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建国真的没吃饱。
但,江燕这么多年失去他的怀抱,不能喂得太多。
而且,毕竟年纪大了,不是小年轻,可以毫无节制地贪嘴多吃。
所以,何建国忍住,搂着江燕,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孩子般,哄她睡。
江燕之前一点都不困。
哪怕累得腰酸腿疼,觉得自己可能要贴一个月的伤湿止痛膏。
她却睡不着。
而且,没有清洗,她觉得不舒服。
但被何建国极有耐心地拍着,脸颊贴在丈夫依然结实的胸膛,嗅着丈夫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江燕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睡着了。
直到听见妻子的呼吸变得均匀,何建国才在江燕额头上亲了亲,翻身下床。
他知道江燕爱干净,这么睡,一定会不舒服。
所以,他去浴室接了盆热水,回到卧室,关掉顶灯,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睡眠灯,掀开被子,极其细致轻柔地,给妻子清洗。
阿燕,这辈子都是你伺候我。
从现在开始,我伺候你,直到,我们死去的那一天……
慕景宸挂断电话后,心情有点烦躁。
听见书房门被叩响,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眉头尚未舒展,林可馨已推门进来。
四目相对,他愣怔一秒钟,迅速站起来。
走到门口,一把将林可馨揽入怀中,慕景宸低下头,柔声问:“怎么了?”
林可馨伸手摸摸他的脸:“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我?”慕景宸狐疑。
“你已经在书房待了一天了,中午饭都没有下来吃,晚饭,还准备饿着吗?”
“有这么久?”
慕景宸摸摸鼻子,然后笑起来:“我在想一些事情,忘记时间了。对不起宝贝,今天都没去看你训练。”
“没事!”林可馨冲他笑笑:“师兄已经给我停药了,他说,我的脑ct显示,我萎缩的脑组织完全被激活了,现在我非常健康。只要我再持续训练一个月,度过药物最后的代谢期,我就没事了。”
“真的吗?”慕景宸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太好了!”
“我也觉得太好了。”搂住慕景宸的脖子,林可馨问:“现在,你还不饿吗?要不要吃饭?”
“要!”
才一说完,慕景宸一脚把门踹上,伸手打了个反锁,顺势将林可馨摁在地上。
从上次林可馨打碎鱼缸开始,景辉苑所有的房间,地上都铺上了柔软的羊绒地毯。
而书房的布局,跟慕景宸在景辉大厦的董事长办公室差不多。
一看这架势,林可馨就知道慕景宸要干什么?
她有点无语。
用手撑住慕景宸的胸膛,林可馨红着脸说:“我……我还没洗澡!”
“你嫌我臭?”
“是我臭,你上次说,我服药后,身上有股苦腥味儿。我现在出那么多汗……”
“我喜欢你的味道,不管是什么味儿,可可,我都闻不够!”
话音才落,林可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慕景宸剥了下来……
结束之后,林可馨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慕景宸也不给她穿衣服。
他用自己的西装,将她严严实实包裹住。
然后,打开书房门,光着上身,只穿着长裤,赤脚抱着林可馨往卧室走。
林可馨上楼去叫慕景宸吃饭,结果,文轩在餐厅等了半天,俩人一个也没下来。
他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心里有点担心,所以,直接上楼来看。
刚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文轩就看见慕景宸光着膀子,赤足抱着林可馨从书房走出来。
林可馨浑身上下虽然被慕景宸的西装遮得严严实实,一双腿自膝盖以下,却露在外面。
文轩俊脸一红,在心里骂了句娘,调头就往楼下走。
慕景宸也不喊住文轩,只在路过楼梯的时候,低声道:“下次上来之前,最好先打个电话。万一我和可可热情似火忘了关门,看见了大家都尴尬。”
文轩本来就惊慌失措,慕景宸突然说出这么一番不要脸的话,他脚步不稳,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幸亏眼疾手快地抱住楼梯扶手,才没让自己滚楼梯。
惊魂未定地在楼梯上站了几秒钟,文轩才低声骂了句“草泥马”,急匆匆下楼去了……
林可馨虽然累惨了,但她没睡着。
她长着耳朵,可以听见。
慕景宸那番话害得文轩差点滚楼梯,她也听见了,一张脸羞得简直要滴血。
直到慕景宸将她抱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水,抱着她跨进浴缸,林可馨都不敢睁开眼睛。
“还想在浴缸里来一次?嗯?”慕景宸坏笑着低头吻她。
“不要!”林可馨脱口而出,眼睛也倏地睁开了。
对上慕景宸邪魅的脸,她简直想挖条地缝钻进去。
慕景宸把她摁在浴缸里,亲吻许久,才翻了个身,自己躺在浴缸里,让林可馨趴在他身上,温柔地搓洗林可馨的后背。
“可可。”他低声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
“怎么了?”林可馨问。
“我让清远父母去做污点证人!”
林可馨一愣,“哗啦”一声从水里坐起来:“你跟何伯伯当初合作的时候,不是答应要保他们吗?”
“对,我是答应过。但现在,情况有变。”
“发生什么事了?”
“可可,慕天佑回来了。”
林可馨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齐辉……齐辉他……”
“齐辉应该已经死了,慕天佑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齐辉。昨天晚上,慕天佑在城郊的一个垃圾回收站出现过。”
“你们抓住他了?”
“没有,垃圾回收站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住在垃圾回收站的一位老人,曾在二十多天前,收留了一个有残疾的哑巴。那个哑巴,在大火中失踪了。”
像是想起当年妈妈和齐念妈妈烧死在大火中的事情,林可馨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大颗大颗眼泪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慕景宸的心被揪得生痛。
他把林可馨拉回来,重新抱在怀里,一下一下亲吻她的额头。
“齐辉作恶多端,他被我们的人打了一枪,伤到左腿,警方已经在全国下发通缉令。枪伤和别的伤不一样,没有医院敢收留他,就连小诊所,也不敢收留有枪伤的病人,他是跑不掉的。道上的规矩,既然暴露了,就算警方不捉住他,他也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所以……所以慕天佑就卸磨杀驴,把齐辉烧死了?”
“具体情况是不是这样我还不能确定,也许,他还没死,只是被慕天佑带走了。”
这话说出来,慕景宸自己都觉得假。
慕天佑和齐家兄妹多年来,一直隐藏在中东。
中东训练出来的杀手,那不是普通杀手,他们都是不要命的恐.怖.分.子。
这样的人,既然暴露了,怎么可能留下活口?
很显然,慕景宸能想到的,林可馨也想到了。
她的脸色白了又白,几乎变成摇摇欲坠的纸。
然后,她抱住慕景宸的脖子,哽咽着问:“你害怕慕天佑对何伯伯和何伯母下手,所以才让他们去做污点证人,寻求警方的庇护对吗?”
“嗯!齐辉和齐念的手段你都看到了。这样的手段,换到何伯伯和何伯母身上,他们是避不开的。所以,对他们而言,反倒拘留所里最安全。”
“慕天佑为什么一定会对他们下手?”
“因为何伯伯选择跟我合作,出卖了他。”
轻叹一声,慕景宸道:“慕天佑这辈子最恨的人,应该就是我。接下来,大约就是何伯伯。因为何伯伯的牵线搭桥,让清远和文轩成为中东那边非常爱惜的人才。就算是恐.怖.分.子,他们也怕死。所以,他们最不愿得罪的,就是医生。
清远和文轩是医疗界罕见的两个天才,慕天佑当年能和何伯伯合作,无非因为抓住了何伯伯的把柄。现在,何伯伯绕过他,直接取得中东信任,大家做的还是合法生意,你想慕天佑有多恨?何伯伯等于给慕天佑来了个釜底抽薪,慕天佑再也没有机会在中东光明正大的出现了。
所以,他此番回来,一定会从何氏下手,用何伯伯来打击我。何伯伯现在是我的左膀右臂,你知道的,我们的星辰皓月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连锁医院上了。而连锁医院,全都归在了文轩名下。
但文轩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对商场的事情,完全没办法应对。清远在这方面,比文轩强不了多少。所以,星辰皓月想在国内打下市场,甚至想挤入国际行列,就必须得有何伯伯这样的老将引导。
一旦何伯伯出事,星辰皓月就会受到重创。那样一来,会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景辉集团会跟着坍塌。
慕天佑很清楚局势,他甚至察觉到了景辉集团遁走的大批资金流向。他只要掐住何伯伯和何伯母的脖子,就相当于捏住了我的七寸。
我考虑了好久,始终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越是采取防守,越是会陷入被动。
夏夏曾经对何伯伯说过一句话,她说,一件衬衣,如果第一颗纽扣扣错了,你不解开重新扣的话,那么,会一直错下去。那样到了最后,越是掩饰,越是会被更多的人发现纽扣扣错了。只有全部解开重新扣,衣服才能穿得正。
所以可可,我想冒险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