祈求他,让他救她的男人。
    现在,她彻底失去了他。
    他温逸尘一生流过血,却从来没有流过泪,他温逸尘一生,跪天跪地,却没有跪过任何人,他温逸尘一生,连神灵也没有求过,却放下满身的骄傲,去祈求一个陌生人救她,只因为救她。
    她一直以来,抱怨他不爱她,直到这刻彻底离开他后,她才知道,其实他已经将她爱到骨髓,溶到血液里了,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的爱,她才会放开他,让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老天,温逸尘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应该,也有权利,配拥有幸福!
    捡起地上的手机,跌跌撞撞地进了浴室,想要洗一把脸,只是一抬头,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脸上有无数条血痕,她还是被自己此时的样子吓到,也难怪刚才温逸尘看到她会发怵,会大惊,原来,她现在真的很丑,奇丑无比。
    匆匆洗了个脸,胡乱地梳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夏默言又跌跌撞撞地出了浴室门,从衣柜里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手机,银行卡,护照确定都在后,提着小包,她走出了病房。
    在门口停顿了几秒,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二十几天的病房,她轻轻呢喃,“再见了,我短暂的……家!”
    这里算得上她和温逸尘临时的家,虽然在法国,但他们还是在这间病房里留下许多的欢声笑语,怒骂嬉戏,这里,也有他们美好的,短暂的回忆。
    “夏女士,你的同伴已经帮你办好出院手续了,你可以直接出院。”来办出院手续时,值班人员告诉她,温逸尘帮她办好手续咯。
    “哦,谢谢。”夏默言转身,孤单地离去。
    原来,他们之间,连朋友也不是了,同伴,呵呵,多么讽刺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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