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走进来,看了吴少两眼,冲中年男人点点头,男人就把吴少嘴里的臭袜子拽掉了。
“马勒戈壁!”嘴巴一得空,吴少就开骂:“哪个狗.日的敢对老子下黑手?老子要剥了他的皮!”
“嗤……”王书笑了。
他笑起来有点孩子气,就像是在跟好好和月月骑大马,鼻子一耸一耸,眼睛亮亮的,微黑的俊脸还从耳根处泛起一抹红晕,像个腼腆、羞涩的大学生。
不过,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剁掉他的手!”
吴少的叫骂声一下子没了。
因为,身后的中年男人已经开始给他松绑了。
但仅仅沉默了两秒钟,吴少便意识到对方是来真格的。惊恐的叫喊声一下子从他嘴里爆发出来:“啊……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我爸爸……”
“把他爸爸绑了丢到海里去。晚点再把他爸爸行贿受贿、滥用职权、包.养情.妇、猥亵未成年人的证据交给警方,当做畏罪自杀结案!”
我靠!这他.妈是个神经病吗?这些黑幕隐私,连他吴少都不怎么清楚,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话说,这尊邪神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啊?他知不知道在临市,谁才是真正的老大啊?
吴少觉得自己踩到了一泡屎,还是一泡特大号的大象屎。
实在匪夷所思,但,对方声音里的杀气,莫名其妙又让吴少心惊肉跳,他嗓子里仿佛被人硬塞了把鸡毛,吓得连哼都不敢再哼一声。
直到左手被人摁在桌子上,吴少才痛哭流涕道:“好汉?你是谁?你为什么要针对我?只要你放了我,我给你钱……”
“我比你有钱!”
“那我让我爸爸提拔你……”
“嗤……你爸爸是堆垃圾!”
“我……”吴少都要跪了:“我给你女人,您想要哪个女人尽管说,大学生还是中学生?就算是现在的当红大明星,我也能……”
王书打断他:“左手打了她的脸,想摸她的是哪只手?左手?右手?还是两只手都有?”
吴少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
打了一辈子雁,今晚居然被雁啄了眼睛,他惹错人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好汉,我错了,我……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我再也不敢碰她了,我……”
“不是我的女人,就可以随便乱碰?”
“我……我不敢了,不管是谁,以后我都不敢再碰了。好汉?您饶了我吧?”
“我问你刚才哪只手想摸她?再偏离主题,舌头也割掉。”
“卧槽……啊……啊……”吴少嚎啕大哭起来:“我说就算要死,你能不能让我死个痛快?我他.妈看不见,都不知道你是谁。你的脸那么见不得人吗?还是……”
“王书!”
吴少愣了愣,一下子不哭了。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简直如雷贯耳,所以,他知道这个名字多么可怕。
但,对于吴少这种五毒俱全、三观严重扭曲的纨绔子弟来说,王书是神话,是他崇拜的高大上,他的激动大于害怕。
吴少很清楚,他就是一狐假虎威仗着他爸爸势力的小混混。其实,道上真正有点骨气的人,都看不起他。一旦他吴少落魄,他们会很乐意为民除害。
吴少虽然没骨气、烂到渣,却知道利害关系。
王书不但是自己的偶像,还是个亡命徒。别说他爸爸,就连大毒.枭,王书也敢杀。
所以,王书不是在吓唬他,王书说要把他爸爸扔到海里去,说要揭露他爸爸的犯罪证据,他就一定会这么做,王书有这个本事。
到时候,不止是他吴少,他爸爸,还有他爸爸的很多亲信,大概都会锒铛入狱,惨死在狱中。
只要一想到那种悲惨的生活,吴少就硬气不起来了。
他像条癞皮狗似的滑下椅子,跪在地上喊:“王老大,王老大,我是您的忠粉,您留我一条烂命吧!以后我就是您的人,哪怕您让我死,我也不会有二话……”
“好!”王书答应得特别痛快:“那你现在就死吧!”
“噗嗤……”吴少身后的中年男人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王书看他一眼,眨巴了下眼睛,嘴角悄无声息地弯了下。
“怎么?舍不得死?”
王书的声音又硬又冷,和电视里那些冷血杀手一模一样,但跟他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搭。
只可惜,吴少看不见。
“王老大,我……”
“我不是什么王老大,你可以叫我王书,也可以叫我王总。”
“王总,王总?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那女的是您的人……”
“所以,你就可以白打白摸?”
“她性子火辣,防得厉害,我没摸上,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气……”
“你打了她,还想摸上?”
“我……”吴少脸色煞白,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裤子都尿湿了,却咬着牙,认命般说:“我是畜生,王总,这只手您随便砍吧,留我一条烂命就成。我爸爸……我爸爸跟这事儿没关系,您放过他行不行?”
“还有点人性!”从裤兜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丢过去,王书冷声说:“切掉自己两根手指,然后滚蛋!下次再让我遇上,我就切掉你的第三条腿,还有脑袋!”
说完,王书转身往外走。
中年男人冲其他人做了个手势,跟上来。
两人刚走出门,就听见里面吴少的惨叫声,夹杂着吴少的狠话:“你们放开我!老子又不会报警,也不会跟我爸爸说。我现在是王老大的人,不是以前那个下三滥……”
中年男人的嘴角一下子咧到了耳根:“真他.妈的贱!”
“嗤……”王书也笑了。
然后,他递过来一支烟:“谢谢洪爷!”
“谢什么?老哥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不过是给你借用下地盘、助助威,又没我什么事儿?吴少就算宣扬出去,也是你王书干的,我又不需要担风险?”
“呵呵……对!我恐吓,他自残,我大概会被关几天。”
“哈哈哈哈……”洪爷也笑了。
笑过后,他皱眉问:“干吗给他那把瑞士军刀?万一这小子将来……”
“你们的刀都有标记,容易留下把柄。”
王书脸上带着若无其事的微笑,洪爷却听得心头一暖。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再狂妄的人,也不会轻易去别人地盘上撒野。
但同样,道上没有人情,只有交易和利益。
求人帮忙,势必得给人好处,没有白吃白拿的事情。
王书是个例外。
王书救人也好,帮忙也罢,随心所欲,只图高兴,不求回报。
唯一的准则是,只救有良知的人。
一把瑞士军刀,看起来很简单,却有可能成为吴少将来反水的证据。
洪爷既然在道上混,留下这样的证据倒也不怕。但惹了吴少,多少有点麻烦。
王书明面儿上是求他帮忙,吓唬一下这个纨绔,替夏温怡讨回公道。事实上,却没让洪爷沾染半点血腥和风险。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份胆识和胸襟的,王书不但仗义,还心细。
拍拍王书的肩膀,洪爷的话意味深长:“老弟,以后老哥还要仰仗你啊!”
“呵呵……”王书轻笑,并不回答,握了下洪爷的手,扬长而去。
门口的保镖眼睁睁看着王书离开,有点不服气:“洪爷?您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他却不回应,真不识抬举!”
“你懂什么?真正记在心里的,都不需要嘴巴说出来。”
洪爷脸上露出一抹凝重:“谁能在道上混一辈子?只要没家破人亡,被五马分尸的,那都是祖师爷级别的。但活下来,也都很低调,从来不敢强露头。唯独他,轰轰烈烈地金盆洗手,还能叱咤商场。我在他那儿留着份人情,将来,要是我被人砍死,你嫂子和大侄子、大侄女,最起码还能正经八百地过日子。”
“他没那么大本事吧?”保镖无比吃惊:“我看他也没干什么,就是借您的势,狐假虎威吓唬吓唬吴少。”
“砍砍杀杀迟早死路一条,这才是兵不血刃的真本事。你以为为什么吴少一听见王书的大名,就会吓得尿裤子?这霸王龙倒也算见多识广,比较识时务。再说,吴少有那么好惹吗?事情闹大了,最倒霉的是谁?王书是在帮咱们避祸。
现在这样,不但震住了吴少,让夏小姐出了口恶气,还把咱们择得干干净净,更是让临市以后少了条霸王龙。杀一儆百又不犯法,你要也有这种本事狐假虎威,以后我这把椅子,就让给你坐。”
见保镖还是一脸将信将疑,洪爷也不跟他啰嗦,返回地下室,亲自拾起染血的瑞士军刀收好,准备等下丢到炼钢炉里毁干净……
夏温怡刚在洗手间把手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和她一组当清洁工的李姐就拎了个急救箱进来了。
李姐家里有个患老年痴呆症的婆婆,磕磕碰碰受伤的事情是家常便饭,整个夜总会,除了夏温怡,就李姐懂点医学常识。
看见夏温怡的手心上有个大口子,她赶紧从急救箱里拿出消炎膏和绷带给夏温怡涂抹包扎。
然后,又抠了两片消炎药递过来:“赶紧吃了,别感染。等下换身衣服,早点去医院看看。”
“没事!”夏温怡的眼睛红红的,一侧脸颊肿得变形,却冲李姐无所谓地笑笑:“那么小的伤口,我还要上班呢!”
“上什么班?我刚才听见老板跟大堂经理说,给你放半个月的假,让你好好去医院治疗,医药费全部报销,工资奖金还给你照发。”
“啊?”夏温怡愣了愣:“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们老板人不坏,就是软了点。他对员工其实都挺好的,上次那个被吴少打破头的保安,老板不是也给人家报销了医药费,多发了三个月工资当做补偿吗?”
“这倒是。”夏温怡点点头,却依然愁眉不展:“不过,那瓶拉菲,我两个月的工资都赔不起。”
“不需要你赔,有个客人替你赔了!”
“啊?”这次夏温怡是真的惊到了……