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滴辰王殿下在寄出那封坑帝的狗血信笺之后,就全然将此事抛在了脑后,这货还不知道因为他的关系,锦苍的权力中心--皇宫大内正引发深不可测的骚动,一连串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接踵而至,好吧,具体说来就是轩然大波,甚至导致了朝野震荡,夜氏皇族也开始离心鸟,国本动摇,分崩离析神马滴,如今看来也只是早晚之事鸟。
泥萌不要以为老娘是在信口开河,但凡关注皇城那点破事儿的人们都能知道最近形势有些紧张,甚至可说是不妙,而这些变故全都是由于皇帝陛下一怒之下愤然离宫而引起的。
正在气头上的夜子墨行事倒是头脑简单,一拍屁股,大长腿一迈,带着他滴那群打手们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他弟夜子逸单挑,额好吧,是算总账去了,黄桑以为这样就能给自己报仇雪恨,一雪前耻了,但他却低估了他们家老祖宗太皇太后上官玉荣对他擅自离宫的反应。
“你说什么?皇帝早就出了皇城?这个混账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着国事不管,就为了小二几句话如此不管不顾,他实在是太让本宫寒心了。夜子黑你又是怎么当弟弟的,你不是在皇帝身边吗?怎么都没有好好规劝下你皇兄?这就是你的失职,你的不对了。”
太皇太后气得心肝肺乱颤,老太太觉得自己都快被这对糟心的孙子活活折磨死了,就这么个稍不留神的功夫,夜子墨就能头脑发热地冲出皇宫干架,你说这还能好吗?越想越气的太皇太后,邪火没地儿撒,尤其再看到不讨自己喜欢的律王夜子黑,脸色就更不善了,这不老太太直接就朝着可怜滴律王火力全开了。
“皇祖母,孙儿曾经试图劝导过皇兄,可是皇兄他...”律王夜子黑早就知道他皇兄夜子墨前脚一走人,后脚自己肯定是逃不过一顿毒打,额,没那么严重,是一顿教训。尽管心理上觉得委屈,律王也还是没敢跟太皇太后犟嘴,只是就事论事道。
“哼,夜子黑你别以为老身老糊涂了,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指望着这个天赐良机?本宫看你是巴不得行使监国之权吧,然后再步步渗透,待时机成熟就顺势夺下你皇兄的皇位,自己登基为帝,号令天下是不是?”
老太太是越看夜子黑越不顺眼,一来是因为早年跟律王的母妃积怨颇深,二来就是看不惯律王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太皇太后只要看到夜子黑就气不打一处来,谁让夜子黑长相还酷似她的死对头--那个活着的时候就跟自己干架滴糟心儿媳淑妃咧。所以老太太是怎么瞅夜子黑都觉得他是在跟自己装模作样,演戏博取同情。太皇太后甚至一度认为律王近来跟辰王还有皇帝走得太近,都不是真心交好,而是有所图谋。
自古以来都有这样一个说法,疑人者恒疑,简单说来就是若是你对某人有成见,那么无论他做什么你都能往不好的方面想,就算他啥都不做你也能认为他那是在养精蓄锐,使劲地憋着一肚子坏水等机会反击呀。所以不一定是夜子黑不好,只不过是老太太看不得他好,也从不相信他就是个好苗子罢了。人呐,就是有一个短板,那就是你接受什么,你看到的就是什么。眼界决定了世界,心结决定了死结,这是夜子黑的劫,更是上官玉荣的劫。
一直以来律王夜子黑也深知他不为太皇太后所喜,所以这些年来他也一直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寝宫,除了必要的问安会出现在上官玉荣跟前,其他的时候律王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是由于他淡泊名利的性子使然,可是上天却总是要刁难他,无论他如何释放自己的善意,总会让他遭遇一连串恶意的揣测,人心就是如此复杂,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皇祖母,如果孙儿跟您说,我从未觊觎过皇位,您会信我吗?我与皇兄还有子逸之间是兄弟情,并不掺杂别的阴暗心思,这对于您而言就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吗?为何皇祖母从来不肯给孙儿一个亲近您的机会,我除了是淑妃之子,我也是您儿子先帝之子,更是您的孙子啊,我跟皇兄还是子逸都是一样的啊,皇祖母,您能对我公平点吗?当皇兄指定我为监国之人的时候,我拒绝过,就是因为我知道皇祖母您不喜于我,我担心您会就此误会,所以特意奏请皇兄三思,奈何皇兄偏要一意孤行,不肯更改旨意,不得已孙儿才接下这烫手山芋的差事。其实皇兄能如此信任于我,臣弟也是铭感五内,对皇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的我只想着在皇兄离宫的这段期间好好协理国事,不辜负皇兄所托。皇祖母,请您相信孙儿,孙儿对皇兄绝无二心。”
律王夜子黑对着盛怒中的太皇太后心思沉重地跪下了,然后就说出了这样一番让闻者动容,听者心酸的有情有义,有礼有节的话来。可是他还是低估了上官玉荣对他的敌意,古人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律王怎么可能就靠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就能解开太皇太后由来已久的心结呢?这不夜子黑再次遭受到了来自上官玉荣深深滴恶意。
“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夜子黑,本宫知道你不过是想以此告诉老身你这个监国是皇帝金口玉言下旨的,老身也奈何不了不是吗?本宫还告诉你了,你休要嚣张,就算你有了监国之权又如何,这些日子你最好安分守己点,不要让老身抓到你任何把柄,不然不管你是不是老身的孙子,本宫都定惩不饶。”
上官玉荣万万没想到律王夜子黑突然会当着她寝宫所有奴才的面演上这么一出以退为进的鬼把戏,甚至出言讨伐她,说她待他这个孙子不公,这让太皇太后更加怒火攻心了,心情不爽的老太太便再次开口说了这样一番更加锥心的言语。这样刻薄,不留丝毫情面的太皇太后彻底让律王心灰意冷,他已经不敢奢望他的皇祖母会诚心相待于他了,毕竟方才尝试过后的结果依旧不尽人意不是吗?
“微臣谨遵太皇太后教诲,若无旁的事,微臣便告退了。”
寒了心冷了情也认了命的律王殿下便不再用孙子的身份跟上官玉荣对话,反倒一板一眼地用臣下之礼对着太皇太后叩首,然后还没等上官玉荣回应就自个儿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这样毅然决然的律王让上官玉荣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老太太暗地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可是这样自省的念头刚一升起,老太太立即就一把掐灭了这种罪恶感,反而色厉内荏地破口大骂“这个孽畜,孽畜,果然跟他母妃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太皇太后这话确实是有些扎心了,就连常年侍奉在侧的姚嬷嬷都觉得自己的这个老主子今日的做法着实有些掉价又掉份,您说您老是跟一个小辈过意不去究竟是为哪般啊?再说了淑妃都过世多年了,您至于一直拿着她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折腾她儿子吗?就不能一码归一码,实事求是一碗水端平吗?
姚嬷嬷也是个人精,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所以她早就看出夜子黑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了,太皇太后就是不喜欢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哎,如今姚嬷嬷都有些担心,自己老主子再这样造下去,谁知道会不会真的破坏了夜氏这几兄弟的和睦,再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当然姚嬷嬷这话也只能放在心里,断然不敢跟自家主子提,无论她对夜子黑的遭遇起了多少恻隐之心,她也不会愚蠢到替一个不相干的人强出头再触太皇太后的逆鳞。
上官玉荣赌气咒骂夜子黑的话,夜子黑自然全部都听到了,毕竟他都还没有走出太皇太后的寝宫,怎么可能充耳不闻,律王苦笑了一下,然后呢喃道“呵,孽畜,原来我在您眼中连人都不算,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居然祈求真情。”
说这话的时候,夜子黑眼神很冷,很冷,这跟他往日在众人面前所展现出的温文尔雅,毫无攻击性的形象是截然相反的。如果说以前的律王是人畜无害的,那么现在的律王就是一把等待出鞘的利剑,只是不知道这把剑最终要插到谁的心上。
律王这一番变化虽然出现时间很短,眨眼间就转瞬即逝了,旁人甚至都会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毕竟向来与人为善的律王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凶神恶煞的一面,这种小概率事件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啊,是啊,若是一般人看到倒是没什么,可是坏就坏在,这个亲眼见到不寻常一幕滴人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个早就心理扭曲,一直想方设法地要对付夜氏兄弟的礼部侍郎司徒宏。司徒大人没想到自己来给太皇太后献个佛像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看到这样的律王,他当即心中再升一计,心里又有了新的谋算。司徒宏阴仄仄地笑了,然后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献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