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大军集结，杀气腾腾向东而行，停在镇南关五里之外。
    放眼望去，大军连绵不绝，望不到尽头。
    大军集结完毕，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唐易带着面具，混在大军之中。
    夜冥领兵的确有一手，挑选的这三千精锐，气势沉稳，不急不躁。
    大军作战，实力固然重要，士气更重要。
    都穿着普通士兵的衣着，远远看去，与寻常军队没什么区别。
    镇南关上旌旗招展，杀气腾腾，隔空看到慕容垂的身影，周围众将环绕，正在打量着黑食大军。
    北凉王随手一摆，令旗摇动，一声声军令传来。
    大军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一辆辆攻城战车搭建，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二十辆攻城战车搭建完成。
    紧接着是投石车，连绵两排，气势逼人。
    令旗再次摇动，一排排士兵缓缓前行，身背弓弩，停在两里之外。
    轰轰轰！
    一排排高大的盾牌升起，护着一万弩兵密不透风。
    镇南关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
    “进！”
    军令如山，高大的攻城战车轰然开动，军队跟在战车后方，每一辆战车后面跟了千人，两万大军压了上去。
    夜冥率领的三千大军散在三辆战车后面。
    轰轰轰！
    大军刚刚开拔，抛石车动起来，漫天巨石黑压压的朝着镇南关砸去。
    几乎同时，镇南关内有巨石飞起，狠狠砸向战场。
    砰砰砰！
    烟尘滚滚弥漫，巨石落下离黑食大军还有些距离。
    镇南关城墙高达十五丈，城内抛石车要想把巨石抛出来，必须高过城墙，射程难免受到影响。
    而黑食大军的抛石车没有这样的顾虑，有的砸在城墙之上，有的砸进关内。
    攻城战车缓缓前行，眼看就要进入抛石车的射程。
    前方巨石挡住攻城战车的道路，必须挪开才行。
    几乎同时有人从二十辆攻城战车后方冲出去，冲向巨石。
    嗖嗖嗖！
    此时，镇南关上终于有了反应，零星的箭矢射来，几乎没有偏离。
    盾牌升起，噼里啪啦一阵，仅有少数箭矢能伤到人。
    或许也知道没有太大用处，镇南关上没有太大动作。
    清理巨石的同时，攻城战车继续前行，唐易神情凝重，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镇南军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
    果然！
    攻城战车刚刚进入抛石车的射程，只见天空呼啸声起，漫天巨石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攻城战车速度缓慢，躲无可躲，唯有加速前行。
    砰砰砰！
    巨石砸上战车，只听噼里啪啦一阵，战车上有光幕升起，一阵轰动之后，归于平淡。
    阵法！
    唐易这才稍稍安心，要是没有阵法，战车几乎是上去送死。
    镇南军不理会这些，漫天巨石疯狂砸下来，即便不能摧毁战车，也能阻止前行的道路。
    此刻，再有人出去清理巨石，无疑是白白送死，躲在战车之后，躲避这一番狂风暴雨。
    光幕闪烁摇晃，终于有一辆战车坚持不住，光幕散开的同时，战车应声而裂。躲在后面的大军急忙后撤。
    而剩下的战车也没有坚持多久，一个个毁灭之后，大军纷纷退回来。
    第一轮攻击，无疾而终，黑食大军付出二十战车代价，镇南军付出无数巨石。双方伤亡可以忽略不计。
    大军退回来，马上又是二十辆战车准备就绪，没有丝毫停歇，再次冲了上去。
    镇南军没有急着出手，等战车进入射程的时候，巨石再次砸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战车被毁，大军再次退回来。
    周而复始，连着三次之后，前往镇南关的路上巨石遍布，寸步难行。
    “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唐易疑惑不解之时，黑食大军抛石车开始前移。
    向前不到半里停下，上千抛石车准备就绪，覆盖整个镇南关城墙。
    此时，大军再次冲上去，这次没有战车，也没有夜冥带领的三千大军。
    “唐王觉得如何？”夜冥轻声说来，即便有北凉王的军令，他也不敢托大。
    “无所事事。”唐易笑了笑。
    夜冥似乎猜到唐易会这么说，笑着道:“唐王多虑了，刚才只是练练兵，感受下战争的气氛，战争才刚刚开始。”
    唐易恍然大悟，仔细一想，确实有效，经过刚才的几番试探，就连他都觉得轻松许多。
    军队的士气很重要，连番攻击固然没有效果，但也没有什么伤亡。
    砰砰砰！
    抛石车响起，漫天巨石飞舞，关内关外一起动了。
    有的巨石半空发生激烈的碰撞炸开，有的砸进关内，有的砸进人群。
    真正的战争爆发，大面积的伤亡出现，一万五千大军呼啸向前，巨石落下无处可躲，唯有祈祷不要落在自己头上。
    或许，祈祷的时间都没有，不敢有丝毫停顿。
    嗖嗖嗖！
    漫天箭雨覆盖而下，密密麻麻，笼罩大军惨叫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黑食大军的弩兵也开始发威，覆盖城墙，倾泻而下。
    可惜，镇南军的弩兵不在城墙上，而在城墙下，黑食大军弩兵射程之外。
    无数身影倒下，有的被箭矢射中，有的被巨石砸死，更有的被箭射死以后，再被巨石砸成肉泥。
    眨眼间的功夫，至少有两千多人阵亡，惨不忍睹。
    唐易怔怔望去，此时才明白夜冥说的含义，没有经历过战争永远无法了解战争的恐怖。
    刚刚还鲜活的生命，顷刻间大面积的倒下，惨烈至极。
    扭头看一眼夜冥，神情淡然，不为所动。
    唐易知道自己距离一个合格的将领还有很长距离。也明白北凉王说的慈不掌兵。
    付出三千多人的代价，终于冲到关下，面对高达十五丈的城墙，徒叹奈何。
    此时，一辆辆攻城战车开始搭建。
    城墙上升起一排盾牌，紧接着出现无数幽冷森然的寒芒，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点般洒落，血光乍现，无数人留在城下。
    盾牌升起，冒着箭雨继续搭建攻城战车。
    黑食大军的抛石车和弩兵疯狂的朝着城墙上倾泻。
    盾牌砸开，箭雨落下，死伤一片。
    战争激烈爆发！
    城墙下的黑食大军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在减少，很快剩下不到六千多人还活着，攻城战车却搭建不起来。
    军令传开，又是一万五千大军冲上去，冒着巨石箭雨，疯狂冲向关下。
    冲过巨石箭雨，仅剩一万大军，攻城战车搭建的速度快了许多。
    惨烈！
    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一万多人战死，而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准备，该我们了。”
    夜冥沉声说来，唐易顺势望去，残阳映照的城下，终于有两辆战车即将搭建完成。
    一万多人的性命，只为这两辆攻城战车。
    关下人数锐减，天色渐暗的时候仅剩不到万人，三辆攻城战车搭建完成，还有几辆在拼命搭建。
    “攻！”
    随着夜冥一声低喝，一万大军冲上前去，精挑细选的三千精锐也在其中。
    “不想死的就冲快点。”夜冥大声喝道。
    冲的快不一定能活，冲的慢不一定会死。
    不过前者生还的机会无疑更大。
    进入巨石箭雨笼罩的范围，唐易随手捡起一个血淋淋的盾牌挡在头顶，脚底穴位真气炸裂，如闪电般向前冲去。
    余光扫见身边一个个倒下，没有时间如机会，加速向前冲去。
    不到两里的距离，闪电般冲到城下，回头看去，夜冥还在大军之中。
    论速度，夜冥绝对在他之上，后一步抵达，无非因为他是一军之将！
    唐易闪身来到一辆攻城战车后面，通道已打开，顺着战车内部就能冲上城墙。
    两万多生命换来的。
    就在此时，城墙上有漆黑的大水泼下来，一股腥臭散开。
    “小心，黑油！”
    话音落下，大火腾然升起，城墙下顿时一片火海，无数惨叫声响起。
    “灭火。”
    怒吼声暴起，无数沙土洒落，尽管要有准备，还是有许多人葬生火海。
    望着一个个绝望呐喊的声音，唐易顾不得去等大军，“随我杀！”
    闪身冲进攻城战车，直扑城墙。
    与此同时，夜冥带着数百人赶来，望着唐易身影消失，皱了皱眉头，大声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