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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爷爷第一个要揭穿的,就是米姐的秘密了。
我看看小米妈妈离开的方向,已经看不到她了,我就问爷爷,为什么非要把小米妈妈给赶走。
“阴阳有别,人鬼殊途,鬼有鬼该去的地方,不然留在世间久了,就会有了戾气,起了害人的心思,那样的话,就乱套了。”
这次爷爷不再像以前那样,我问他世上有没有脏东西,他都遮遮掩掩的不说实话,而是很直接就告诉了我答案。
爷爷又告诉我,人死之后,灵魂就会离开躯体。
灵魂离体之后,因为有牵挂,比如放不下自己的亲人,而留恋人世间不离开的,就是普通的孤魂野鬼,比如小米妈妈就是。
假如是因为有极大的怨念,因为大仇未报而不离开人世的,就是厉鬼。
“厉鬼一般很难形成,但是只要形成,就特别的厉害,随便一个厉鬼,只要他想,就能杀掉一个有三百年修行的精怪。”
爷爷说到这里,又拍拍我肩膀,让我猜什么厉鬼最厉害。
我说以前我还是小的时候,许大愣吓唬我,给我说过这个。
许大愣当时确实是讲鬼故事吓唬我,他说人怕鬼,鬼也怕人。
那会许大愣一边切菜一边跟我说话,对我挥舞一下菜刀,说像你许叔这样愣头青,提着菜刀上路,一般的鬼看到我,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我当时说那你岂不是比抓鬼的道士还厉害。
许大愣就很神秘的说,叔可比不上道士,假如碰到水鬼或者吊死鬼,一下就能把叔给捏死。
吊死鬼死的时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水鬼天天在深水里被泡着,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难熬,这两者的怨气都无比的大。
许大愣说到这里,还吓唬我说小学校的房梁上,就吊死过一个人。
许大愣这些话,害得我那些天上课的时候,天天盯着教室的房梁看,唯恐吊死鬼会突然出现。
而且那段时间,我也不敢下河洗澡了,怕被水鬼拉去当替死鬼。
后来直到我上了初中,吊死鬼也没出现,而经常下河洗澡的小伙伴,也没一个被水鬼拖走,我就不信这世间有鬼了。
结果今晚见到小米妈妈之后,我就知道鬼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我就对爷爷说,我很多年钱就听许大愣说过了,厉鬼里面,最厉害的是吊死鬼和水鬼。
爷爷笑笑,说大愣这孩子,把我教他的话,都当鬼故事讲了。
我说怪不得许大愣这呆子知道这么多,原来是您老人家告诉他的。
爷爷说就像他吓唬你一样,他小时候,我也吓唬过他,不过除了水鬼和吊死鬼,还有一种厉鬼也很厉害,那就是饿死鬼,这个我没跟他说过。
爷爷又给我解释,说食色性也,吃饭,是人的生存本能,是活着时的头等大事,不吃饭也能活着的,就不是人了。
哪怕是犯下滔天大罪的死囚,临死时也要给他吃一顿饱饭。
假如让死囚饿着肚子上路,万一怨念深重变成了饿死鬼,看管他的牢头,还有行刑的刽子手,都会被饿死鬼报复。
虽然爷爷讲的这些很有意思,但是我还有其他心事。
我抬头看看网吧,心里还想着米姐,就问爷爷,你刚才说的这些,和米姐有关系嘛,没关系的话,咱爷俩抓紧办正事。
爷爷点点头,说我外面的事还没办好,等不到天亮就要走,所以今晚我才懒得跟你废话,饿死鬼,当然跟小米有联系了,不然我说这个干嘛。
爷爷说完,拉着我走到网吧边上。
爷爷让我偷偷过去,看米姐在不在。
我偷偷摸摸走到网吧边上,伸头一看,米姐正坐在吧台嗑瓜子。
我回去告诉爷爷,爷爷就把我拉到暗处,说等会吧,今晚月圆,小米过一会肯定要去野外。
我跟爷爷躲在网吧对面的巷子里等了一会,米姐果然走出了网吧。
米姐披着一件连帽防晒衣,左右扫视一番街道,然后把防晒衣的帽子戴上,迈步向街尾走去。
米姐走几步,又回头左右张望,估计是看有没有人跟踪她。
她的那两条大长腿,在路灯下闪着白光,让我的心一紧。
眼看米姐走出了我的视线,爷爷还站着不动,我就小声对爷爷说,咱们上去追啊,再不追她就走远了,到时想找也找不到了。
爷爷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追她,就是再小心,也会被她发现的,你放心,我知道她会去哪里,不怕找不到她。”
爷爷说完蹲在地上,抽了一根烟,等到烟烧到过滤嘴了,他才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看看小米到底有多么残忍。
爷爷带我去的地方,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道观后面的野地。
经过道观的时候,我看到徐道长住的东跨院,有几间房子还亮着灯。
爷爷对着道观哼了一声,说黄山,里面的徐道长,你见过吗?
我就告诉爷爷,徐道长吃了骷髅骨渣的事。
不过我没敢说徐道长那天在夜路上用长鞭抽我的事,主要是怕爷爷上门找他,他会告诉爷爷,冰山美人的存在。
爷爷听了只是笑笑,说用不了几天,这家伙就要倒霉了。
我又问爷爷,徐道长当初是怎么对米姐见死不救的。
“那要等过段时间,你自己去问他好了。”爷爷说完,让我不要出声,然后爷俩绕过道观,来到道观后面的野地里。
这片野地,我从没来过。
因为徐道长说了,凡是道观和寺庙,夜晚都会有孤魂野鬼纷纷上门求超度,但是道观寺庙的神像,又把这些孤魂野鬼给挡住了,所以他们就会聚在道观或者寺庙后面,天不亮就不肯离去。
就是因为这个说法,所以道观后面,从来没有人敢来,野地里的野草多少年没人踩踏,疯长的厉害,最低的地方也有一人高。
今夜月圆,月光很亮,又有不小的夜风,风吹草低,所以我能看到米姐站在野地里,手里还多了一把雪亮的钢刀。
怪不得大半夜的,她还要穿着防晒衣,原来防晒衣里面,藏着刀。
爷爷又把我拉到一个土坡上,这下站得高望的远,米姐周边的情形,就被我看的一清二楚了。
米姐站的地方,杂草被清除的一干二净,地也整理的很平整。
平常肉乎乎软绵绵的米姐,此刻就站在没有杂草的平地中间,再也没有那种面对我时的温柔,隔着老远,我也能感觉到一丝残忍。
米姐把钢刀插到泥土里,然后掀开了地上的一个竹编的大筐。
原来大筐底下,罩着一个狗头,我仔细看看,并不是一个狗头,而是一条大狗,脖子以下被埋在了泥土里,只有一颗狗头露在地面上。
狗头耷拉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那条狗死了没有。
米姐手一招,又从防晒衣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来。
她抖一抖手,塑料袋里面掉出来一根大骨头,大骨头上还有不少肉。
然后米姐就把大骨头,慢悠悠的,用脚划拉到狗嘴旁边。
原来那条狗还没死。
它一闻到骨头的肉香,立马把狗嘴张开大大的,想要咬到骨头。
结果它没法动弹,咬不到骨头,又伸出舌头去舔骨头。
在狗伸长了舌头,将要舔到骨头的时候,米姐伸出一只脚,又是轻轻一划拉,把骨头划拉走了。
这样狗的舌头,离大骨头就只差分毫了,但是它怎么也舔不到。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米姐就是要让这条被埋的狗,看着肉骨头吃不到舔不到,活活馋死,做一个饿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