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头翻滚的恨意强行压下去,何清远的声音嘶哑得更加厉害:“你是说,我爸妈?”
“你说呢?”贝拉不答反问:“你们何氏是大集团,我又不是何氏的人,怎么知道你们家里的事?”
“那你的腿……”何清远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这个话题,瞬间温暖了贝拉的心。
她感觉得出来,何清远找到她的时候,是愤怒的。
虽然他一直在隐忍、在克制,但他快要爆炸了,他甚至想掐死她。
一个男人,只有妒忌,只有爱惨了一个女人,才会在看见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染的时候,愤怒成这样。
所以,何清远的出现,完全是一个被妒忌烧红了眼睛的毛头青年冲动下的不理智行为。
而这种不理智,在知道他父母背信弃义,甚至从背后捅了她一刀之后,一下子全都变成了心疼。
这个男人,居然对她这样痴迷。
噢!痴情的中国男人!
赶紧抓住这点微弱又珍贵的希望,贝拉的声音更加委屈:“阿远,我的腿,自从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接受过治疗。”
“那你……”
“毒榀!”趴在何清远的肩膀上,贝拉终于嘤嘤抽泣起来:“阿远?你是最好的外科医生,你当然知道,那样的疼痛,我无法忍受,我只能求助于毒榀。但是,用毒榀来止痛,就是饮鸩止渴,我也没办法。
我不想吸的,你救了我,唤醒了我,那么多年都对我不离不弃,我怎么可能这么不珍惜自己?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阿远,我能怎么办?你不要我了,约翰又不负担我的生活。我活不下去,我只有用我自己来做交易。我需要钱,我必须生活,我不想死。
阿远?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带我去中国戒毒好不好?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戒毒的。我跟你保证,只要你不抛弃我,只要你娶了我,我以后就做一个中国式的贤妻良母,我只跟你一个人睡,我们可以生好多好多漂亮的混血baby,好不好阿远?”
嘴里抽泣哽咽着,贝拉的手却已经解开了何清远的衬衣纽扣。
似乎害怕这样的撩拨不够分量,她的手又娴熟地摸下去,开始解何清远的皮带。
这一刻,何清远真想把这个女人扔出去。
他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这个女人,甚至在当年得知夏温怡绝望离开时,都没有这样痛恨过贝拉。
这个无耻的女人,因为贪婪,因为沉迷于毒榀带给她的享受,自甘堕落,但她还要给自己找这么高尚的理由。
这才是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而她终于承认她想要钱了,终于承认她看上的是他的钱了吗?
她对钱和毒榀的渴望,已经让她变得这么迫不及待,到了现在,还在给他画饼充饥?给他编织玫瑰梦想?甚至,把他当成嫖客,用这么肮脏下贱的方法,勾.引他?
她以为他何清远真的是只猪吗?一只能够任由她刷卡取款,能任意给他戴绿帽子的黄金猪?
当年的他,眼睛到底有多瞎,才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才会觉得这样一个从身体到灵魂都堕落得无可救药的肮脏女人,是难能可贵的真实?
夏夏,对不起夏夏,我错了,你再坚持坚持,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洗刷掉浑身罪恶,等我救赎完自己的灵魂,我就来接你。
以后,永远也不让你再离开我的视线,何清远跟你发誓。
一把握住贝拉不安分的手,何清远故意喘息着问:“想要?”
贝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
“噢!上帝!阿远?你现在怎么这么可爱?”
何清远皱皱眉,顺手在贝拉的腰上掐了一把:“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说他可爱。在中国男人眼睛里,被女人说成可爱,和被女人说成不行,是一个道理。你说我可爱,我可是会生气的。”
“那么,你会生气吗?” 似乎把面前这个男人当做了她的客人,贝拉媚眼如丝地看着何清远。
“你说呢?”
“阿远……”对着何清远的耳朵吹了口气,贝拉的声音几乎要酥掉骨头:“我想测试一下,看你行不行。好么?”
这真是个大胆的邀请。
曾经,贝拉无数次这样邀请过何清远。
但,都被何清远面红耳赤地拒绝了。
何清远的理由,简单得让贝拉觉得可笑。
他说,他要把他们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
现在,虽然贝拉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她也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十年过去了,谁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欲.望,还剩下了多少?
所以她在试探,一边引诱,一边试探,想要确信何清远是不是甘愿再次沦为她的自助银行。
何清远真的觉得很恶心,但他连目光都没有离开贝拉的脸。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贝拉还要魅惑:“我的体力很好,曾经,能让夏夏一天一夜下不了床。贝拉?你确定自己能承受住我?”
“哈哈哈哈……”贝拉突然笑起来:“阿远?承认吧,我就是你的毒榀,你这辈子都戒不掉的毒榀。”
这一笑,再也掩饰不住她的放荡。
大约也不想继续伪装成小鸟依人的白莲花,贝拉用一根手指挑起何清远的下巴,挑逗般舔了下嘴唇:“我有点喜欢那个叫夏温怡的女孩子了,她把你调教得很好。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销魂蚀骨。”
何清远做了这么长的铺垫,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眼看贝拉的戒备全部放下来,兴致高涨,他托住贝拉屁股的手,突然动了动,嘶哑着嗓音说:“贝拉,想不想尝尝我的东西?吃完之后做,比任何粉都要爽。”
贝拉愣了两秒钟才意识到何清远在说什么。
她今天晚上忙到现在,一口都没有吸上。之前好不容易吊上了几个男人,刚开始交易,就被何清远拖出来。眼看毒瘾就要犯了,她急得恨不得直接把何清远的钱包抢过来。
所以,反应过来之后,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成功转移:“阿远?你是说,你现在也开始……”
“毒榀只是最低档的致幻剂,我研究出来了一种更好的。”
见贝拉死死盯着她,像一头流口水的母狼,何清远眼睛里终于浮现出一抹厌恶。
低下头,他掩饰住自己的情绪,低声说:“贝拉,这种东西,你其实知道。就是十年前,我和文轩一起在纽约研究的那种促新陈代谢药物。我把药物改良了一下……”
“等等!”果然,贝拉一下子警惕起来。
她看着何清远,眼睛里闪过一抹怀疑:“你和文轩当年不是把那种药物的研究资料全都销毁了吗?”
何清远一下子笑了。
在上飞机的时候,他还在想,找到贝拉之后,他要打死这个女人,要逼着这个女人说实话。
可是,这些年他在贝拉身上吃的亏太多,和贝拉出色的演技相比,他何清远实在太稚嫩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夏温怡的思念,让他在给约翰掘好了大坟坑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
所以,他才会曲线救国,放弃暴力,而改用这种老套到烂的不能再烂的美男计。
果然,对待贪婪的女人,对待一个吸.毒.者,哄骗,比暴力,更有效。
贝拉当年对他的学术研究多不感兴趣,何清远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样的贝拉,怎么可能对他说的药物记忆深刻?
她的正常反应,应该是莫名其妙,是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能这么敏感,而且,何清远才说出十年前和文轩一起研究的促新陈代谢药物,贝拉就立刻接口。可想而知,当年何父和何母给了她多大一笔钱?
这笔钱,大约是贝拉一生中,见过的最多的一笔钱吧?
所以,她才会刻骨铭心?
显然,何清远的突然发笑,让贝拉感到心慌意乱。
但何清远既然有备而来,怎么可能轻易露出破绽?
他用手指挑.逗.性地在贝拉的锁骨上刮了一下,得意地说:“这样的话你也相信?我为什么要毁掉这么有价值的东西,你知道这东西多值钱吗?”
压低声音,他突然说:“贝拉,我不喜欢当外科医生,你知道的,我的最大爱好是药物研究。现在你都康复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江城?所以我半年前去了芝加哥一家很有名气的生物研究所,文轩也在那里工作。
这次的新药,是我背着文轩偷偷研发出来的,我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偷偷卖。所以,我打算利用何氏这块跳板,狠狠捞一笔,作为我人生的第一桶金。一旦这种药物在黑市上开始流通,我就会拥有自己的何氏集团。”
贝拉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听进去了一句话,“我打算利用何氏这块跳板,狠狠捞一笔,作为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如果是以前的贝拉,她才不关心何清远的事业和爱好呢!
但现在物是人非,经历了这么多,她害怕重新回到起点。
何清远的话虽然说得模棱两可,而且,重点是捞钱,她却一下子注意到了其他方面。
“阿远?”贝拉问得小心翼翼:“你打算彻底脱离何氏?”
“对!你看见了,我十年前就是何氏的太子爷。十年过去了,依然是。老头子和老太婆压根就没打算活着的时候把何氏交给我,我为什么还要等下去?我已经为何氏效力了这么多年,已经把何氏这块招牌打响了,难道我还要给他们打一辈子工吗?”
“可是,何伯伯和何伯母是你父母……”
“父母怎么了?商场无父子!”
这句“商场无父子”终于打消了贝拉心头最后一点顾虑,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她咽了口口水,说:“阿远,这种药物的原始资料,何氏十年前就有了,他们是不会给你这第一桶金的。如果你敢背叛何氏,他们会起诉你剽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