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外站着一个女人，不到三十岁的年龄，此刻正焦急地走来走去。
    “你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吗？”陆闻舟大步走过去问。
    女人抬头，看见来人是陆闻舟赶紧忙不失迭地点头：“是我是我。陆总你可算赶过来了，书瑶她在江都无亲无故，我是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的。”
    “怎么回事？”陆闻舟周身散发着的气场让人觉得十分压抑，他的眼神也阴沉得可怕。
    女人吞了吞口水道：“今天下午我去书瑶家里找她，发现她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床边的柜子上扔着一个空了的安眠药瓶子，我慌了，赶紧叫救护车把她送来了医院。”
    乔伊站在陆闻舟身后，把这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她问：“你是刚好去她家吗？”
    她问完这句话，陆闻舟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乔伊觉得很陌生，甚至有点阴冷。
    女人想了想说：“我们前天约定一起去参加画展，所以我才去找她的。”
    乔伊还想问她是怎么进去的，难道秦书瑶连门也没有关吗？但是想到陆闻舟刚刚那个眼神，她最终也没有再问什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从这个女人的反应来看，能看得出来她之前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发现秦书瑶吞了安眠药后也确实吓坏了。所以乔伊不得不阴暗地想，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秦书瑶设计好的？
    但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不得不佩服秦书瑶对自己真的狠得下心，因为这其中存在很多不确定性，比如眼前这个女人忘记去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耽误去晚了呢？
    除非她能确定，自己吞食的药剂量根本就要不了命。
    当然这些都是乔伊自己想的，她没有和陆闻舟说，刚刚他看自己那个眼神，应该已经猜到自己在想什么了吧。
    急诊室的门终于被推开，医生摘了口罩问：“谁是病人家属？”
    陆闻舟大步走过去，在他开口之前，乔伊攥紧了手，手心里全是汗，她想听听陆闻舟怎么说。
    “我是她朋友。”陆闻舟对医生说，“她家人不在本市，有什么事你对我说就好。”
    医生点点头，严肃道：“病人吞食了大量安眠药，已经洗胃治疗了，好在发现得及时，没什么大碍。不过病人本身有肺部疾病，你们知道吗？”
    秦书瑶的肺癌，陆闻舟是知道的。他问：“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需要做进一步检查，不过就一些特征来看，应该是中晚期了。”
    陆闻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有治愈的希望吗？”
    “从以往病历来看，被治愈的可能性不大，但因为个人体质不同，也不能说百分之百无法治愈，毕竟癌症中晚期被治愈的例子还是有的。”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大概是见惯了生生死死，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了。又或许他们也同样觉得难受，只是习惯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了。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那个女人走过去问。
    “病人现在就是清醒的，可以进去探视。”说完，几个医生转身离开了。
    三个人先后进了病房，秦书瑶看见陆闻舟时眼睛亮了亮，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然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最后进来的乔伊的身上，眼中的光芒霎时就暗了。
    她的朋友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道：“书瑶，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一定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啊！你说你傻不傻？”
    秦书瑶虚弱地笑笑：“对不起啊白姐，我当时就是一时冲动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什么谢不谢的，你呀！”女人说着眼圈就红了，她也听到了医生刚才说的话，她还不知道秦书瑶已经知道了，只是想着秦书瑶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病，觉得心酸。
    “我真的没事了。”躺在病床上的秦书瑶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真的挺可怜。
    女人看了眼身后的陆闻舟和乔伊，抬手抹抹眼泪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晚上我来看你。”
    “好的，谢谢白姐。”秦书瑶笑得很温婉。
    女人走后，陆闻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乔伊也跟着坐下。
    秦书瑶伸出手，完全无视了乔伊的存在抬手抓住了陆闻舟的胳膊。
    “你来了我很开心。”秦书瑶笑了笑，笑得特别无力。
    陆闻舟不动声色地剥开她的手，缓缓地说：“不要再做自残的事，没有意义，懂吗？只有傻逼才这样，你不是小女孩了。”
    秦书瑶愣了愣。
    乔伊也愣了愣。
    “闻……闻舟。”秦书瑶又想伸手抓他，可乔伊的手却被陆闻舟抓住，像是在让秦书瑶自重。
    秦书瑶的眼泪控住不住地落下了：“我没有一点机会了？既然这样，我们遇见之后你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
    后半句，她好像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撕喊上。
    陆闻舟的手力加重了，乔伊的手被握得特别紧。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他对秦书瑶说：“感情和良心，我进退两难。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该打扰。”
    “这么多年我因为你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不要我了？陆闻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只要我一哭你整个人都疯了。”秦书瑶的手不停地在抖。
    “以前是，但现在乔伊要是哭，我会更心疼。”陆闻舟咬了下牙，微微垂着眸，黑色的发梢扫在眉心。
    “你骗人！那天打架的时候你明明丢下了她！”秦书瑶歇斯底里，像个疯子一样泪流满面。
    “丢下她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丢下她一百次，也会把她捆回来。”陆闻舟的喉结轻轻滚了下，“话我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有可能，欢迎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乔伊如同失了魂魄般被陆闻舟牵着走出病房，她此刻并没有什么胜利者的喜悦，相反有一种浓烈的悲哀。
    她想，如果换作是自己，会为了得到一个人的爱做到这种程度吗？
    乔伊不知道，很久以后，她为了忘记一个人的爱，痛苦的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